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一邊在心裡罵倒黴孩子,一邊扔下手機飛衝了過去,沒幫到忙不說,反而被自已只穿了一半的拖鞋給絆到了。

撲向前的瞬間下意識就要攀上身麼穩住身體,恰好抓住了他的左手臂。

喪失視覺後,陸辰的其他感官都被隨之擴大。身後傳來的急促跑步聲令他停了下來,在一隻手搭上來後條件反射的轉身抱住她。他現在看不見,面對突如其來的莫名衝撞到底失了平衡,抱著人摔倒在地。

蘇雅沒有等來預計的疼痛感,因為身下正墊著一個寬厚而又溫暖的懷抱,聞著熟悉而又清爽的味道,她不自覺更貼近了些。

“小蘇,你沒事吧?”

溫潤的嗓音伴隨著輕笑環繞在耳畔,一句簡單的詢問,竟然讓她錯生出微醺的感覺。

蘇雅搖搖頭,一時也沒想起人家根本看不見。散落的髮絲流連在陸辰的頸部來回摩挲,細碎的瘙癢感令他不自覺滑動喉結。看來還是幫了倒忙。

她急忙想起身,卻在轉頭的瞬間唇瓣輕輕擦過了身下人的臉頰。

兩人俱是一怔,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尷尬又加深了幾度,兩人僵硬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似乎都忘了下一步要做什麼。

就在腦子裡急速尋找化解的辦法時,清潤的笑聲又縈繞在她耳畔,胸口那點微微震動也隨之而來,愣神間她感覺腰間兩側的大手正向往上移動。

只是這輕巧的託舉令她有種被吃豆腐的錯覺,然而抱她起來的人面無異常,彷彿真的是想單純幫忙而已。

可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心裡那點不舒服也在逐步擴散,看著那人無事發生的臉,她終於忍不住生氣了。

就算是不小心跌倒,他為什麼不提醒她快點起來,反而傻愣著讓別人在他身上躺這麼久,想起剛才他笑呵呵的樣兒分明挺樂意的,她怎麼不知道他原來這麼“來者不拒”呢?

雖然吃自已的醋很可笑,但性質不一樣,他又不知道自已是誰,怎麼能讓別人隨便亂來,萬一是個別有用心的人,那還不是任人宰割。

蘇雅越想越生氣,朝著空氣扇了他兩巴掌。

可能連她自已都沒發現,兩人短短相處的這些天裡,是她這幾年來過得最輕鬆自在的日子。

沒有紛擾,沒有理不清的過去,沒有怨偶間的憤懣與指責,她能以這樣一個身份與陸辰和平相處在同一個空間裡,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

果然,人在失去後才會知道有些習以為常的事情,是多麼的珍貴。

“以後別這麼毛躁,要注意安全。”陸辰起身後並未生氣,而是一如既往的耐心囑咐。

蘇雅總覺得這些天他的話越來越多,面對一個拿他薪水的工作人員也這麼事無鉅細,真是活菩薩下凡。

她將梯子移回角落,心想以後用完東西必須及時放回原處,不然隨時都有可能讓這個“瞎子”受傷。

她又扶著陸辰的手臂將他帶到書架前,他僅憑摸索就找到了自已想要的東西。

一本相簿出現在他的手中,他一直翻找,哪怕看不見也依舊知道自已要找什麼。最終停在了某頁,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說。

“這是我女朋友。”

蘇雅順著他修長的手指望過去,是自已捧著杯子臉皺在一起的留影。

她隱約記起發燒的原因好像是由於穿的少著了涼,後來病情越來越嚴重,連帶著扁桃體也發起炎來。

那時陸辰非逼著她喝藥,她發脾氣不肯,直到那人生氣了她才不情不願的喝下去,這張照片就是那時被偷拍的。不過當時她讓他刪來著,怎麼還留著。

“她不愛喝藥,所以那次病拖了很久。她難受,我更不好過。”

雖然看不見陸辰的眼睛,聽他此時溫柔似水的聲音,也知道他有多喜歡蘇雅。

蘇雅沒心沒肺的撇撇嘴,她自然不會想那麼細,但如果讓她來回憶這件事,她只記得當時的自已身體溫度很高,畢竟這種機會也不多,於是就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誰知道他一下就變了臉,生氣的說她不知所謂。

而且這人固執起來也十分不好哄,除了依然盡心盡力的照顧她,愣是一天沒和她講過一句話。

可他終究鬥不過蘇雅,在她撒嬌假裝難受下,還是心軟了。

陸辰看著照片若有所思,忽然手移開相簿,右下角露出了一張非常露骨的照片,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這不能怪她,任誰都想不到會留下他們倆的床照。

雖然這張照片只拍了上半身,也將她所有重點部位都遮了個嚴實,可光看兩人裸露的肩膀和凌亂的大床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何況,他肩頭還留有曖昧的抓痕。

這張照片還是她拍的,誰能想到向來正經靦腆的陸辰會將它洗出來。

蘇雅突然覺得臉有點燙,她摸了摸,隨後一聲不響的走向沙發。

“你今天有什麼想吃的嗎?”她裝作沒看見,拿起手機輸入文字。

陸辰合上相簿將它放回原處,轉過身來笑道:“蛋炒飯。”

蘇雅張了張嘴,最終回了個“好”。

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麼了,時時刻刻都在提從前。

蛋炒飯是蘇雅唯一還能拿得出手的食物,要說多好吃也不可能,但兩人每次見面都一定要吃上一次。剛開始蘇雅很不理解,總覺得這少爺大概沒吃過苦,後來覺得這人可能是在撒嬌。

因為看不見,加之身體需要調養,陸辰每天靠近十點就會進房休息。在此之前會幫他擺放好洗漱用品,然後去更衣室幫他疊放衣服。

今天不知怎麼了,八點多就要洗漱,害的她手忙腳亂了一通。待整理好一切後,她突然想起自已把襯衣落在洗衣房了,又匆匆下樓去拿。

當她再次踏進陸辰房間前,突然被身後的呦呦叫住。

沈呦呦像做賊似的往她身後看了看,確認周圍幾個房間都沒人才衝她招手,“小蘇,你來。”

“怎麼了?”蘇雅拎著竹籃走過去。

呦呦是她在這個家裡比較聊得來的姑娘,她其實是陸家親戚家的孩子,因為之前做了點兒不靠譜的事兒被壓過來做苦工。

兩人也是偶然間認識的,發現聊得來就一直有聯絡,不過多半也只能空了才能偷摸來找蘇雅說會兒話。

“哎,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呦呦睜著她黑亮的大眼睛,裡面全是期待與興奮。

第一次見蘇雅,她就被她的長相給迷住了,一直要把自已表哥介紹給她認識,說她表哥長相不凡,不但腦子好使,而且性格有些差勁,關鍵對女朋友挺好的。

蘇雅聽著好像哪裡不對,關聯詞貌似不是這麼用的吧。但也沒多想,她現在恐怕很難再和別人談戀愛,也不想談,當時就拒絕了。

可沈呦呦不死心,這為哥哥找媳婦兒的勁頭簡直比曾經的蕭篠不知道執著多少倍。

呦呦也不是愛管閒事的主兒,主要是她姑媽著急,姑媽又最疼她,所以她也一起跟著上心了。

而且她這人顏控的不行,一見蘇雅就變得五迷三道的,她就喜歡這種看上去冷傲不拘不像好人的長相,簡直迷死個人。索性厚著臉皮一直追著她不放,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追蘇雅。

“呦呦,我暫時不想談戀愛。”蘇雅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無奈的嘆了口氣。

“哎呀,那你是沒見到陸阮,我告兒你啊,看見了可走不動道兒!”

瞧她一臉勢在必得的樣子,蘇雅就覺得十分有意思。她假意思索了一番,“那你說是你表哥好看一點,還是……那位好看一點啊?”

蘇雅有意無意的朝著身後的房間抬了一眼,沈呦呦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眯眼舉著手指衝蘇雅直點。

“怪不得你說對我表哥沒興趣,原來是早有目標啊,小護士。”

“小護士”三個字配上沈呦呦那令人沒辦法不多想的壞笑,看得她不由得搖頭,伸手打掉在眼前亂晃的爪子。

“瞎說什麼呢。”

“嗨,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想上辰哥哥床的人多了去了,好東西誰都喜歡。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啊,他心裡可有人,一時半會兒應該看不上別人。”

雖然她配陸二哥還行,但一想他那副“良家婦男”的樣子,鐵定吃不定蘇雅。

沈呦呦歪著頭,又道:“不過我也挺奇怪的,好歹辰哥哥也被白楊哥帶了那麼多年,怎麼一點兒沒變呢?”

“你說的,是毛·白楊?”蘇雅問。

“對啊,你認識?”

“嗯,不太熟,他買過我的書。”

之前她說過自已是個作家,沈呦呦以為她做兼職,也沒想太多。

“你剛才說他倆怎麼回事?”

蘇雅想起兩人重逢後第一次見面,陸辰就跟在毛·白楊身邊,她一直覺得毛·白楊太過危險,如今想來陸辰性情突變大概也是沾染了些那人的暴戾。她不禁有些擔心,他以後到底會朝著什麼方向變化,會不會更壞。

“白楊哥其實是衍姐姐的朋友,辰哥哥和他走的近也很正常,但問題吧……”沈呦呦拖著尾音。

“什麼?”

看蘇雅難得好奇的樣子,她這藏不住事兒的性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說了出來。

“白楊哥其實有那種癖好啦!”沈呦呦貼近她耳邊,小聲說道。

“什麼癖好?”

蘇雅雲裡霧裡的。

“哎呀,就是那個!”

沈呦呦暗想她白長了一副妖孽相,居然是個純情小白,對於她的不開竅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虐癖啦!”

沈呦呦突然拔高音量,蘇雅愣了很久,腦子裡高速串聯了剛才的話。

“哈?”

正當想再問下去,身後突然響起了男子的聲音。沈呦呦看見後嚇了一跳,拔腿就要跑路。

“小蘇,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哈,下次再聊!”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一眨眼的功夫沈呦呦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的轉角處。

不知道陸辰什麼時候出現的,有沒有聽到她倆剛才的對話,畢竟還是隔著一段距離的。

這棟別墅隔音效果十分好,各處都裝了降噪的材質,她猜想那人應該是沒聽見,否則又怎會這樣若無其事的站在那兒呢。

不再多想,蘇雅轉身朝他走去,在他手臂上輕輕碰了兩下。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面露疑問,剛才突然聽到有人喊了一嗓子,還以為沈呦呦來了,可又覺得自已多想,呦呦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我剛才叫你,原來你不在。”

陸辰突然撫上她的手,拉著她進了房間。他很自然的坐在床上,稍微一使力將柳西京也拖拽著坐下。

“我剛才撞到了。”

陸辰掀開睡衣下襬,一條長長的劃痕狠狠刺入了她眼裡,斑斑血跡附著在傷口邊緣,多半被衣物蹭掉了。

此時她完全忘記了自已的處境,手指不受控制的覆了上去。冰涼的觸感促使他微微顫動。

“疼。”

“是不是破了?”

他微皺眉,一臉無辜。

莫名的怒火從心底升騰起來,蘇雅很想責問他為什麼不小心點,他不是一向很穩重嗎?平時一年都不會感冒一次的人,怎麼可能突然變得做事這麼毛躁!可轉念又被心疼與自責沖刷。

其實這些天一直是由她負責陸辰的清洗工作,作為護工,這些也在職責範圍內。只是他身上的傷逐漸癒合,不用再小心避著水,所以昨天開始就讓他自已洗了,沒想到就出事了。

也對,他看不見,平衡感一定會減弱,浴室再沾了水,哪怕再小心十次裡也會有一次出現意外。

蘇雅拿過手機,在裡面輸入,“明天還是我來幫你洗。”

陸辰露出淺笑,不假思索,“好。”

她拿來醫藥箱,幫他消毒處理後又擦了藥,一言不發的按著人躺下了。雖然他看不見,還是留了床頭一盞小夜燈。

臨走前她告訴陸辰門就不關了,有事直接叫她或者打電話,她在隔壁也不關門。

陸辰表現的很乖順,看得蘇雅突然很想親親他,又不免被自已的想法笑到,真這麼做了人家恐怕要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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