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想先一步回宮看看。”臧瀾愔單手翻閱著辛故近日整理出來的與五行、祟亂有關的卷宗,單手撐著頭,對辛故說。

辛故聞聲抬頭看他,“明日我同你一起回去。”

“哦,”他翻過一頁書卷,“陛下這是打算把公務帶回去處理?”

這牟野山金礦的事牽扯頗深,還有白澤村邪教的事情需要處理,僅這幾天是完不成的,辛故明天就跟著他回去,那便得把剩餘公務帶路上處理。

“在哪裡處理都是一樣的,先回去再說。”

現今距辛故離開皇宮也過了幾月,雖不至於發生政權更迭,但難保不會成為皇權更迭的助推手。

——

次日他們啟程回宮。

歷時五天回到茂釉城。

臧瀾愔先回了國師府休息,淺淺睡了一覺,便想去看看那枯木,還未出宮,便遇到了前來尋他的白成郗。

“御史大人是來找死的嗎?”他坐回椅子上,擺弄著桌前茶杯,直視著白成郗說。

白成郗微微蹙眉,“國師言論這般狂,未免太有恃無恐了。”

“是又如何?”他半挑眉反問。

白成郗抿了下唇,極義正言辭,“國師這樣會抹黑陛下的形象。”

“他什麼形象,還需要我抹黑?”臧瀾愔看著白成郗,沒探出什麼魔修的氣息,覺得還得再刺激刺激試探試探,“況且御史大人不是都和豫王搞一起了嗎?怎麼心裡還想著陛下?如此三心二意似乎也不好吧?”

“什,你怎麼會……”白成郗一下子就慌了神,他和豫王那次,確實是他這一生最出格的事,可是國師怎麼會知道?

臧瀾愔怎麼會知道?

辛故告訴他的嘍。

“御史大人若是真心喜歡豫王,不如由吾來成人之美,為你求旨賜婚。”

真心喜歡?

白成郗不知道自已對豫王是什麼感情,可若是賜婚,他便必然不能再待在御史這個職位上了,“……不必。”

白成郗不甘只是一個豫王男妻的身份,他或許喜歡那種跳出框架的肆意感,可他一定不想被束縛在誰的後院身下。

他攥緊手心看向臧瀾愔,辯解道:“只是一件小事、私事,望國師不要揪著不放。”

“不要,吾就揪著又如何?”臧瀾愔飲著茶,眯眼笑得像個特別賊特別精的人。

白成郗實在怕他真的去找辛故求旨,能想到的威脅也只有,“那國師大人便等著明日被百官彈劾!”

“就憑你?還是憑豫王?”

他放下茶杯,支著腦袋去看,唇角弧度帶笑,眼中卻是飽含深意。

而此時的白成郗已經被他的話語逼得失了判斷與理智,“是又如何,國師不過一個神棍,在大商當個吉祥物便算了,若真被百官彈劾,陛下也護不住你。”

“是嗎?吾需要陛下護著?”他錯開視線,看向了從殿外進來的高大身影。

後者接話維護,“國師哪裡需要孤的保護?神只要被擁護就夠了,而孤也只是擁護者之一。”

白成郗僵硬地轉身,不清楚辛故在這聽到多少,甚至都忘了行禮,只知道看著辛故。

“白大人先前不是說吾很狂,如今見到陛下而不行禮的你又算什麼?”臧瀾愔起身向辛故走去,路過白成郗時按了下他的肩,湊近說,語氣自是挑釁得很。

辛故的眼神則始終落在臧瀾愔身上,看人向自已走來,主動地就先伸出了手,又看著似乎想開口解釋的白成郗說:“退下吧。”

在白成郗離開後,拉著他的手問:“怎麼樣?”

他一手被握著,於是就做了個單手攤開的動作,“不怎麼樣啊。”

“他沒有被祟,或者魔修附身?”

“沒有,大概是另一位。”他說著又笑了下感慨,“陛下看上的人果然不錯,臣先前是真的以為他不行。”

臧瀾愔先前用經歷分析白成郗確實是武斷,但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沒有明說,就是【九神柱】上的預言——是白成郗的背叛導致了辛故瘋癲暴戾。

可實際上白成郗也沒這麼大的能力,去讓辛故一下子得成為一個昏君,自身能力不足以達到目的,那便只能是外界的力量,比如附身的祟或是魔修。

但就白成郗今日的表現來看,真是他狹隘了。

可【九神柱】也不會無緣無故地說,辛故是因為白成郗變成那樣。

那隻剩一種可能,“有人透過白成郗去蠱惑陛下。”

“孤怎麼沒感覺到?”辛故也在分析他口中的“另一位”是誰,聽他莫名說自已被蠱惑了,立馬反問。

他抬眼看向辛故,“因為我來了。”

意思大概是,“你更喜歡我,也更信任我”。

弦外之音,倒也不是晦澀難懂。

辛故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傳來低低的笑聲,撓著人的心窩。

“陛下越發愛撒嬌了。”他推開辛故的頭,掩蓋著自已不可控的心跳。

準確說,是他暫時不願去控制的心跳。

鬧了一陣後。

辛故問他,“那人是豫王?”

“應該吧,試試就知道了。”

——

初回宮的這幾日平靜得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辛故將牟野山與邪教之事處理完,便將白成郗和豫王一同召來。

殿內安靜得很。

只有臧瀾愔在一旁拋著銅幣的聲音在哐哐噹噹地響著。

辛故還是沒出聲,臧瀾愔卻“越俎代庖”開口,“吾為二位向陛下求旨賜婚,既情投意合,便還是給彼此一個名分才好,白大人和豫王可認同?”

若只有臧瀾愔一人在,白成郗肯定是推拒否決,可辛故也在,若不認同,就是在違逆聖旨、違逆君命!

在白成郗與豫王的沉默中,辛故開口了,“既然你們二人都無異議,便擇日成婚吧。”

辛故案前鋪著剛寫完的聖旨,一旁的太監一直留意著,見狀便上前拿過宣讀。

而白成郗與豫王兩人接旨後,辛故便讓他們退下。

“是他嗎?”

“是。”

豫王是因為戰功顯赫,被封的異姓王,大概心理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創傷,便被魔修給擊潰蠱惑了。

如今身體的控制權儼然已經變了,變成了無名魔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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