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代價
“阿衍，我可以回玄清宗看看嗎？”
珞安已經醒來了好幾日，可還沒有與玄清宗的大家見面
其實她最關心的就是蘭溪和蕭時清，還有趙真真與雲逸塵
君衍摟住她的腰不做回答，只是看著她的模樣帶著許多不捨
就像是珞安離開後便不會再回來
......
片刻的沉默後，君衍答應了珞安的請求
他動作輕柔的解開了束縛著珞安的鎖鏈
而後又緊緊將她扣在懷中，生怕一分神珞安便消失不見
他抬手輕輕褪去珞安左肩的衣袖，手指輕點他留下的印記
“我的護心鱗給了你，無論你身處何方我都可以找到你。”
“阿衍，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好。”
他苦澀的聲音響起，珞安怎麼可能不會離開他呢？珞安可是要繼承天道之位的人
這數萬年來的一切，不過都是他逆天而行所求來的須臾泡影罷了
可珞安卻是真的下定決心與君衍相伴相守。她不願意再回到天界，那個滿是虛偽的骯髒之地。也不願意再回到雲水心境，整日與一片死寂相伴
她辜負了無數次的君衍，如今她想一一彌補回來
珞安敏銳地察覺到君衍情緒的低落，她如同捧起珍貴的寶物一般，輕柔地捧起君衍的臉龐，眼神中充滿了認真，柔聲說道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去繼任天道？”
“天命不可違。”
“可你都能用七萬年的時間把我的神魂拼湊起來，一次又一次的與我相遇。為何我不能違背天命與你在一起呢？”
君衍的眼睛裡全都是珞安的倒影，之前的哀傷一掃而光，可很快又再次陷入低谷
“違背天命的代價很大，我不想你受傷。”
隨後，君衍的黑髮眨眼間變白，猶如白駒過隙，彷彿一夜之間歷經了滄桑，那滿頭銀絲見證了他所經歷的一切
“為什麼會這樣？”
珞安抓起一縷君衍的白髮，與珞安不同，君衍這是透支神力的結果
“你還記得南芷若嗎？”
“我記得，她強佔了我的身體...... ”
“這便是我重新聚齊你神魂，強行復生的代價之一。”
連君衍都未曾察覺到那怨鬼的存在，任由它潛藏在珞安的體內，如惡魔般折磨著這兩個人
“曾經和你說過，我是重生之人，因為我在第一次進入修真界當上魔尊被封印後，才從魔界之中醒過來。
我發現了怨鬼藏在你的身體裡，我把它剝離了出來，可無論如何我都殺不死它，就像我在修真界時無論如何都不敵蕭時清一般。
再後來，我使用了【時間回溯】的能力，我透支了我的所有神力，再一次回到了我們在修真界初遇的那天。
可我卻忘記了這些，只覺得自已是意外重生，而你是我的...仇人...... ”
他平靜地訴說著一切，宛如一泓清泉，潺潺流淌
然而，這平靜的表面下卻潛藏著洶湧的波濤，讓珞安的心裡泛起無邊的酸澀
神力透支的代價珞安怎麼可能不知道
君衍使用了【時間回溯】，相當於直接給了所謂的【天命】狠狠一巴掌
他猶如燃燒生命的燭火，透支著神力，瞬間白了頭。他的身體彷彿被暴風雨摧殘的孤舟，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然而，死亡卻對他望而卻步，他將揹負著這份蝕骨灼心的痛苦，永遠的活下去......
珞安突然抱住了君衍，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般不斷的往下掉
君衍感受到懷中人的抽泣，他輕拍珞安的背又笑著打趣:“安安這是為我哭了？”
“你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可是這一切都是為了我，你的身體永遠都將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可我卻...... ”
君衍堵住了珞安的話語
他們的唇，如磁石般緊緊相吸，彷彿天地間的一切都在這一剎那凝固
“安安你看，我們共白頭了。”
他努力的讓珞安情緒平復，再哭一會該要不舒服了
“不哭了。”
他輕柔地親吻著珞安的眼睛，如微風輕拂嫩芽，一點一點地拭去那晶瑩的淚痕
珞安依舊如此美麗，宛如一朵盛開的鮮花
“我不想你承受違背天命的痛苦，所以哪怕是讓我放棄一切，包括你，我也心甘情願。”
“傻瓜。”
“嗯，我是隻屬於安安一個人的傻瓜。”
......
珞安睡熟後，他輕輕在珞安額頭上施法
希望她睡醒後不會頭痛
隨後起身進入了雲水心境——
君衍畢恭畢敬的對著天道行禮
天道只是輕微點了點頭
“她不願意做天道。”
“現在不願意，不代表以後也不願意。”
“她若是一直不繼任呢？”
“違抗天命，則天譴加身，千瘡百孔。這些你不就正在經歷嗎？”
天道懶洋洋的看了一眼君衍，她已經猜到君衍的來意了
“可天命不就是你制定的嗎？”
天道聽到了君衍的這句話，她正欲喝茶的手頓了頓，隨即嘴角彎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所以，你要殺了我？”
“我做不到。”但不代表君衍不想做到
天道的笑越來越毫不遮掩，她周身散發出恐怖的力量壓制住君衍
“你說的對，所謂天命都是我制定的，可那又如何呢？我是這個世間萬物的造物主，沒了我，你以為你們能存在多久？
我喜歡將眾生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我享受著看他們對於命運不可違的無奈和妥協。”
突然天道神色大變，恐怖的眼神狠狠盯著君衍:“可是你，竟然敢違抗天命？若不是為了珞安，我早就殺了你了。破壞我統治的人，都不配存在。”
她高高在上的藐視著眾生
眾生在她眼中，不過是漫長歲月中用以打發時間的玩物
她曾經在所有人面前的那副慈悲博愛的模樣不過是偽裝
她對這個世界的掌控欲到了一個可怕的境地
她知自已力量將要枯竭，便要親自挑選一個繼承人，繼承她的意志，繼續掌控這個世界
“你這個混蛋。”
“今日我看著珞安的份上放過你，以後可就沒那麼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