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劇痛讓祝行遙清醒過來,但同時又感覺到呼吸的艱難,誰在掐著她的脖子?

眼睛翕合之間,出現一個蒙面人,目光平靜如水,似乎掐死她,不過是一個流水線上的工作。

祝行遙一開始只是由著本能掙扎,下一瞬她就停止了反抗,呵呵,她也許可以名正言順死掉了。

宋釗死了,她也死了,他們或許就可以再見了。

宋釗,我要來找你了。還會求婚嗎?這一次我一定答應你。

意識從清醒又要轉向模糊,窒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祝行遙帶著笑閉上了眼睛。

“林雲袖!”遠處有人在喊。

聲音如此熟悉。

是宋釗,真的可以再見到他了麼?她微微睜開眼睛,透過一絲光亮,看到了那個逆光而來的少年。

是宋釗!他來找她了。

還是那身菱格飛鳥三色臈纈圓領袍,右邊胳膊上是藍地纏枝葡萄紋錦半臂,革帶束著細細的勁腰。

古裝翩翩少年郎。

祝行遙想大聲回答:“我在這這裡!”

但是這個蒙面人快要把她掐死了。

她一下子就有了對抗的勇氣,下顎用力內扣,雙手十字交叉貼於身前,迅速讓自已呼吸了一口,然後用手臂尺骨下壓那人腕關節,身體前傾,用力弓步下坐。

果然,那人猝不及防鬆開了手,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還有這樣的法外狂徒!

那人沒料到祝行遙能反抗,微微一愣,隨即又猛然想到什麼似的,竟笑了一下,立刻飛身跑了。

祝行遙脫力,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等呼吸逐漸平穩的時候,才想起來要報警,可是手往口袋裡掏的時候,才發現自已穿的根本不是早上那件黑色的套裝,而是一件類似於裙子的東西。

“林雲袖!你還好嗎?”

還好嗎?

三個字讓祝行遙渾身一震,

策馬而來的人已經奔的近了,好熟悉的聲音,好熟悉的面孔。

祝行遙半眯著眼去看,那人面孔越來越清晰,最後逐漸放大,劍眉星目,容顏俊美,的的確確是宋釗啊!

“宋釗,是你嗎?”祝行遙忍不住熱淚盈眶,是夢還是她死了啊?

現在,她可以不用麻木,可以縱情哭出來了嗎?

來人大聲回應:“是我,你怎樣?還好嗎?”

祝行遙跌跌撞撞奔向他,哭著喊道:“宋釗,我很好,你別走啊,帶我一起好不好?”

那人勒馬站定在她面前,哈哈大笑:“我就是來找你的,怎會走?你無事吧?”

祝行遙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她做過無數次的夢,夢見過無數次宋釗身穿古裝來找他,可從沒有一次能有這麼近距離相處,能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臉。

她放聲大哭起來。

馬上的人立刻慌了,急忙翻身下馬,彎著腰勾著頭,兩隻手無措地張著,可也不敢去觸碰她,只尷尬地問道:“你為何哭?”

祝行遙滿臉是淚,忽然又綻出一個笑臉,縱身撲上去抱住了他,語無倫次道:“宋釗,你回來了,我好想你……”

被她抱住的少年渾身一僵,整個人石化了一般,雙手僵直地放在半空中。

祝行遙的眼淚把他右邊紋錦半臂都哭的溼了,才後知後覺發現,抱著的人身體僵硬,但卻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能感受到他狂跳的心幾乎要衝破胸膛,彈跳出來。

不是夢,是真人,宋釗他真的回來了。

祝行遙咬了下舌尖,很痛,她幾乎幸福地眩暈,捧上他的臉,哭道:“宋釗,你真的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沒死!”

終於,那少年一把將她推開,紅著臉把目光看向一邊,用不自然地語氣道:“林雲袖,你,你輕浮無禮!”

祝行遙被他推得向後踉蹌一步,回過神來,面前這個人是宋釗不假,但模樣青澀,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還沒成年。

祝行遙扶著腦袋回想是怎麼回事。

她上午去參加了宋釗的送別會,快結束時,一個陌生的男人遞給她一幅畫,她追出去,發現那男人早沒了蹤影。

於是她拿著畫回到追悼會上,慢慢展開,是一幅美人舞劍圖,畫上的少女十六七歲,身穿唐制服飾,雙手持劍,目光灼灼,她的雙腿躍起,同劍尖是一個方向,整個人身姿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古色古香,跟博物館裡的唐代仕女圖很像,但是祝行遙總覺得又有一些不同,她湊近了去看,終於發現了是哪裡違和——畫裡的女子髮型不像古人,是個丸子頭。

“師母,你在看什麼?”丁寧發現了她的動作,過來問她。

丁寧是宋釗的學生,習慣叫祝行遙師母,她湊過頭來,仔細看了一眼,驚呼:“哎,師母,這幅畫頗有古風,不像現代人畫的,叫什麼名字?作者是誰?教材上從沒出現過呢。”

祝行遙笑著搖搖頭:“一個老頭給的,你看,這畫上女孩子紮了個丸子頭,業餘畫手吧。”

丁寧揉了揉眼睛,再次湊過去看:“不,這叫單螺髻,古代的髮型之一。誒,師母,你覺不覺得這畫裡的女孩有點眼熟?”

祝行遙仔細看了下,這幅圖裡的女孩十五六歲,神情倨傲、目光灼灼,似乎不是在表演劍術,而是在戰場上殺敵。

看不出像哪幅古代仕女圖。

丁寧咬著手指:“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個女孩似的。”

祝行遙笑了笑,想把畫收起來,送別會結束,她也該回家了。

丁寧戀戀不捨:“師母,再給我看一眼,這是出自誰的手,這幅畫的材質真的好奇怪,從來沒見過呢,哎?這是什麼?”

祝行遙觸手一摸,畫紙柔軟細膩,竟不是紙,順著丁寧手指畫卷最下方看去,是一行簡體小字:

暫時因緣,百年之後,各隨六道,不相系屬。

丁寧唸了一遍道:“好像是訣別詞,又像是佛偈,怎麼會寫在這樣的圖上?”

祝行遙輕笑出聲:“看吧,有簡體字塗鴉,說明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

丁寧也疑惑地抓了抓頭髮:“好奇怪,這幅畫怎麼看都不是現代手筆,怎麼會有簡體字?是後面加上去的吧?”

“唔,有印章,這是什麼字?看不出來是什麼體,但是好像是人名。”

祝行遙拍了拍她的腦袋:“別瞎想了,古蹟能隨便往上面加字嗎?我看那人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應該是認錯人了。”

丁寧猶在思索,看祝行遙要走,只好說:“不好意思師母,我大導很喜歡國畫,所以我耳濡目染,也比較痴迷。”

宋釗是丁寧的小導,至於大導,年紀挺大了,好像比較德高望重,祝行遙也沒怎麼見過。

她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收起美人圖,把它放在宋釗的舊物箱子裡,抱著走出學校。

車子今天限號沒開出來,祝行遙穿著高跟鞋,慢慢踱到路邊打車,剛準備招手,腳下一滑,人已經跌在路邊,右手按在一顆尖利的石子上,鑽心地疼。

祝行遙急忙翻出包裡的紙巾,手上的血大顆大顆落下來,滴在箱子裡。

糟糕,祝行遙不顧手上的疼,用一張紙巾按住,連忙去看畫有沒有事,好巧不巧,又有一滴血落下來,融進圖裡仕女臉上。

奇怪的是,血融進去,卻沒有什麼痕跡,好像人參果直接掉在地上,憑空消失。

祝行遙來不及想,反正沒留下痕跡,就趕緊攔了一輛計程車,把箱子放在身邊,用乾淨的那隻手單獨抓著畫卷。

上車之後只覺得今天好累,腦袋往後一靠,就睡著了。

然後,自已就穿越到了這裡,宋釗年少時。

祝行遙沉默了一下,問出一連串問題:“宋釗,這會兒是零幾年?你多大了?誰是林雲袖?”

“宋釗”的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皺眉問道:“你可是受了驚嚇?難怪,難怪剛才,那麼……無禮……”

說到後兩個字,耳朵也跟著紅了。

祝行遙還沒見過他這麼扭扭捏捏的樣子,原來他小時候是這麼個死樣子,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我剛才問你話呢,回答啊,今年是哪一年?誰是林雲袖?”

“宋釗”一怔:“今年是景元八年,林雲袖便是你自已。”

景元八年?什麼鬼?那到底是二零零幾年啊?她怎麼會是林雲袖?

正要開口,又一個少年勒馬來到身前,差不多的打扮,儘量不讓自已的緊張之意外露,溫和地問道:“阿袖,你無事吧?”

祝行遙一怔:“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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