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暗流8
就此分別後,時予和挽瀾一路向北。
她的計劃是前往崑崙,再去看看那株乾枯的荷莖,順便試試無淵的口風。
誰知,行至一半,她就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
他們被跟蹤了!
和挽瀾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一個默契的轉身,那條尾巴就被挽瀾揪了出來。
都不用她動手,挽瀾把人鉗制住,只留一張嘴可以動。
上下打量一下,她有點小驚訝。
本以為是那路小妖怪,半路打劫,誰知面前這位,是正兒八經的人類,身上修為也不是不夠看。
“你跟蹤我們,意圖何在?”
被抓住的人類,畏畏縮縮,忽然筋脈膨脹,扭動身子,竟讓他從挽瀾手裡掙脫開來。
可不等他逃脫,就又被逮了回來。
“有點子本事嘛,不過小爺怎麼可能真的讓你從眼皮子底下跑了。說,誰派你來的?”
這一次,那人類一反常態,止不住地搖著頭,嘴裡一直在求饒。
“饒了我吧,我就是奉命行事,打探姑娘您的行蹤而已,我什麼都沒幹,饒了我吧,求求了。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奉命行事?”
時予抓住關鍵,心底疑惑更甚。
“奉誰的命,跟蹤我又是為何?”
“我奉,呃——”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慘叫一聲,直挺挺向前倒去,死不瞑目。
時予看向出手的方向,只見一道黑影閃過。
黑衣人!
留下一句“救人”後,提腳就追了上去。
什麼妖魔鬼怪,居然能悄無聲息靠近她。
時予一個翻跟斗,跳到了前方,堵住了黑衣人。
那黑影裹得嚴嚴實實的,渾身上下找不出別的顏色,從頭到尾都是烏漆嘛黑的。
他戴著烏黑詭樸素的面具,小小的洞,連眼睛都看不完全。
“非人非鬼,你是哪位?”
時予眯起眼睛,看出這團黑東西,身上溢位的陰氣。
有武功,還有幾分修為,有人氣,但又有陰氣,不是鬼修,鬼修沒有人氣。
那這玩意是什麼東西?
他身上這股陰氣太冷,甚至還帶著幾分熟悉感,一個念頭攀上心頭。
手裡點了一簇業火,她往前逼近。
“你是誰?或者我問,你背後之人,在何處?”
對方不說話,忌憚地望著她手裡的業火,小心地往後退著,同時藏在寬大衣袖裡的手,悄摸行動著。
兩廂無聲對峙著,她沉了眼神,耐心告罄。
手動了動,業火更旺盛,威脅意味十足。
黑衣人忽然往她背後看了一眼,眼神一亮。
時予遲疑幾秒,就在這個空隙間,對面黑衣人朝她揚了把嗆鼻的粉末。
即使迅速打出業火,她下意識的遮擋,還是讓黑衣人趁著這個空檔逃了出去。
空中飄下黑色粉灰,盯著地上的粉塵,她的臉色難看。
黑衣人還真是時時刻刻盯著她,更可怕的是,現在他的手已經伸向人界了。
折身返回,地上躺著一具屍體,挽瀾朝她搖搖頭。
“死了,一刀斃命,喉嚨都割斷了。”
“追到了?”
蹲下身去翻看著傷口,她臉色愈發凝重。
“讓他逃了,挽瀾,這背後,有黑衣人的手腳。”
“什麼?”
挽瀾大吃一驚,不太敢相信這個結論。
“剛剛那人,身上有黑衣人的氣息。”
咬著嘴皮,挽瀾也臉色難看。
“單憑氣息,並不能夠說明情況吧?”
抱著一絲僥倖,他努力往好的方面考慮。
而時予站起來,垂眸望著地上的死屍。
“我的業火傷到了他,是黑灰。”
只一句話,挽瀾希望破滅。
如果只是單純的人類或是修仙者,被業火焚燒,所成的灰,是淺白色,而非黑色。
除非,他真的是至邪至陰之物。
一時無言,巨大的擔憂登時壓在他們身上。
若黑衣人把手伸向人類,他們不知道,這千千萬萬個人類裡面,有多少是可以被他蠱惑和利用的。
扭頭,看著對方,他們都知道,接下來四洲的水,開始變渾了。
“大膽妖女,竟敢屠戮百姓!”
遠處天邊一聲大喝,一群仙人浩浩蕩蕩現了身。
等落了地,時予無語到頭疼,恨不得原地消失。
“你哪隻眼睛看見人是我們殺的了?”
挽瀾十分反感這不分青紅皂白的怒呵聲。
為首一個雍容端莊的女子走近幾步,上下打量著時予。
“這裡只有你們,人不是你們殺的,那真兇在哪裡?”
一個小仙指著地上屍體,質問他們。
挽瀾一臉看智障的表情,撇著嘴,極其嫌棄盯著那小仙。
“你們仙界查案辦事,都不用腦子的嗎?這人要是我們殺的,何至於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這兒等你們來抓!
我們腦子正常,不會跑啊,非要自投羅網啊!”
“你,”
那小仙還要說什麼,卻被前面女仙抬手製止。
“仙界就這模樣!也不知道小姐有沒有受委屈!”
無語至極的挽瀾,看著這場面,不由得擔心起他的前任主人。
“終於找到你了,時予。”
女仙滿面含笑,一舉一動盡顯穩重大氣。
“我一隻小水妖,竟然勞西王母您如此大費周章,四處尋覓,我可沒犯天條吧!”
瞥了眼西王母身後一眾天兵,時予說得諷刺。
這狗屁仙界,還真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說笑了,此番尋你,不過是久不見你入仙門,特來查探。”
“哦,是嗎?仙界這陣勢,委實像極了緝拿要犯的樣子。”
譏諷一笑,她接著說:
“行了,我沒心情和你們仙界扯皮,那些表面話就不要說了,反正彼此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轉身指著地上屍體,她道:
“看見了嗎?死人,人不是我們殺的,他是跟蹤我們的,正要告訴我們背後之人是誰時,就被滅了口。
而滅口之人,非人非鬼,身上縈繞著一股邪氣。”
“什麼意思?”
無語翻了個白眼,她扯扯嘴角,勉強一笑:
“意思就是,回去告訴那閒得發慌的十二仙,別再追著我不放了,我是行事詭異了點,但絕沒有任何害人之心。
眼下的爛攤子,最大的危機,不是我,而是那個強佔饕餮的黑衣人,他的手已經伸向人界。
這人,或許就是出自他手,這才是仙界應當重點關心的事!”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說的是對的?妖女,這些不過是你的狡辯罷了。”
那被打斷過的小仙,憤憤不平。
時予和挽瀾真的被氣笑了,磨了磨後槽牙,她拉住耐不住的挽瀾。
“別理他,你說的對,他沒有腦子,我們不跟傻子講道理。”
話雖如此說,她臉色逐漸變冷。
“憨貨,真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