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火光在風中搖曳,火花順著風勢漸漸飄向遠方,殘屋斷梁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斷石碑上模稜可見“避世居”字樣。

“無葉,可以撤了。一位年輕男子站在碑前,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熊熊大火毫無感情的發出指令。縱然身著黑色帶帽披風,看不見面目卻仍能感受到冷虐的氣息,望著遠處的火光,這一仇他終是報了。

“是,堂主。”面對這個有史以來凌霄堂最年輕的堂主,他的的命令他從來都是當做死命一樣來遵從。

六年後

天啟四年冬,雲州國的國都——密城冷的如一把利刀削著行色匆匆的路人。長陽街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雪花呼呼地吹向斑禿的大地。密城固然是美,但這幾年註定兵荒馬亂,橫屍遍野。五年前,原本已經有了十年和平之日的雲雷兩國,雲州國的國主雲蕭然卻突然殺死雷州國派來商討和平之約的使者,戰爭一觸即發。五年的膠著,民不聊生,哀嚎此起彼伏。戰爭不管在任何時代都是一個噩夢。身體強壯一點的都被抓去充軍,幾乎每個大戶人家門口都會躺著幾個衣著破爛的老人、小孩,盼著會有人送一口飯菜。出來的每個人都顧不得去看周圍的人,有的匆匆的向外潑剛才淘米的剩下的水,也會有人厲聲將他們趕走。同情心是這個時期最不應該有的東西。不遠處年紀不過十二歲的丫頭穿著破爛的衣服小臉凍得通紅,從破布袋裡哆哆嗦嗦的拿出一塊表皮已經裂開的饅頭,眼睛都不眨狼吞虎嚥的往嘴裡送,即使這樣周圍人羨慕和嫉妒的眼光快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但這時候也顧不得別人,唯一的信念便是活下去。這所有的一切被剛才出門買菜的老婦看見了,她可憐這個清瘦的女娃,如果她的兒子沒有戰死沙場,像普通人家一樣娶妻生子,她的孫女也該有這般大小了。

“孩子,你叫什麼?”老婦走過去慈祥的問道。

女孩抬起頭瞅了瞅她,不語。這是什麼眼光,不卑不亢卻沒有敵意,清澈的眼神閃動著一絲光芒。老婦打心眼裡歡喜這個女娃。

“孩子,你可願意來我家?”今兒不知怎地,平日裡不喜言語的老婦在這個戰亂時代卻想要帶個孩子回家,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心思也軟了。女娃點點頭,沒有一絲猶豫,對於她而言,這就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女娃站起來默默的走在老婦後面,眾人也紛紛側目,在別人眼裡,當下光景,一位穿著得體的老婦後面跟著一個衣衫破爛,長長的頭髮掩蓋著半個臉的女娃,這本來就是一“景”。更何況看到她們進了董家。即使在這個光景裡,他們也願意消耗時間駐足觀看,畢竟是董家,一個看似跟平常富貴人家一樣的高門大院卻又是密城最錯綜複雜的地方。女娃抬頭看了看門府,嘴角露出一絲不易琢磨的笑。

這一進,命運輪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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