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人聲鼎沸的大街繁華已然不再，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一試神色匆匆。
弋清宸並未即刻回答林祈的問題，林祈也不再追問，兩人並肩隨意地走著，不知不覺便走到了大方茶樓的位置。
“茉莉糕還在，要不要進去嚐嚐？”弋清宸側頭問道。
林祈的臉上終於回覆了一絲笑意，點頭道：“好啊！”
一直到一盞“千蕊含露”下肚，林祈才終於等到弋清宸關於什麼是“靈主”回覆。
“弒夜盟之所以壯大速度如此之快，是因為他們崇尚靈脩至上，所有的凡人都應該是靈脩的奴僕，甚至專門研究出了一種邪術，取凡人靈墟煉化成丹，以補靈力。”
“這套歪理邪說再加上邪術的輔助，很快便讓靈脩資源極度匱乏的下域靈士瘋狂起來，無數靈士紛紛加入弒夜盟，加入到殘害凡人的行列中，天曌下域已經一團亂了。”
“而所謂‘靈主’，指的就是凡人的靈士主人。”說到這裡，弋清宸又嘆了一口氣，“原本成為奴僕失去自由是很可悲的事情，可如今邪術當道，有了靈主的的凡人，反而更為安全一些。”
聽了弋清宸的話，林祈簡直驚呆了。
取凡人靈墟煉化成丹，以補靈力？這和吃人有什麼區別？這是人能幹的事兒？還無數靈士紛紛加入？
林祈甚至感覺隱隱作嘔。
“然後呢？”林祈強壓下心中的不適感，“那天曌學院和各國王族沒有人抵抗弒夜盟嗎？”
別的國家她不清楚，但是她相信玄天白和裕雪國的國主一定不會做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的。
不，不僅不會做，更不可能妥協！
弋清宸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弒夜盟雖然是在下域，但我懷疑盟中很多人應該是來自中域，對於下域的人來說，是實力碾壓的存在。”
“剛剛我說的‘淪為傀儡’，是真的傀儡。據我所知，裕雪國的國主是為了保住玄氏一族的化風臺，更確切地說是為了保住他弟弟玄天白的屍身，才向弒夜盟屈服的。”
為了保住他弟弟玄天白的屍身！
為了保住他弟弟玄天白的屍身。
為了保住他弟弟玄天白的屍身……
林祈只覺得弋清宸這句話一直在耳邊重複，眼前陣陣發暈，急忙又猛灌了一盞茶水。
弋清宸也發現了林祈的異樣，急忙詢問：“林祈，你怎麼了？”
林祈撥出一縷光元素穩住心神，勉強牽了牽嘴角，說道：“沒事，只是……”
林祈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說道：“玄天白是我的朋友。”
她實在無法想象，那個總愛身穿一襲華麗到騷包的紫色長袍的少年，那個總是愛追在自己身後一聲又一聲地喚著“小祈祈”的人，會那麼快地成為一具屍體，孤零零地躺在化風臺上。
他那樣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就連坐個飛行法器，都要幻化出來四個侍女，他……
林祈又給自己灌了一盞茶水，狠狠地嚥了下去。
如果玄天白都已經不幸遇難了，那麼一直聯絡不上的千夢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更不用說身為凡人的纖雲和飛星了。
弋清宸伸出雙手，輕輕地覆在林祈微微纏鬥的手上：“別太難過，化風臺的傳說是空穴來風，有跡可循的，我會和你一起想辦法。”
林祈瞬間瞪大了雙眼，直直的盯著弋清宸。
化風臺的傳說，化風臺的傳說。
是了，天曌人死後在化風臺上，百年之內是有機會起死回生的。
只是，終究是傳說罷了。林祈還從未聽說過有誰是在化風臺上死而復生的。
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林祈搖頭道：“不用安慰我了，沒事。對了，你這次來下域是做什麼？”
總不能是一直在下域等我回來吧。林祈心中這樣想，當然不會宣之於口。
弋清宸原本還想對林祈說想哭就哭出來吧，不過看了林祈很快恢復如常的神色，只得默默地收回了手，又抿了一口茶，才回答道：“一方面是繼續找你，還有就是對付弒夜盟。”
“嗯？”林祈有些不解，弒夜盟不過是在下域作亂，又不會威脅道中域，弋清宸要對付弒夜盟做什麼。
“不僅是我，世繁還有另外兩個四大家族的人，都來了。”弋清宸似乎看穿了林祈的疑惑，耐心解釋道，“弒夜盟看似只是在下域作惡，危害的其實是整個天曌，凡人也是這個空間很重要的一種存在，若是放縱下去，定然會流毒無窮。”
林祈點點頭，她覺得弋清宸並沒有把話說透，關於弒夜盟，他一定還有所保留，不過應該是與她無關，只要知道弋清宸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就足夠了。
至於弒夜盟，以她目前單槍匹馬的狀態，即便已經是玄靈師了，也不能輕易地硬碰硬，還是需要更深入的瞭解才行。
這個時候，即便是有弋清宸在身邊，林祈還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
若是玄天白未死，若是千夢晴還在，若是雪希音回來，若是……昔日的夥伴們都還在，弒夜盟也沒有那麼可怕。
弋清宸看著林祈臉上的神色變幻，又無聲地嘆了口氣，兩年毫無聯絡的時光，終究是讓原本就未完全走近的兩人更加疏遠了。
看來以後要花更多的時機陪在林祈身邊才行，弋清宸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又開口道：“如果你沒有其他打算的話，不如隨我去，正好還能見見祈令家的人。”
對於祈令家族的家事，弋清宸並不是特別清楚，但想到林祈身上終究流淌著祈令家的血，見上一見，總歸不是壞事。
或許能覺醒血脈之力也說不定。
不想林祈卻搖搖頭，站起身道：“我還有事，以後再說吧。”
這麼多年她一直在珞城，若是祈令家的人想找她，不會找不到，她也沒必要在此時眼巴巴地湊上去。
而且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緊和雪希音會和，然後一起找到千夢晴的下落。
玄天白已然遭遇了不測，當時學院動亂時，千夢晴和玄天白是在一起的。
林祈閉上雙眼暗暗祈禱，千夢晴，你一定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