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衍被她問的一噎,心裡有個角落倏地被人撞了一下,有種不知所措的茫然之感。

敵人?

算嗎?

算吧,畢竟她差點害他死在山匪手裡。

思及此,他眼裡融了碎冰,嘴角噙著冷笑,森森然道:“當然。”

兩人離得挺近,慕卿歡將他眼底的情緒轉變看得一清二楚。

她眸子眨了眨,輕笑道:“嗯。”

這一聲後,兩廂靜默。

慕卿歡覺得很是無趣,順著樹幹慢慢地滑了下去。

腳剛觸地,頭頂傳來男人冷硬的聲音:“罰你晚上不許吃飯。”

她仰頭,滿臉不悅,“裴景衍,你仗勢欺人。”

“我就是欺負你,你能奈我何?”裴景衍從樹上一躍而下,掠過她走上游廊。

慕卿歡對著他的背影喊道:“你混蛋!”

書房

紫檀書案前,裴景衍靜思片刻,開始落筆。

慕卿歡眉眼懨懨地倚在牆壁上。

自被他叫來書房磨墨已近兩個時辰,又是練字,又是作畫。

他不累嗎?

這算什麼?傷敵一百,自損八千?

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閉上眸子假寐。

良久,裴景衍將狼毫筆擱在青白釉山石筆架上。目光掃了眼一旁歪著頭站著睡的不合格丫鬟,臉色沉了下來。

讓她侍候筆墨,她倒好,睡著了。

比主子還悠閒。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給他添堵,丫鬟該乾的活她是一件都幹不好。

想到此,他嫌棄地皺了皺眉,喚道:“慕卿歡。”

“我在。”慕卿歡睜開惺忪的眸子,怔怔地應了一聲。

意識到是裴景衍在喚她,她癟了癟嘴,“墨幹了?”

揉著眼睛走到書案前,重新給他磨好了墨,攤了攤手,挑眉道:“繼續。”

旋即毫不避諱地又打了一個哈欠。

裴景衍垂首看著她翕動的眼睫,眸底染上不悅。

“昨晚做賊去了嗎?怎的這般犯困?”

慕卿歡費力地撐起眼瞼瞅他,“見諒,我有午歇的習慣。”

作為一個受寵的相府二小姐,有幾個驕奢的壞毛病不稀奇吧。

聞言,裴景衍半眯著眼,滿臉不懷好意。

“午歇?那也成。”

說罷,便去拉她的手。

慕卿歡一個激靈,急忙將手藏於身後,正色道:“不成,這個毛病我得改掉。”

“你倒是機靈。”裴景衍冷哼,睨她一眼,“不如你也來畫一幅,醒醒神。”

他記得,當年她的畫技頗得南先生誇讚。

慕卿歡垂首看了眼書案上的宣紙,是一幅芭蕉圖,落筆流暢,濃墨揮灑,極有氣勢。

比起之前,多了幾分殺伐之氣。

不愧是戰場上殺出來的將軍。

她也不矯情,重新攤開一張宣紙,從筆掛上挑了一隻細狼毫,半分不曾猶豫,利落地下筆。

半盞茶的功夫,她便收了筆。

“畫好了。”

她吹乾筆墨,雙手輕捏宣紙提起來,獻寶似的亮給他看。

輕快的嗓音帶著明顯的笑意,“先前在門口,我見左申被門檻絆倒,姿態滑稽,怎麼樣,畫得像不像?”

裴景衍的目光落在紙上,寥寥幾筆,便將左申的神態勾畫的栩栩如生。

那雙生怕被別人瞧見的尷尬眼神,尤為傳神。

裴景衍暗忖,她還是愛畫人像。

那時,上至南先生,下至看門小廝,她為南府的每一個人都畫過畫像,除了他。

如今,竟是連左申都畫了……

還將左申的長相記得這般清楚,不對著真人都畫得這麼真。

裴景衍沒來由地一陣煩躁,一把扯過宣紙,揉成一團,“畫得真醜。”

“欸!”慕卿歡噘著嘴怒瞪著他,“這你得說清楚,是他長得醜,可怪不得我的畫。”

裴景衍記得她說過左申長得好看。

怎麼這會又醜了。

善變的女人。

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少將軍,夫人讓您回主院吃晚飯。”

裴景衍應道:“知道了。”

轉身對慕卿歡道:“把書房收拾乾淨。”

說罷,大長腿向前邁了一步。

錦袍驀地被人拽住,他看著那隻因用力而泛白的小手,冷冷道:“怎麼?”

慕卿歡杏眸眨了眨,“我要吃飯。”

裴景衍這才憶起晨時罰她不準吃晚飯的事。

既然開了口,萬萬沒有收回的道理。

他勾起她的下頜,傾身向她,一字一頓,“我不許。”

隨即拂開錦袍,開啟門揚長而去。

“混蛋。”

遊廊上的左申用餘光瞥了眼身側嘴角含笑的少將軍。

忍不住提醒:“少將軍,她在罵您。”

裴景衍腳下一頓,狠狠瞪他一眼,大步甩開他獨自穿過月洞門。

左申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少將軍偏心!

裴景衍回到景院時,天幕已黑。

春華迎上前,“少將軍,水已備好,要沐浴嗎?”

“嗯。”

裴景衍闔眸靠在浴池邊,雙臂伸展。腦子裡不斷響起晚飯時母親說的那些話。

“衍兒,你將及冠,該娶妻了。”

“為娘最近幫您留意了幾家名門閨秀,內閣學士的長女,尚書令的次女,還有……你看看中意哪個,年底便將此事定下。”

……

娶妻?

說實話,若非母親提起,他從未想過此事。

但母親有一點說得對,他若是娶了妻,就算來日回西北,母親在京城也能有個伴。

至於娶誰?

溫婉端莊不挑事的就行,只要別像慕卿歡那般囂張任性,不服管教,盡會給人添堵。

他勾起唇。

慕卿歡,現在應該餓得不行了吧。

他想看看她的窘樣,盡情嘲笑一番。

“春華,去叫慕卿歡來侍候。”

“少將軍,奴婢這就去。”門外的春華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片刻,春華回來稟報:“少將軍,她不在西房,奴婢不知她去了何處?”

裴景衍頂了頂後槽牙。

等著,小爺親自去尋你。

慕卿歡躡手躡腳地溜回西房,插上門栓。

摸黑去點蠟燭,滿室燭光。

催命鬼的聲音忽地從背後響起,“捨得回來了?”

慕卿歡僵了一瞬,不敢轉身,將手上的油紙包塞進本就鼓囊的衣襟裡。

“那個,我方才去如廁了。”

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

“如廁?小騙子,我在房裡等了你半個時辰。”

見她一直背對著他,裴景衍憋了許久的火氣噌噌暴漲。

大掌捏著她的胳膊,將她轉了個個面向自已。

力道極大。

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

她髮髻微亂,瑩亮的眸子微微閃動,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心虛。

他不由冷笑,視線落在她異常鼓脹的前胸。

“不過幾個時辰怎的大了這麼多。”他冷不丁地上手捏了幾把,譏諷道:“喲,還燙手呢,小爺只當做善事,幫你降降火。”

說話間,指尖已勾開她的腰帶。

一個油紙包從她敞開的衣襟滑落,露出裡面香噴噴的燒雞。

慕卿歡懵了一瞬,心虛的眼神倏而淡了幾分,她自嘲地笑了笑,低頭默默地繫好腰帶。

“左申硬塞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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