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咫尺即是天塹
“不對勁。”
方遇安向後退了些,遠離了張秋平。
落皎皎也下意識的張開【血禍】屏障,無形的力量將眾人籠罩。
下一瞬。
紫灰色的毒煙瀰漫。
剛剛張開光幕屏障的儀器後面,被加裝了存放毒煙的裝置。
紫灰色的毒煙直接敵我不分的將所有人籠罩。
“哼!都去死吧!你們這些總部的走狗!”
“瘋子!”
落皎皎咒罵一聲,【血禍】屏障撐開,迅速將剛才被方遇安拍暈的人一起籠罩住。
【血禍】屏障密不透風,就連毒煙也難以侵入。
“他看起來倒像是真正的【劇毒】。”落皎皎說。
方遇安不滿的質問,“剛才,你們為什麼不出手直接拿下他?他顯然是這個基地的掌控者,只要控制了他,種子自然能找到。”
落皎皎指著漫天毒煙說,“你看他這瘋狂的樣子,只怕寧願跟我們同歸於盡,他甚至都不顧自已人的死活。”
“姐姐。”
在一旁安靜了半天的團仔突然開口說,“那邊有個大哥哥,我好像在第六區見過。”
團仔指著毒煙外,距離張秋平很近的一個青年。
那個青年人衣服破舊,並不合身。
看起來神色憔悴,但卻站在那些人相對的中心位置。
方遇安問,“你確定在第六區見過?”
“嗯。”
團仔肯定的點頭。
方遇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會不會第六區的淪陷,與他們有關?”
“也是,不然他怎麼說,‘再’失去一位司令。”落皎皎面色凝重,“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明他們不僅與總部水火不容,甚至在計劃著摧毀各個人類生存區?”
宴無聲想了想說,“那這個箱子,很可能是總部給第六區的,裡面應該還有一封信件。”
三人對視一眼。
方遇安問,“他身上防禦武器很特別,司令能活捉他嗎?”
宴無聲無辜的攤攤手,“如你所見,我只會【沉睡】罷了,皎皎……”
他扭頭看向落皎皎。
“我可以試試。”
毒煙散去。
張秋平看到眾人毫髮無損的站在那裡。
得意的笑容瞬間消失。
“你們怎沒死!這可是我最新研製的毒藥,S級強化過的肉體都無法抗住!”
宴無聲腦海中畫面一閃。
他脫口而出,“南城的異種實驗室器材,被你搬運出來了?”
方秋平瞳孔驟縮,驚恐的看著他。
下一瞬,面目猙獰起來,“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南城的實驗室!”
那是全世界災變之前就存在的實驗室,一直是最高機密。
災變之後整個南城直接變成了禁地。
要不是他張秋平當時參與了特殊的種苗培育計劃,他也不可能有機會知道。
災變之後。
他們這些無異能者。
被總部拋棄在淪陷的蕪城。
大家九死一生的闖進禁地,整個蕪城的人都死絕了,才將那些實驗器材和資料成果搬運了出來!
如今。
那批人就只剩下他身邊的這些了。
外人怎麼會知道,南城那個實驗室!
張秋平警惕的盯著他,惡狠狠地問,“你從哪裡知道這個訊息的?還是說,你也參與了總部的【異能製造計劃】?”
“異能製造計劃?”
落皎皎在心裡默唸。
她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計劃。
宴無聲也是同樣不動聲色的將這個計劃的名字記在了心裡,準備回頭去問問祈年。
團仔也是一臉困惑,他們在說什麼呀,一句都聽不懂。
可是方遇安神色不變,似乎並不驚訝。
眾人的沉默讓張秋平誤會了,他更加憎恨的說,“哼!難怪,難怪總部幾次三番的派人來拉攏我,果然是想要那批實驗品!”
“哈哈哈哈哈哈!”
“燒了!”
“所有【沉睡】在地下的實驗體,都被我燒了!”
“他們想要的,什麼都不會得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出了眼淚,然後悲憤的仰天怒吼!
“兒子,我燒了我的兒子!這筆賬,早晚有一天我要跟總部清算!”
兒子?
落皎皎從他瘋癲的話中推測,難道說,災變之前總部就預測到了這場人類危機,所以……所以進行了人體實驗?
目的是為了製造特殊的異能者?
落皎皎下意識的看向宴無聲。
他知道實驗室。
他不會無故失約。
他特殊的異能,他似人非人的狀態……
宴無聲心裡比落皎皎更加肯定,他有躺在冰冷的實驗臺上的記憶,雖然是零碎的畫面,但已經足夠他推測事情的始末。
當年。
他莫名其妙的成了試驗品?
或許是實驗的失敗品,所以他的異能才如此不穩定。
而災變來的太快,整個南城迅速淪陷,導致總部沒能第一時間將實驗成果帶出去。
所以。
人類才至今無法解決這恐怖的災變。
落皎皎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看向方遇安,“你當年的任務……”
方遇安默默的點頭。
“尋找殘存的資料,是我任務的一部分。”
“而你……”
後面的話他沒說。
落皎皎心裡卻已經有了答案。
而她們,這些倖存者最後躲藏的地方,正是那片研究基地的外圍。
她特殊異能。
被方遇安誤認為是曾經的實驗品。
在發現她並非實驗品,不能交到總部去之後,方遇安才索性將她帶在身邊。
“呵。”
多可笑,她一直以來以為的報恩,原來只不過是利用。
方遇安不敢去看她,只是別開臉說,“那只是一開始,我後來對你……”
“我對你一直都是有心照顧的,只是迫於形勢……”
落皎皎和他拉開了距離。
“方隊長,這話,你自已信嗎?”
方遇安面色慘白。
內心陷入掙扎。
他……
他只是……
落皎皎卻不再理會他,只是難過的看向宴無聲。
如果真是這樣。
那她的阿宴哥哥,當年與她不過一牆之隔。
她被大家綁在門外放血。
而她的阿宴哥哥,被深埋於地下【沉睡】。
他們分明近在咫尺,可是咫尺即是天塹。
他們用了整整十年來跨越。
她眼底已經蓄滿了淚水,強忍著鼻腔的酸澀,不敢哭出來。
禁區生存的半年。
她只是被當做祭品就無助絕望到至今不敢回想。
那她的阿宴哥哥。
從禁區的地下,一路到雪原將她抱起,到底是經歷了多少的痛苦。
“我……”
她一張口就帶了哭腔。
宴無聲安撫地摸了摸她的臉,輕輕握住她的手。
而後對著張秋平說,“如你所見,我們曾經來自禁區,都是被拋棄者。”
他話語低沉。
彷彿引人墮落的惡魔。
“我們同樣揹負著與總部的仇恨,或許,我們可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