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攔著點兒？我就這麼點家當，全都送人那我還吃不吃...”話還未說完，就聽身後傳來汪美麟不悅的回答。
“怎麼著？好歹您這兒是王府，又是雞又是鴨，還能不能好好過日子？”
最近心情本就不算很好，被一小姑娘懟一句，自然心情更不好了，“叼~我踏馬是王爺，是當今陛下親封的宣王。陛下都沒對宣王府說三道四，你這...”
見情況有點兒不妙，王嬤嬤趕緊站出來打圓場，“王爺，您消消氣兒。將雞鴨鵝送人，並非汪姑娘意思，是奴婢給的建議。”
本要繼續發火，但聽王嬤嬤如此說道，朱祁鈺只好把火氣滅掉，“算球~再提下去就鬧心。”
既然火氣消得差不多了，汪美麟開口問道，“要不我去把雞鴨給要回來？”
“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再要回來的道理？這要傳出去，宣王府還要臉不？”雖說火氣消得差不多了，但朱祁鈺還是...額~耍小孩子脾氣。
三人在偏院正聊著天，門房小跑著前來通稟，“王爺，英國公前來求見。”
這麼快~？剛才還聽大老黑說要取消東征，今兒張輔就回京啦？坐播音七四七回來的？
客廳內，張輔端坐著。
“怎沒提前說聲，本王也好派人去接你啊。”還沒見到人，朱祁鈺就開始表演。
雖說張輔是自已老師，朝廷裡但凡有風吹草動都要與他商量。
可是，人心隔肚皮。
“見過宣王殿下。”雙手一拱，算是給朱祁鈺行禮問安。
“今早陛下還說要取消東征，沒想到你今日就回京。”不止朱祁鈺沒想到，就連朝中一眾大臣也沒想到。
“前兒收到諭旨，說今年東征取消。三大營都集結完畢，就差應天府糧草。早知道這樣，就不跟樊忠打一架。”回想起近一個月過往，張輔不得不感嘆一聲。
自已因一時衝動，眾目之下揍了前鋒將軍樊忠，以後還如何拉攏他呢。
“沒事兒，到時候本王親自當面給他道歉便可。”雙肘撐在桌上，一張俊俏臉龐也稍微湊近張輔，“東征為何會取消，有眉目沒？小道訊息也行。”
思索一陣後，張輔連連搖頭。
“還真不知道，山海關那邊除了我之外，還有前鋒將軍樊忠，成國公朱勇、泰寧候陳瀛、平鄉伯陳懷、駙馬都尉井源...”道出一大堆名字，勳貴佔絕大多數。
認真品方才張輔所念出人名，朱祁鈺不太確定地問道，“陛下真打算帶這幫二世祖出去打磨一番？”
“應該是，陛下應該有意要啟用勳貴。”對於宣王的話，張輔比較贊同。
“那就是了，今兒陛下還跟本王說呢。朝廷文官勢大，得帶這幫崽子們出去見見血，順道讓本王明年也去瞧瞧。”
聽聞此話，張輔瞬間喜上眉梢，“真的~？”
“當真，陛下還說打算親自教本王如何行軍打仗。”在張輔面前，朱祁鈺儘量保持克制。雖說張家在朝廷勢大，加之又是自已師傅。
但...棋局未定，誰也不知道張家會不會倒向太子那邊。
“這可是好事兒啊，得慶賀一番才行。”自打朱祁鈺跨進太和殿起，一天比一天過得喪。今天終於收到好訊息，還是天大的好訊息。
“先別急著高興，要弄清陛下為何打算親自教本王。”指指外面路過的下人，示意張輔聲小點。
將房門緊閉，朱祁鈺接著說道，“若本王隨他一起東征，學打仗，東宮那位怎麼辦？”
“還有，本王走後，京師這邊兒咱們怎麼辦？”
朝廷裡還有好些宣王黨，若朱祁鈺一走，他們會不會被東宮拉攏？又或者直接被一鍋端？
相反，朱祁鈺去東征，東宮可還有機會拿到兵權？
“所以，本王以為陛下給咱出道難題，包括東宮。甭管本王也好，還是太子也罷，只能從中選擇一樣。”
愣在當場的張輔思索片刻，覺著說的有理，“那如何是好？”
“沒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走之前把咱牆角加固牢實點。”朱祁鈺以為，是宣德皇帝給他的選擇題，京師、行兵打仗只能從中選擇其一。
若要留在京師，那手裡就不會有兵權。但自已跟堡宗之間爭鬥，一時半會不會停下，勝負還未可知。
雖說大明有長子繼承製，但朱祁鎮比起朱祁鈺來就要蠢上不少。只要夠蠢，還很著急，那就有辦法將他拉下馬來。
比如，鄧棨、盧忠等人就是最好佐證。
“時間長了，對咱們很不利啊。”張輔說的這話倒也實在，宣德皇帝身子骨一天不比一天。
萬一，萬一哪天早上沒起得來，那棋局不就定了？
“問過御醫，陛下只是前些時日比較勞累，身子骨還很棒。”為了安撫張輔，朱祁鈺也只好撒謊。
其實，太醫院那邊給他說過，皇帝身子不大樂觀。
只是這事兒除了宣德皇帝和太醫院院史知道外，就剩下朱祁鈺。
“那王爺怎麼想？”這事兒張輔也拿捏不準，只好問向學生。
“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唄~不過陛下應該沒給東宮那邊說過我也要參加東征。”
“啊？這麼說，陛下動心啦？”對於張輔的大膽猜測，朱祁鈺只是默默點頭。
既然動心了，那接下來只要繼續發揮即可。
“還是那話，先別高興太早。棋局未定，一切皆有變數。再說，東征之事八字還沒一撇，等真到那時候再說吧。”
不是朱祁鈺要瞞著張輔，而是歷史上張輔兩個弟弟參加過奪門之變，讓他不得不對張家多留兩個心眼。
若張輔真有變數，那今日對話就算是魚餌。
回自已府邸後，這才細細品味剛才與學生的對話。到最後，他只能無奈搖頭嘆息，“這孩子，防著咱老張呢~”
不過張輔並未生氣，生在朝局，不防著點兒哪行？
“大哥？你什麼時候回的京？”剛跨進客廳的張軏和張輗就看見不知何時回來的大哥。
“今天一早就進的京，最近你們有沒有出去闖禍啊？”對兩個弟弟，張輔當真是用心了，但弟弟們還是不太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