說是便飯,一桌子都是山珍海味,墨曉嫣在桌邊站著,愣是沒敢往下坐,再看看旁邊,文秀才也是。

“文學究,文夫人,快快請坐,不必拘禮!”三皇子招呼二人坐下,這樣的場面他倒是沒少見,他總請人吃飯,總有人不敢與他同桌共飲。

墨曉嫣看了看文秀才,又看了看三皇子,左右為難。其實她是想坐的,她也不怕得罪人,吃個飯而已嘛。就是擔心文秀才會多想,她坐了,相當於聽皇子的話,沒聽老公的話,她很清楚文秀才現在需要一顆定心丸。

文秀才察覺到墨曉嫣的不安,回報了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自己率先坐了下去,一落座,就有書童上前倒酒。

墨曉嫣看著書童的動作,突然想到個好主意。

“這學院裡沒有女眷,不如由我來為二位佈菜吧。”墨曉嫣嘴上說著,眼睛向文秀才投去徵詢的目光,卻見文秀才表情複雜的看著她,還沒來得及揣測他的用意,三皇子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文夫人果真是特立獨行,小王我此生尚未見過可以同時為兩個人佈菜的女眷。”

聽了三皇子的話,墨曉嫣自然也就明白了文秀才複雜的表情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你兩坐近點兒,我一左一右,不就好了嘛。”墨曉嫣覺得給兩個人夾菜,沒什麼難的嘛,之前在賀府,她並有領悟佈菜的精髓,但是在蘇碧染家,墨曉嫣可不止一次的見過春草和春桃給杜弘仁夫婦佈菜。

文秀才這個時候才理解了墨曉嫣以前教過他的一個詞“雷死了”,真像是狂風暴雨漫天驚雷,一道又一道閃電擊穿自己的身體,把自己雷的外焦裡嫩。

三皇子又何嘗不是這樣的感覺呢,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雷死了”這個詞而已。

“怎麼了?”墨曉嫣看著極力忍耐的文秀才,和一臉戲謔的三皇子,一時沒明白自己哪裡說錯了。“有問題就解決問題,不對嗎?”

“文夫人不必辛苦,書童口味。”三皇子說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身旁的書童立馬上前,將酒盅填到八分滿。

墨曉嫣聞言,只能坐了下來。偷瞄了一眼八分滿的酒杯佈菜也很和本王的,在心裡嘀咕“難道這裡不講究酒滿茶半?”

一頓飯下來,墨曉嫣除了“食不知味”,再想不到別的形容詞了。

“飯也吃完了,我趕緊給你唱曲兒吧,唱完回家睡覺去。”墨曉嫣開門見山的說。

文秀才聽到墨曉嫣的話,不由得想發火,這個女人昨天還口口聲聲承諾,不會給別人唱歌。現在算怎麼回事?算不算賣藝?

三皇子把文秀才的表情盡收眼底,也許是出於戲謔的目的,他竟然說:“若文夫人此時願意唱一曲,便是小王的榮幸!”

墨曉嫣右手一揮:“嗨!什麼榮幸不榮幸的,就是大眾曲目,私藏的你也聽不著。”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墨曉嫣就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起身開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墨曉嫣唱到這裡,竟然久違的想起了以前的家。那個像天堂一樣的地方,今夕是何年?

這是文秀才第一次聽墨曉嫣唱這首歌,聽著這詞,他心裡好難過,尤其是那句“我欲乘風歸去”。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書童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打斷了墨曉嫣優美的歌聲。

三皇子正聽的起勁,被打斷了,一股無名火在心頭躥起來。

“何事如此驚慌?”三皇子捏著的拳,放在桌子上。

“上官……上官先生,病倒了。”書童慌慌張張的說。

聽到這話,墨曉嫣立馬往後退了兩步,緊盯著進來的書童上下打量了起來。

“什麼症狀?”墨曉嫣竟然是最先發問的人。

“發……發燒。”書童見墨曉嫣盯著他,趕緊擦了擦汗,墨曉嫣看得分明,他把手往袖子又縮了縮。

“我要回家!”墨曉嫣心裡感到特別不安,回頭憤憤的看著三皇子。

“文夫人究竟知道些什麼?”三皇子看著墨曉嫣,顯然,這個女人知道天花的事,看來把她抓來背黑鍋這個事情,越來越順理成章了。

“小女子什麼都不知道,只想回家。”墨曉嫣此刻沒想到背鍋的問題,她怕的是傳染,她怕自己在醫學發達的現代都沒感染,卻在這醫療條件簡陋的大唐被瘟疫奪去性命。

墨曉嫣的不安,文秀才全看在眼裡,她從沒這麼不安過。從文秀才掌握的資訊來看,墨曉嫣一定是因為上官突然發病而不安。再聯想到很久以前她說過自己在家鄉曾遭遇瘟疫,文秀才大概已經猜到墨曉嫣是為什麼不安了。

三皇子也看出了墨曉嫣的不安,只是他並不明白墨曉嫣的不安是從何而來。他也沒明白為什麼上官會發病,為什麼這個書童對上官的病情這麼害怕。

“三皇子定然還有公務要處理,我等就不便叨擾了!”文秀才起身行禮,試圖把墨曉嫣帶走。

三皇子沒有說話,他在思考這人是放還是不放。原本他把墨曉嫣請來,就沒打算再讓她回去,在他的計劃裡,墨曉嫣是很重要的一環。但是現在,他吃不準了,墨曉嫣既然已經知道天花的事,是沒逃跑,還是壓根就不屑於逃跑呢。

“時候也不早了!文夫人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照顧孩子了。”三皇子最終決定,把二人放了。

文秀才和墨曉嫣如獲大赦,趕忙行禮,離開了學院。

“我們去藥館!”墨曉嫣對車伕說。

“為何去藥館?”文秀才不明所以。

“對於三皇子的計劃,應該多少知道一點吧?”墨曉嫣問。

“能猜到幾分。”

“瘟疫可能已經開始傳播了。”墨曉嫣皺著眉,一臉擔憂。

“真的是瘟疫?”文秀才也開始擔憂了,如果真是瘟疫,上官發病了,那他也有可能已經被傳染了。

“估計差不多吧。我們那天花早就滅絕了,但是我記得我看過一個電視劇,演的是清朝皇帝。他小時候就得了天花,發燒,後來還出疹子。”墨曉嫣已經不記得是什麼電視劇了,只記得這個電視劇的片頭曲是《向天再借五百年》。

“那我也許已經染上疫病了。”文秀才沮喪的說。

“別怕,我記得這個病可以治。”墨曉嫣其實根本不記得了,電視劇裡的情節,她只記得那個小皇帝扛過來了,由一個叫做“蘇麻喇姑”的女孩日夜照顧的。

文秀才瞬間有了信心,他相信墨曉嫣的話,畢竟對於他來說,墨曉嫣是先知。

馬車很快到了藥館,和藥園不同,這裡的藥和墨曉嫣認知裡的中醫是一樣的。一進門,墨曉嫣就聞到熟悉的中藥味,她迫不及待的走到櫃檯。正要說話,抬起胳膊肘擋住口鼻。

“郎中可在?”

“呦!姑娘您來的太不湊巧了,我家先生外出診病去了。”藥館夥計說,“要不,您稍候?”

“走了多久了?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回來?”墨曉嫣心裡著急,她只是想問問有什麼能消毒的東西。順便跟大夫討論一下中醫有沒有製作疫苗的可能性,當然她也並不懂中醫。

“哎呦!這可不好說,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我這也不好推斷時間啊。”夥計略顯為難。

墨曉嫣到過謝,就轉身出了藥館。

文秀才一直趴在小窗上看著藥館的門口,焦急的等著墨曉嫣出來。

“如何?”文秀才焦急的問著,伸手拉住墨曉嫣的雙手。

“郎中不在。”吩咐車伕回別苑,墨曉嫣有些心煩,她腦子裡有點亂。

“關於那黑白花奶牛,上官可有跟你說過什麼其他的訊息?”墨曉嫣看著文秀才。

文秀才坐直身子,收回雙手。

“你的事情瞞著我。”墨曉嫣眼神篤定的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此刻,他顯得很陌生。

“他說他的牛,莫名其妙生小牛了。他打算,給你擠些牛奶。”文秀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隱瞞已久的秘密。

“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墨曉嫣質問文秀才,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隱瞞。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啊!那個時候三皇子也來了,我就想著,這狂蜂浪蝶怎麼這麼多,趕都趕不完。”文秀才一著急,把心裡話都吐出去了。

“這麼說,小牛出生已經有幾天了,而且這個上官,很有可能嘗試過擠奶。可是不對呀,時間線對不上啊!”墨曉嫣並沒有理會文秀才,自顧自的嘀咕了一陣。

“要不,去找大夫人商量一下?”文秀才試探的問道,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行,咱們都是從學院出來的,都有染病的可能。不能再跟別人接觸了!”墨曉嫣生壓低了聲音附在文秀才耳邊說,她怕車伕聽到。

二人回到別苑,從側門進院。墨曉嫣留下了車伕和馬車,又叫開門的長福去喊來長順。隔著老遠的距離,墨曉嫣叮囑他兩,這後院就再別進來了,隔著門給他們仨送飯就行。再去通知大夫人,就說疫情開始了,注意防範。

車伕在旁邊聽的一頭霧水,他還想回家吃飯領賞呢。

後院只有兩間房,一間柴房,一間庫房。墨曉嫣來回看了看,決定把庫房讓給車伕。

“文夫人,我還是回家去吧,就不再這裡叨擾了。”車伕苦著臉跟墨曉嫣申請。

申請當然被駁回了!

墨曉嫣雖然沒經歷過天花,也沒感染上新冠,但是她成天都在看各種新聞,所以多少知道一些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辦。現在情況還不明朗,自我隔離是最好的措施,而且文秀才夫婦,還要跟車伕也保持距離。車伕中招的可能性比文秀才夫婦要小。

車伕想要仗著主人不是墨曉嫣,不必聽她命令為由,強行離開,結果被墨曉嫣上了一節思想教育課。

“我們有可能已經感染了天花,你現在回去,就會把天花帶給你的家人,還有杜府的其他傭人。天花現在沒有好的治療方法,得天花的很大可能都會死。你想波及家人嗎?”從之前車伕和蘇碧染默契的眼神猜測,此人定是蘇碧染的心腹,這樣的人,一定一家子都在為蘇碧染打工。

車伕聽不太懂,但還是坐了下來。

很快,蘇碧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墨曉嫣,你們沒事吧?”

“目前來看,沒事。”墨曉嫣說話聲音很大,“外面什麼情況?有別人中招嗎?”

“有!應該不多,我已經讓杜弘仁下令封城了。”

“這麼快?”墨曉嫣心想,這比武漢封城速度都快。

“這是大唐,封城的影響也沒多大。而且我覺得這都晚了,我也已經給周邊的城市都發了文書,讓大家注意起來。”

“沒想到啊!還是躲不過瘟疫!”這句話說的聲音就小了,但蘇碧染還是聽到了。

“沒事的墨墨!有我呢,既然敢在這裡散播瘟疫,就說明他有後手。”蘇碧染安慰著墨曉嫣,但據她查到的訊息,三皇子可能本人也並不知道這個瘟疫真正的威力。也就是說,三皇子讓外邦人利用了。

“我覺得那三皇子,可能並不清楚這天花的威力有多大。”墨曉嫣站起來,湊到大門口,想隔著門板,跟蘇碧染密謀些什麼。

“何以見得?”蘇碧染反問。

“他要是知道,怎麼會在學院待著。”

“也許他不知道上官收了那頭牛!”蘇碧染覺得可能是三皇子自己鬧了烏龍。

“不會的吧!他連我見過波斯人都知道,能不知道上官養牛?”墨曉嫣覺得三皇子能參與政權鬥爭,一定實力不凡。

“要不他就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顯得跟整件事沒關係。”墨曉嫣補充說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合理的解釋。”

“墨墨!你怕嗎?”蘇碧染突然改變話題。

墨曉嫣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只好照實回答:“我不知道!”

聽著門外傳來一聲嘆息,墨曉嫣接著又說:“有種做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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