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這個刀挺好看的。”
“那當然,這是準備給我未來的徒弟的。”
“那外公,我可以做你的徒弟嗎?”
“那可不行,小子,你專心上你的學。”
從小他就對外公的那把刀情有獨鍾,只是自從外公搬去了F國,他就再也沒看到過那把刀了。
他也不怎麼愛學習,清楚外公的職業,他一直覺得那很酷,可是他父母說太危險了不讓他去摻和外公的事。
他家在當地有一家企業,算是在當地混得還行,不過他可不想繼承什麼家業,一心只想去F國“追隨”外公。
所以在大學畢業那年,他選擇瞞著父母隻身前往F國,他父母當然很生氣,但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讓他外公在F國那邊好好照顧他。
他外公呢,看他這麼執著也就沒攔著他。
“你小子,還惦記著我的刀呢?”
“嗯!”
“那如果我把刀給你,你能不能回去好好活著?”
他想了想,隨即皺眉道:
“有刀卻不能用,那我還不如不要刀了。”
“哈哈哈,好小子,那我如果不給你刀,你是不是還要繼續在這裡待下去?”
“來都來了,肯定要學點東西。”
他外公笑著,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不就是想在我這裡找事幹嗎你。”
他揉了揉耳朵,知道外公這是同意了,同時也知道,自已肯定是拿不到那把漂亮的小刀了。
不過,能過上他理想的生活,也行。
按照正常流程,他參加了當時日期最近的一期訓練,同期的學員有一個小姑娘名叫許桃,比自已小兩歲,據說是在這裡長大的。
那應該很厲害,他是這麼想的,於是找那個女孩,讓她額外教自已一些本領,女孩也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聽說你大學畢業就來這裡了,學的什麼?”
許桃問。
“英語。”
“語言類的啊……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組織的?一般的大學生可都在研究怎麼考研,怎麼讀博,怎麼工作呢。”
他揉了揉鼻子,早就預料到會有人這麼問。
“我也沒多喜歡學習,高考的時候六科的成績,英語佔三分之一,因為我從小英語就好,認真學一學就能得個很好的成績。
“高三的時候翻牆逛外網,刷著了個國內的一個人在國外建立的傭兵組織,挺感興趣的,但因為是國外的,如果想去,必須把英語學明白,所以選了個英語專業。”
許桃點點頭,聽他解釋得這麼詳細,她知道,可能就算問他家裡人怎麼會同意他來這,他也會說清。
但她是不能問的,在這裡的人,從來不互相詢問別人家庭方面的問題,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訓練真的很苦,那一期剛開始的時候有將近一百名學員,練到中期的時候就只剩下17個了。
“照這個數,堅持到最後的應該有八九位。”
許桃肯定地說。
“每期都是這樣,中期剩十分之二,最後剩中期的一半。”
“你每期都參與?”
許桃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因為我是被宋先生撿來的,從小就長在這裡,他說我還小,不放我去參加更嚴格的訓練。
“我生活在這裡,所以每一期的學員訓練我都會參與參與,但每次都堅持不到最後,基本上中期的時候就放棄了。”
他嘻嘻地笑。
“那也能說你基本功挺紮實的。”
許桃也笑了。
“你很特別。”
他看著她的笑出了神,心中生出一種不同的感覺,回過神時,他見她目光深遠,像是在回憶過去的什麼事。
“你剛才說我怎麼了?”
他問。
他只顧著盯著她,根本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麼,他想著自已怎麼能這麼沒出息。
“你和很多人都不一樣啊,剛開始就要讓我教你什麼,以往的很多期,他們都覺得我是個女孩,一定吃不了這種苦,什麼都看不起我。
“我覺得無聊,經常就會提前放棄。”
“膚淺。我父母他們一起經營一家企業,但一直以來都是我媽佔主力,每次的重要決策都聽我媽的,從來就沒失誤過。”
“那阿姨一定很厲害。”
許桃抬頭,看見剛吃完早飯的學員們來到訓練場。
“你猜最後的八九個人,除了我們兩個,剩下那幾個人會是誰。”
他眉毛一挑。
“你怎麼能肯定我能堅持到最後?”
許桃收回目光,看向他,認真地回答:
“因為我知道,你是真的想加入這裡,從你平時的表現還有你講的事情中就能感覺到,不然你也不會大老遠自已跑到這裡來。”
兩人對視了幾秒,他先不好意思地別開了視線,低頭不知道該看向哪裡。
所以兩個人對視的時候先把目光轉向別處的人就是輸了嗎?
他不知道“輸”究竟是什麼樣的,反正他知道,他是先動心的那個。
雖然他一直認為他陪許桃度過了第一次完整的訓練週期,這是一段對他們兩個都很珍貴的記憶,但他知道,許桃全當他是一個和別人僅僅是有一點點不同的人,一個關係不錯的朋友。
他想等自已學好本領,提升好自已了就去追求她,可是還沒等到那天,在他們參加的等級訓練的那次,那位傅先生來了,據說是他外公的徒弟。
第一次,傅先生自我介紹之後,許桃就偷偷告訴他,她特別喜歡那個傅先生,她覺得傅先生摘下面具一定很帥。
他呵呵地笑著,假裝著絲毫不在意,可心裡疼得要命。
這一期是許桃和楊銘最後一期的等級考核,透過了這一期他們就是能有柳葉牌的人了。
這次考核有二十個人,按照每一次的柳葉牌分配,就是參加人數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說,這次只有兩個人能入選。
“這次只能進兩個人,你有信心嗎?”
楊銘一大早就出來放風,正好碰到許桃坐在臺階上看著手機的許桃。
許桃看見是他,笑了笑。
“要是你不能透過,那我就放棄資格再等兩年陪你一起再考一次唄。”
當然,她知道,可能透過不了的人,是她。
她說得輕鬆,但楊銘聽得心怦怦直跳。
“別說這種話啊,我會以為你喜歡我……”
楊銘嘟噥了一嘴。
“什麼?”
許桃隨口一問,並沒有注意他說了什麼。
楊銘搖搖頭。
“沒什麼,我看你剛才就在看手機,不會是男朋友吧?”
這話一問出口他就後悔了,萬一她真的說了“是”怎麼辦?
不過許桃只是笑了一下,將手機拿起來在他眼前晃了晃。
“是滿月,她知道我今天考核,特意發訊息來鼓勵我的。”
“喔,你倆關係都這麼好了。也沒見她鼓勵鼓勵我。”
楊銘總覺得要是再來幾個滿月這樣的角色,他這地位可就不保了。
“她鼓勵你?先不說我幹不幹,傅先生肯定不會樂意。”
楊銘挑挑眉。
“你怎麼,更喜歡滿月了?”
許桃一怔。
“最開始傅先生是我的偶像,後來,知道了楚春深的另一面,在她作為滿月出現的那一刻,她也是我的偶像了。我崇拜的兩個人在一起了,還蠻好嗑的。”
楊銘鬆了口氣,不過還是緊張地絞了絞手指,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
“那你現在有沒有什麼……很喜歡的人?”
“啊?”
許桃看了他一眼,又慌張地低下頭。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沒什麼。”
楊銘一直低著頭不敢看她,怕被她看出什麼,也怕他自已看出她的情緒。
“汲星來了,應該快開始考核了。”
“奧,那走吧。”
許桃迅速站起來,腳步有些匆忙地前去集合。
汲星是一個月前回來的,當時他們都很驚訝,畢竟柳局的系統裡,汲星已故這個牌子已經掛了很多年了,現在卻突然回來了,還是被凌日帶回來的。
凌日和他們解釋了事情的大概經過,許桃倒是覺得有情人終成眷屬。
恢復了記憶的汲星脾氣還是沒變,只是旁人不難看出,他更加愛凌日了,也是一種對凌日的珍重。
而凌日呢,他的嘴角仍是習慣性地帶著笑意,但眼中滿是璀璨——那是很多人都沒見過的,他的樣子。
尤其是在看向汲星時。
世上有太多的遺憾,太多的無疾而終,一枕槐安。
好在一些事還有挽回的餘地,讓遺憾不再那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