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帶來死亡的怪蟲

跟著蘭登跑出馬車，只見露營地上已經聚滿了人。所有人都一臉凝重，等待著首領的發話。

蘭登帶著羅文穿過人群，來到人群的中央，那裡正躺著一人一馬兩具屍體。

死者是個跟史蒂夫差不多大的青年，羅文不知道名字，但這幾天見過幾面。死因是頭頂被破開了一個血洞，此時仍然往外涓涓地流著鮮血。一旁的馬屍則是整個馬頭直接炸開，死狀極其血腥。

商隊裡的大家都在一起幹了多年，早就建立起了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的深厚情誼。有人驟然橫死，所有人的眼眶都是通紅的。但除了邁爾斯這個最小的孩子，其他人都忍著沒有落淚。看得出這是一群有膽魄有毅力的漢子。

作為首領的蘭登尤為悲痛，商隊就好比一個大家族，家族裡的每一個半大小子都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好比自已的子侄後輩。如今就這麼慘死在自已面前，讓他怎能接受？

只見他滿面憤怒，咬著牙問：“怎麼回事？”

“本森小子今晚值夜，突然聽到馬嘶就跑過去檢視。想必是不巧正遇到這個畜生從馬腦袋裡鑽出來，沒留神被它鑽進了身體裡。我們聽到動靜趕到時，已經晚了......”說話的是一個比蘭登年齡還大幾歲的大叔，他嘆著氣，邊說邊有意無意地向羅文這邊瞄了兩眼。

羅文經他一說才注意到，兩具屍體一旁的地面上，還躺著一隻鴿子蛋大小的黑色甲蟲，正散發著一股惡臭。那隻甲蟲顏色烏黑油亮，宛如黑曜石雕刻成的藝術品，只不過上頭多了幾道刀劍劈砍過的白痕。

與常見的昆蟲有很大不同的是，這隻黑色蟲子生有十條腿，其中最前面一對已經特化成了兩隻鋒利而巨大的利刃，顯然這就是導致青年本森和那匹老馬死亡的兇器。不過這隻怪蟲此刻已經一動不動，顯然是死去多時了。

羅文回憶了一下，剛剛這個花白頭髮的大叔似乎叫埃爾維斯，是蘭登的副手，商隊中的元老人物，威望很高。

“米瑞克先生剛剛一直和我在一起，是我把他喊過來的。”蘭登注意到埃爾維斯的眼神，搖了搖頭，又掃視了一週，“所有人都在這裡嗎？”

埃爾維斯朝那位鍊金學徒的馬車努了努嘴，接著苦笑道：“喏，剛剛那個小丫頭幫我們解決了這個畜生之後就回馬車了。說真的，我們都該謝謝她，這怪物刀槍不入，要是沒有她幫忙，這會兒躺在地上的人至少得再多兩個。”

原來這個黑色的蟲子不是死於商隊眾人之手，而是那位鍊金學徒解決的嗎？羅文摸了摸鼻子，心中思忖著。

“有人認識這個鬼東西是什麼嗎？”蘭登皺了皺眉頭。本以為殺人的是人類，可兇手居然是一隻未曾見過的怪蟲子，即使以他走南闖北的豐富閱歷也認不出來。

包括埃爾維斯在內的商隊眾人都搖了搖頭，顯然也不認識。

蘭登認不出這怪異蟲子，但不妨礙他作出合理的判斷。蟲子最喜群居，很難說附近還有沒有其他蟲子。僅僅一隻就殺死了一人一馬，如果出現一群那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嘆了口氣，吩咐道：“來兩個人，把本森的屍體包裹好帶回去，馬屍就地掩埋。其餘人收拾東西，我們半小時後出發。”說完，他朝那輛精緻的馬車走去。

不論是出於感謝剛剛的出手救命之恩，還是為了打聽打聽那蟲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蘭登都很有必要去拜會一下那位神秘的鍊金學徒。

走了兩步，他停下了腳步，看向身後。背後的腳步聲也隨之一停，正是同車的青年羅文。

羅文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我跟你的想法一樣。畢竟我的命也是這位鍊金學徒救的，同時我也想看看她知不知道這蟲子的來歷。”

蘭登思考了兩秒，點了點頭。羅文連忙快步跟上，兩人並肩來到馬車旁。

尚未從悲傷和憤怒中走出來的商隊首領清了清嗓子，輕輕地叩響了馬車的門，恭敬地說道：“尊敬的鍊金師閣下，感謝您剛剛的仗義出手。不知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

“不用謝我，我是救你們，也是為了救我自已。”馬車裡的鍊金術士語氣平淡地回答道，聲音清澈，顯然是一位少女。

“不知道閣下是否知曉那怪蟲的來歷？在下行走荒野多年，還從沒見過如此恐怖的生物。”

少女沉默了兩秒，淡淡地回答道：“那東西叫裂顱者，是血肉座下的異物。”

裂顱者？羅文心中暗自點了點頭。聯絡到方才一人一馬頭顱受損的慘烈死狀，這個名字倒是十分貼切。至於什麼血肉什麼異物，他自然沒聽懂。

一旁的蘭登也聽得雲裡霧裡，皺著眉頭問：“什麼裂顱......還請閣下明示。”

少女嘆了口氣說道：“裂顱者是一種低階的邪魔。”

“邪......邪魔？”其實蘭登心中對此早有揣測，畢竟這等怪異的生物顯然不應該是這片土地上土生土長的原住民。但即便如此，此刻從鍊金學徒口中得到確切答案的他還是很難相信——這裡可是王國內部啊，這裡怎麼會出現邪魔呢？

“可是......”蘭登還想繼續發問，卻被少女打斷了。

“布朗先生，我知道你還有很多疑惑，但我建議你不要打聽。有時候知道太多隻是徒增恐懼而已。你只需要知道，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儘早離開這片荒野、抵達坎貝爾城。城裡有高階超越者坐鎮，只要抵達那裡就一定可以保證我們的安全。”

蘭登默然無語。他知道少女說的對，自已知道更多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換回本森小子的性命？或許她說的對，自已現在最該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帶領大家及早抵達坎貝爾城。

告知少女車隊將於半小時後出發後，蘭登朝馬車鞠了一躬，頹然向還在收拾的眾人走去。

過了幾秒，馬車裡再次傳來少女清冷的聲音：“你呢，為什麼還站在這裡？”

目送蘭登遠去的羅文笑了笑，客客氣氣地朝馬車也鞠了一躬，回答道：“聽說是因為閣下賜予的藥劑我才得以甦醒，特意來向閣下道謝！”

“只是舉手之勞，無需感謝。”少女的語氣裡明顯透露著對這些繁文縟節的不耐煩，“沒什麼其他的事你也可以走了。”

“不急，我還想向閣下請教一件事。”羅文直起身子，一臉認真地問道，“閣下用來殺死那隻怪蟲的魔藥裡為什麼要加入玉葉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