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不動,門客中無人敢動。
即便是程昆黨羽,也無人願意當出頭鳥,視夫人趙翠的命令當空氣。
夫人趙翠怒了。
三年來,整個吳府上下,只要她一聲令下,無人敢不聽。
吳醉,是她多年的心頭刺。
她必須拔除。
“好好好,想不到我吳家養了一群白眼狼。”
“也罷,既然爾等作壁上觀,那我親自動手。”
趙翠氣勢凜然,殺氣陡生。
“咳咳……”
正在此時,門口傳來幾聲咳嗽。
吳正醇拄著虎頭柺杖,在韓麗華的攙扶下走進院子。
“正醇,你來得正好,這賤種喪盡天良,犯下人神共憤之罪……”
“啪!”
一聲脆響。
夫人趙翠結結實實捱了一耳光,直接被打懵。
“吳正醇,你敢打我……”
“啪!”
吳正醇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出,儘量挺直佝僂的腰桿,怒目圓瞪。
“你個賤人,黑白不分,是非不辨,動不動就潑髒水,扣黑帽。”
“我吳家有你這樣的主母,焉能不敗。”
“吳正醇,要殺你了……”
趙翠怒火攻心,徹底陷入癲狂,渾身真元外放,盤起的頭髮瞬間散開,飛揚亂舞。
只是。
一隻枯瘦的大手瞬間探出,一把逮住那飛舞長髮,猛力一拽,趙翠瞬間被拽翻在地。
“老虎不發威,你以為老子是病貓嗎?”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但吳正醇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夫人趙翠和門客程昆那點事兒,他早已心知肚明。
他若再忍氣吞聲下去,恐憋出內傷,吐血身亡。
吳正醇突然發難,自然是有些底氣的。
這底氣,來自老梆子那兩枚丹藥。
吳正醇此刻也顧不得什麼家醜不家醜,更不顧形象。拖拽著趙翠的長髮一頓拳打腳踢,口中還不住地咒罵。
“你個賤人,都一把年紀了還給老子戴帽子,老不要臉,那姓程的就如此得你歡心嗎?”
“你個蛇蠍毒婦,老四、老五少年夭折,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乾的嗎?”
“就因為老六不是你親生,你就幾次三番要弄死他,你至於嗎!”
吳正醇毫無顧忌,一股腦地將憋在心頭多年的恨意釋放了出來,爆料了不少不為人知的驚天秘聞。
“什麼?四公子和五公子夭折竟然是夫人所為!”
“這個蛇蠍毒婦,簡直是喪盡天良。”
“想當年,四公子在河邊溺水而亡,當時我就覺得蹊蹺,憑四公子的水性,那可是浪裡白條,我一直納悶何以會淹死在一條小河裡,估摸著是這毒婦早就在河底佈置了手段。”
“最可憐的是五公子,夭亡於荒郊野外,被群狼分屍,只剩下幾塊碎骨頭……”
吳醉眼眸一寒,兒時的一些記憶瞬間湧上心頭。
他清楚記得,有一次大娘笑呵呵地給他糖吃,在他剝開糖紙的瞬間,卻被二孃搶了過去,說吃糖會掉牙齒,變成小老頭。
還有一次,大娘故意讓大哥吳酬送來一碟他愛吃的竹筍炒肉,剛要動筷子時卻被二孃不小心打翻了碟子。
如此類似和巧合的事情,還有好幾次。
這一刻,吳醉突然驚出冷汗,大娘趙翠果然是蛇蠍毒婦。
同時,吳醉心中也暗暗感激二孃韓麗華。
“你個自私自利的敗家娘們兒,今日我非打斷你的腿……”
趙翠此刻儘管真元澎湃,想要反擊,但被吳正醇死死壓制,腦殼兒嗡嗡作響,被打得不知東南西北。
在咒罵聲中,趙翠直接被吳正醇狠辣地揪著頭髮拖出院子,皚皚白雪中留下一道染血拖拽的痕跡。
韓麗華嘴角浮現一抹微笑,眼眸望向挺拔俊朗的吳醉時,充滿了欣慰。
“大家聽好了,今日家主宣佈,吳家新一任家主,將由六公子吳醉繼任,即刻生效。”
“非常時期,一切從簡,宗祠祭祀等繁文縟節,就免了。”
韓麗華說完,從袖中取出一枚漆黑令牌,也不管吳醉答不答應,直接塞到了吳醉手中。
這枚令牌,便是吳府家主令。
吳醉單手勾起令牌穗,心中暗暗叫苦,如今的吳家,完全是一個空殼,隨時面臨生死攸關。
這枚家主令,太燙手!
多好聽的“家主”二字,這分明就是爛攤子落到了頭上。
韓麗華轉身離去,院中頓時炸鍋。
“什麼?新家主由老六繼承?”
最不能接受現實的是大公子吳酬。
“憑什麼是他?我才是吳家嫡長子,老六隻是個野種,憑什麼?”
吳酬恨欲狂,額上青筋鼓動,眼眸血紅,宛若一頭嗜血餓狼,死死盯著吳醉手中的家主令。
“老六,你給我死……”
吳酬快瘋了,他要把眼前這個奪走他家主之位的老六撕碎。
只是,還沒衝到吳醉身前,趙虎一個閃身擋在了吳醉身前,一腳踢出。
吳酬僅是個純粹武夫,哪怕暴怒癲狂,也不是趙虎一合之敵。
吳酬被一腳踢飛出去,撞擊在院牆上,墜落在地,蜷縮著身軀打滾,宛若死狗。
“敢對新任家主不敬,想要找死不成!”
突如其來的任命,讓原本憂心忡忡的趙虎看到了一線光明。
或許,死心塌地跟著這個讓天下男人見了都要心生嫉妒的少年家主,將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趙虎側目瞥了一眼張芸芸,嘴角上揚,大步上前,學著吳正醇剛才的動作氣勢,一把扯住大公子吳酬的頭髮,拖拽到吳醉身前,殷勤道:“家主,如何處置這廝?”
本以為少年會給他個笑臉,對他來個滿意的笑容。
豈料。
吳醉臉色一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出。
“啪”的一聲脆響,趙虎直接被打懵逼。
而且,連還手的心思都不敢有。
“家主,這是……為何?”
“再怎麼說,我與大公子也是同父兄弟,即便我做了這個家主,他也是我大哥。”
吳醉伸手,在趙虎臉上連拍了幾下,雖然不重,但卻有響聲。
“溜鬚拍馬,也要先動動腦子,別拍在馬蹄子上。懂了嗎?”
趙虎被驚出一身冷汗,連忙稱是。
面對這少年,他雖然看到了希望,但也從骨子裡產生膽寒的心理。
見趙虎對吳醉如此畏懼,張芸芸微微蹙眉。
但不知為何,此刻再仔細打量這小叔子,竟說不出的讓她緊張和心動。
那修長的身姿,俊朗的容顏,莫名其妙讓她心跳加速。
張芸芸不禁捫心自問,“我骨子裡難道有這麼……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