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壁畫
“這……就是月熙的秘密？”
右邊的鳳凰神像通體赤紅，翎羽似火，雙目是晶瑩剔透的瑪瑙，反射著燭光，銳利深沉。祂引頸前傾，雙翼微微開啟，似乎就要長嘯著一飛沖天。
而左邊的鳳凰像則有一種截然不同的慈祥神態，眼皮微掀，漫視前方，不似右邊張揚，
南曲煙看到祂的尾羽多了幾分翠色，濃豔欲滴，反射著絢縵的七彩虹光。
這兩座鳳凰像的雕工技藝都精細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透露出一種威懾感，南曲煙雙目惶惑。
她朝傅歷魚靠近一步，在她身後問道：“你看得懂嗎？”
“鳳凰……信仰……”傅歷魚喃喃著，搖了搖頭。
但她的腦子很脹，自從看到這兩尊鳳凰像起，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她忽然衝南曲煙問道。
南曲煙皺起眉頭，回答道：“沒有，怎麼了，莫非有陷阱？”
“頭有點痛，”傅歷魚抬手揉了揉額角，無奈說道：“四處觀察一下，一刻鐘後我們出去。”
“哦……”
南曲煙看著她走開的背影，猶豫地把手腕上的璃虹鐲摘下，拿在手上：“要不這個先借你戴一會兒？”
傅歷魚回頭，幾分驚訝地看著她：“什麼？”
她走過去，把鐲子不由分說地套進傅歷魚手腕裡：“出去記得還我。”
頭痛欲裂的感受立馬緩解了大半。
傅歷魚呆愣地轉著玉鐲，被她觸碰過的手部面板似乎留下了一道道細小的閃電，生出癢意。
她們之間一定具有某種磁場效應。
原本認真的神色又頃刻變得玩味起來，眼裡閃爍著精光：“謝謝你，師姐。”
南曲煙無所謂道：“不用謝，還要靠你出去呢。”，她轉身走向另一邊的壁畫。
祭臺下方的左右兩邊各放著兩張靠背大椅，一共四張。
說實話，南曲煙一下聯想到了嘉應宗的四位仙尊，或許這是他們的座位。
她越過椅子，去看牆上的壁畫——
第一幅，她看到許多黑色的鳥類盤旋在空中，簇擁著一團雜亂的黑線。
燭火映在壁畫上仍是有些昏暗難辨，南曲煙乾脆從儲物戒中拿出一顆夜明石來，照過去湊近看——
這一看，南曲煙嚇得差點站不穩。
這些黑色的鳥她認識，不久前還見過，就在浮甘城周圍的山裡。
雖然並不是寫實的畫風，但這種大概的形態與傳遞出來的不祥氣息，還是讓她一下回憶起來。
這一面應該有個關鍵詞，叫做“魔”，但那團雜亂的黑線是什麼，她看不明白。
第二幅，黑影鋪天蓋地，佔了大半的牆體，黑色顏料上又畫上了許多扭曲的金線。
第三幅，黑色消失，紅色的線條彎彎曲曲，好像在勾畫一條河流。
南曲煙轉到另一邊，這一面的第一幅，紅色的背景上畫了兩顆金色太陽；第二幅看起來像太陽在水裡融化了；第三幅是一片金色綿延的山脈。
大概是為了契合這座殿室空曠肅穆的氛圍，一共六幅壁畫都沒有用細筆，寫意得不能再寫意了。
“你看出什麼了嗎？”她問傅歷魚。
被問到的傅歷魚捏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態，“大概是……創生與毀滅？”
觀看順序應該是從金紅色到有黑色出現的這一面，以南曲煙的抽象概括能力來看，黑色代表著不和諧與變故。
而她比傅歷魚多掌握了一點資訊，她知道那些黑色的鳥與魔物有關。
“那——”好像此行也沒什麼重要收穫，南曲煙想。
傅歷魚倒是滿不在乎，聳了聳肩：“先出去吧，也算了卻一樁夙願了。”
她拿出血石陣盤，像上次那樣施法，示意南曲煙，“師姐。”
南曲煙應了一聲，併攏雙指凝聚真氣，抬頭卻發現血石的顏色似乎變淡了很多，不似先前紅到發黑。
她有些隱隱的不放心，“石頭的力量會不會不夠？”
傅歷魚聞言一頓，施法動作慢下來，往石頭看了一眼，也略帶猶疑：“應該不至於吧。”
兩人面面相覷，其實心裡都沒底，在想要不要就地放血養石頭。
“要不……來一點？”南曲煙揚眉提議道。
傅歷魚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那就來一點吧。”
“我來。”
南曲煙主動挽起袖子，既然傅歷魚上次說她的血凝固成石的效率高，這次用她的血比較方便。
陣盤被放下來，南曲煙當即劃破手指，把血一點點滴到血石上。
她對放血這件事早已得心應手，沒有因為失血而感到不適，留下的傷口也會很快莫名其妙癒合。
傅歷魚看著她的動作，等石頭外重新凝聚起新的一層後，她用絹帕把南曲煙的手指包起來：“夠了夠了，妹妹該心疼姐姐了。”
南曲煙不由罵道：“少整這死出。”
施法重新開始，南曲煙如上次一般向陣盤打出真氣。
但這次變故還是發生了，她們沒有如料想地那樣回到月熙臥室裡。
“怎麼會？！”
傅歷魚驚愕道，一陣天旋地轉後，兩人站在了一處高高的海崖之上。
南曲煙差點摔下懸崖，她聲音顫抖地拉住身旁人：“這哪啊？”
面前是一片廣闊而蔚藍的大海，陽光明媚，海風習習。
往下看，左手邊是一片椰林，右手邊是金黃的海灘與成片的礁石，礁石上面有人，還有許多人在海里游泳。
“不會是跑到東海來了吧？”
“東海？”南曲煙皺眉，看向她：“怎麼會，東海距離嘉應宗有千里之遙。”
傅歷魚儘量冷靜下來，“不，空間術法的慣性不受距離影響。”
“估計是血石的力量還不——”傅歷魚轉頭去看她，話未說完，忽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了？”
南曲煙怪到，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
對方的手伸了過來，在她額頭上揉來揉去，滿臉的擔憂：“不是，你頭上的是什麼啊？”
傅歷魚竟然隨身帶著銅鏡，南曲煙接過來一照，看到自已滿額頭的金色花紋。
“哦，這個啊。”她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麼。
這不就上次她到中月界時額頭上憑空變出來的那些金色紋路嗎，已經基本確定是無害的了。
“等會兒——”她猛然扯緊了傅歷魚的袖子，望向一望無際的藍天，不可置通道：“我們到中月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