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仇人
在夜幕低垂的時刻,林許終於從沉思中振作起來,他緩緩地站起身,那身破舊卻堅韌的衣衫沾染了一天的塵土。
他輕輕一拍,塵土揚起又落下。另一位同樣落魄的乞丐瞥見這一幕,投來略帶鄙視的一眼,但林許並未在意,只是沉默地推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破舊木門,步入了破屋內。
在這間四壁透風、滿是歲月痕跡的小屋裡,林許揀了個破舊的草蓆坐下,此刻的他除了等待,別無選擇。
飢餓感襲來,他從貼身衣物的夾層中摸索出一塊硬邦邦的乾糧,默默咀嚼。
時間在靜謐的夜晚悄無聲息地流淌,直到一陣喧囂打破了這份寧靜。
“喂!喂!分飯了!分飯了!”門外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林許起身,推開半掩的木門,只見一名身穿粗布衣的健碩男子正肩扛一隻大木桶,穿梭於破敗的舊府邸之中,為這些流離失所的乞丐們分發晚餐。
林許將門推開了一個小眼,“哦?這人應該就是雲山酒樓裡面地小二了吧”林許猜測。
與此同時許府深處,身為府主的許雲獨自面對桌案上堆疊的賬本,眉頭緊鎖,臉上寫滿了苦澀與無奈。
\"唉,這個月的客人又少了一些……\"他輕聲嘆道,心中的憂慮如同烏雲般越積越厚。
猶豫片刻後,他終究還是下定決心,起身開啟房門,朝外高聲呼喚:\"王管事!讓李壯來我這裡一趟!\"
“唉!知道了姥爺!”一聲洪亮的答應穿透寂靜的夜空。
不久之後,李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快步走進許雲的房間,疑惑地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急事嗎?\"
許雲看著他,面露苦澀,內心的不安和困惑似波瀾般翻湧:\"唉,不知道為什麼,最近我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什麼事……\"
“你莫不是因為酒樓客人少地緣故?”
“唉!不是!不是!”
“哎呀!你能不能別賣關子了!”
“我都說了!我也不清楚!”許雲大怒道。
李壯轉了轉眼珠子,湊到了許雲跟前,小聲問到:“你不會是想起他了吧?”
一股無法名狀的恐懼與愧疚交織在許雲心頭。
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疾步走到門窗前,逐一將它們緊緊關閉,彷彿這樣就能隔絕那些令人心悸的記憶。
“不可再提此人!晦氣!”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著,聲音雖大,卻又努力抑制著,不想驚擾到整個府邸的平靜。
轉過身,許雲的眼神犀利地直視著李壯,沉聲道:“大壯已經不在了,別再提他了!”
然而李壯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攤開雙手反駁:“那小子都已經死在古墓裡了,我想說就說唄!”
許雲聽聞此言,頓時顯得焦慮不安,口中連聲抱怨:“哎呀!哎呀!真是不吉利!不吉利啊!”
“對了!你今晚務必將這把桃木劍放到雲山酒樓裡,務必!”他疾步走向櫃子,從裡面取出一把陳舊卻莊重的桃木劍,慎重其事地交到李壯手中
李壯接過桃木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臉戲謔地看著許雲:“哈哈!許大官人,您這是怕什麼呢?居然還相信鬼神之說!”
許雲臉色鐵青,眼神中閃過一絲懼意,他不安地看向四周,強忍著怒火厲聲喝道:“不得無禮!這把劍可是我千辛萬苦請得一位道長親自加持過的,有驅邪避兇之效。”
見許雲如此緊張,李壯收斂起笑容,安撫道:“好好好,我吃完晚飯就去放,行了吧。”
突然,他想到了一件大事,提議道:“許大官人,聽說明天有仙人們要來這裡挑選弟子,你不去試試看?說不定能被選上,從此飛黃騰達呢!”
“那我的妻兒呢!”許雲一聽,沒好氣地說道,“我若去了,他們豈不是要餓肚子?我怎能讓家人受苦?”
李壯再次嬉皮笑臉地揶揄:“話不能這麼說,萬一你修成了仙,別說餓肚子,就算是大壯變成鬼魂來索命,都不用怕了!”
許雲聞言,臉上的青筋瞬間暴起,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吼道:“李壯!我早就告訴你不要再提他了!”
李壯靠近許雲,儘管對方情緒激動,他仍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別那麼緊張,再說,殺死大壯的又不是你本人。”
許雲見狀更加惶恐,慌忙捂住李壯的嘴,壓低聲音警告:“蠢貨,你給我小聲點!你難道忘了,當初提出除掉大壯的那個主意的人可是我!”
李壯雖然被呵斥,依舊無動於衷,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嗨,那小子孤苦伶仃,從小靠百家飯長大,如今死了,也不過是世間一樁平常事罷了。”
許雲氣得面色鐵青,再次低聲喝止:“蠢驢,閉嘴!你知道什麼!”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聲稚嫩甜美的呼喊:“爸爸!李伯伯!出來吃飯啦!”
“蔫蔫,我和你李伯伯這就出來!”許雲立刻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回應。
他用力拂開李壯的手臂,不滿地瞪了他一眼:“走吧!走吧!先去吃飯,還有,管好你的嘴,別胡說八道!”
李壯只好賠笑著點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快去吃飯吧!”兩人就這樣勾肩搭背地走出房門。
兩人來到餐桌旁,只見桌上菜餚豐盛,熱氣騰騰。
許夫人一邊嗔怪地招呼他們趕緊坐下,一邊揭開盤蓋,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你們兩個,聊什麼去了?菜都要涼了!”她佯裝生氣,話語中卻滿是對家人的關愛與掛念。
李壯見狀,憨厚地笑了笑,趕忙解釋道:“嫂子,我和大哥就是在商量生意上的事兒呢。”
許夫人聽了,雖然還在賭氣,但她心疼丈夫的身體,特意夾起一塊肉放在許雲碗裡,關切地說:“官人,你得多吃點,現在生意艱難,保重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接著,她又轉向自已的女兒蔫蔫,溫柔地勸導:“乖蔫,你也多吃點菜,明天還要去學府讀書呢,一定要用心哦。”
許雲見許夫人如此操勞,心中十分感動,他起身也夾了幾樣菜放入她的碗中,深情款款地道:“夫人,你也別光顧著我們,你自已也要多吃點。今天你也辛苦了。”
許夫人見狀,幸福地捂嘴輕笑:“夠了,夠了,這麼多我吃不完的。”
李壯在一旁樂呵呵地插嘴:“嫂子,我家許大哥娶到你這樣的賢妻良母,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呢!”
“你這張嘴啊,就會哄人開心。”許夫人聽罷,面上泛起羞澀又自豪的笑容
晚飯過後,許雲悄悄湊近李壯耳邊,低聲吩咐:“出發吧!”李壯會意地點點頭,向眾人告別後走出了許府。
此刻,李壯獨自漫步在夜色籠罩下的街道上,寒風吹過,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自言自語道:“這外面怎麼這麼冷!算了,不如買壇酒喝吧!”
隨即決定去買一罈酒暖身子,打算邊喝酒邊前往雲山酒樓完成許雲交付的任務。
夜色漸濃,破舊的房屋內一片漆黑,林許坐在草蓆之上,周圍熟睡的乞丐發出微弱的鼾聲。
他悄然起身,儘量遠離他們,以免打擾到他們的休息。
就在這一刻,林許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提醒宿主,修為已迴歸!”
瞬時,林許感覺到體內猶如江河奔騰般的靈氣充盈,他心中歡喜地默唸:“啊,這才是我熟悉的感覺!”
緊接著,系統的祝賀聲再次響起:“叮!恭喜宿主重回煉氣四層!”
林許即刻盤膝打坐,全力吸收周圍的靈氣進行修煉,並且釋放出微弱的神識。雖然目前神識探測的距離並不遠,但他依然能捕捉到雲山酒樓外的情況。
時間如流水般逝去,林許睜開雙眼,面前的系統面板顯示出新的資訊:“恭喜宿主晉升至煉氣期五層!”
“這裡靈氣好濃郁啊!我修煉地速度好快!”林許有些不解,但是隨即又想起了系統前幾日告訴他地資訊。
“可能是靈氣處於剛爆發時期吧,一些修煉者和一些散修也沒那麼普及。”想通了以後林許內心舒暢了很多。
就在此刻,林許透過神識感知到一名醉醺醺的男子朝雲山酒樓方向走來。
由於神識範圍有限,林許只能等待對方靠近。醉漢搖搖晃晃地推開門走進了雲山酒樓,林許的神識也隨之清晰地辨認出他的面容。
“李壯!”這個名字帶著不屬於林許的憤怒在他心頭湧現。
林許收回神識,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出,運用靈力施展輕功,宛如一隻黑夜中的幽靈,輕巧地躍上了雲山酒樓的屋頂。
他巧妙地避開視線,沿著後方路徑悄然下到二樓走廊,落地無聲。
林許藏身於走廊的陰影中,屏息凝神觀察李壯的一舉一動。
只見李壯放下手中的酒罈,小心翼翼地將背後的桃木劍掛在木板上,環顧四周黑暗環境,似乎有些忐忑不安,然後匆忙離去。
林許對此感到頗為不解,他走下樓,拿起李壯掛上的那柄桃木劍,察覺到其中竟蘊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靈氣,不由自主地輕聲感嘆:“居然還留有一絲靈氣,有趣!”
林許順便將桃木劍收回了系統空間。
他旋即返回二樓,再度躍上屋頂,目光緊緊跟隨李壯離去的背影,林許瞬間穿梭在屋頂之間,身形如毛,敏捷而安靜。
林許停了下來,趴在了房樑上,看著李壯最終踏入了許府的大門。
林許見李壯回到了自已地屋子,便坐了起來。
林許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冷笑道:“許府?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們竟然還買了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