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捨不得她以身犯險
昏沉中慕卿歡感覺自已被人扛在肩上，那人腳底生風，呼呼的風聲響徹耳膜。
她迷糊地想，是誰？
門栓明明插上了的，怎麼會有人闖進來將她擄走？
裴景衍……會來救她嗎？
思緒倏而掉了線，她徹底暈了過去。
裴景衍行至西房門口，便聞到一股迷香的味道。
他心下一沉，推門進去，果真無人。
垂在身側的手指攥得死緊，“帶上所有府兵，跟我去追。”
緊隨其後的左申領命而去。
方知許見他一臉要殺人的表情，心道，急成這樣，還說沒看上人家姑娘？
嘖嘖嘖！
此時，城內已經宵禁，按理說除了衙役巡邏，其餘人不能隨意走動。
以免節外生枝，將軍府的府兵偽裝成衙役跟著方知許在城中探查。
裴景衍獨自在將軍府附近搜尋，他篤定採花賊帶著慕卿歡，目標太大，絕不可能在無人的街道上亂躥，八成躲在附近尋機遁走。
月色甚好，入目甚是清朗一片。
東邊一處宅院兩人高的圍牆上，有一物隨風曳動。
裴景衍眯眸，那是……她頭上的絲帶！
沉寂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平復幾息，悄無聲息地躍過圍牆，每一步都謹慎小心。
直覺告訴他，慕卿歡就在此間某處。
寂靜的夜，偶有幾聲貓叫。
裴景衍越過院中的竹林，眼尖地望見最南邊有間房門虛掩著。
是這兒嗎？
他眼底湧現一抹精光，持劍而去。
電光火石間，一道黑影從門內飛出，掌心灑出一把粉末，一招未出便閃身飛出宅院。
裴景衍及時掩住口鼻，徑直衝進房間。
角落裡，慕卿歡暈倒在地，衣衫完好。
他將她上下檢查一番，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胸腔。
＊
秋雨悱惻，連綿不斷。
滴滴答答的雨聲吵醒了慕卿歡。
她緩緩睜開眼，茫然一瞬，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她不是被人擄走了嗎？怎的還在自已房裡？
她心底狐疑，難道是場夢？
依稀記得意識迷糊中，她彷彿扯落了一條髮帶。
她摸了摸頭髮，果然少了一條。
她真的被人擄走過？
誰救她回來的？裴景衍嗎？
慕卿歡下床去找裴景衍，想去問個究竟。
才發現他根本就不在府中。
大理寺
方知許眼底烏青，忿忿不平，“你當我這兒是客棧嗎？一住好幾日，家也不回。”
不回家就算了，關鍵裴景衍還不讓他回。
日查夜查，誰能吃得消。
同樣狼狽的裴景衍灌下一杯涼茶，“不抓到他，我誓不罷休。”
方知許揉了揉太陽穴，“這是我的案子，你怎麼比我這個少卿還上心？你家那位不是沒遭他毒手嗎？”
“你莫不是喜歡上她了？”
裴景衍面不改色，“放屁，小爺就是想出一口惡氣。他敢上將軍府抓人，我非弄死他不可。”
方知許凝眸看他，沉聲道：“那好，我有一計。”
裴景衍擰眉，“說來聽聽，”
方知許緊盯著他略帶倦意的眸子，“按照採花賊的慣例，對於未得手的女子他多半會伺機再抓一次。不如拿她當餌，引出犯人。”
話落，裴景衍靜默不語。
誠然，此計可行。
可……
方知許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你捨不得她以身犯險？”
裴景衍猛一拍桌，“放屁，就按你說的辦。”
是夜。
“裴景衍明日要帶我去城外狩獵？為何？”
慕卿歡秀眉微蹙，這太奇怪了。
左申閃避她的視線，一門心思研究自已的腳尖。
“我不知，你自去問少將軍。”
“話已帶到，我有事先走了。”
不等她回答，左申說完就走。
慕卿歡定定地站在院裡，望著廊下剛剛點燃的那一盞簷燈。
明日或許是個契機。
可她一沒銀兩，二沒路引，逃了以後該去何處落腳。
管他呢。
能不能逃掉她不知道，但她可以選擇逃或者不逃。
不如就試試吧。
＊
翌日清晨。
一輛繁複華麗的黑楠木馬車高調地駛過車水馬龍的大街，慢悠悠出了城門。
左申坐在車前控制韁繩，餘光不停地探向身側怡然自得的慕卿歡。
她倒是適應得不錯。
慕卿歡知曉左申在看自已，卻不以為意。
若讓她與裴景衍一同坐在車廂，才是折磨。
在車前看看沿途的風景，也別有一番滋味。
她想不通的是，他究竟有何目的？
若真是狩獵他只需帶著左申騎馬出城即可，根本沒必要帶上她。
更遑論還駕著將軍府的馬車，大搖大擺的在城裡晃悠一圈。
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慕卿歡陡然一個激靈，他是在……引人上鉤？
難道是那晚擄她的人？
這幾日她打探過，那人似是犯了幾個案子的採花賊。
大理寺遲遲抓不到人。
他許是為了幫方知許，特意拿她做餌，引那人出現。
慕卿歡扭頭掃了眼厚厚的車簾，心底冷笑。
這一招，既幫好友，又能令她不快。
兩全齊美。
虧她還心心念念地想向他道謝。
簡直可笑！
車廂內的裴景衍彷彿察覺到了什麼，撩開窗上的布簾，凝眸望去。
瞥見一襲豆綠色的裙角和隨風揚起的髮梢。
她若是知曉……
他眉頭一皺，目光凜冽。
她知曉又怎樣？
區區一個丫鬟，他何必在意她的想法。
他重重地甩下布簾，坐回廂凳上。
兩個時辰後，馬車駛入村落，停在一所雅緻的小院門口。
左申率先跳下馬車，掀開車簾。
“少將軍，您先入內歇息，午時後屬下陪您入後山。”
裴景衍從車廂出來，睨了眼一旁的慕卿歡，眸子微眯，“還不下去。”
慕卿歡踉蹌著跳下馬車，忍下半邊身子的痠麻，蹙眉問道：“你要在野林裡狩獵？”
保不準會有些野豬狗熊老虎之類的猛獸，豈不危險。
裴景衍勾唇冷笑，“怕了？”
說完大步邁入院中。
左申取出車廂裡攜帶的幾個大包袱，對她微勾下巴，“進去吧，你先去廚房準備午飯。”
“……”慕卿歡原地愣了片刻，做飯？
她哪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