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殺雞儆猴

【娘娘。】

一聲高呼，只見一名身著翠綠衣裳的宮女快步走到沐宛晴面前，然後微微躬身向沐宛晴行了一禮後，直起身來開口說道：

【娘娘，剛才是奴婢一時衝動，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冒犯了娘娘，請娘娘責罰。您無論如何打罵奴婢，奴婢都絕不會有絲毫反抗之心。】

【只是，皇后娘娘那邊確實點名讓奴婢前去侍奉，所以，奴婢今天必須得向安娘娘您請辭了。從今往後，恐怕就沒有機會再繼續孝順您老人家啦！】

翠衣說話的時候，還從胸口掏出一塊手帕，裝作傷心難過的樣子擦著臉頰，但沐宛晴看得很明白，在那被陽光曬得通紅的臉蛋上，只有額頭不斷滾落的豆大般汗珠，根本看不到半滴眼淚的蹤影。

【倒是難為了你的一番苦心了。】

沐宛晴身著一襲淡藍色宮裝，端坐在鋪有冰席的坐輦之上。

她左手輕搖著一柄精美的蒲扇，右手則靈巧地捏住小松子遞來的冰鎮提子，放入口中細細品味。

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提子，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清涼與甘甜，讓人回味無窮。

而在沐宛晴面前，一眾宮女們直直地盯著她手中的提子，一個個不禁暗自吞嚥著口水。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今年新進宮的玉提啊！整個後宮也不過只有這麼幾斤而已，如今卻全都送到了掖庭殿。能品嚐到如此珍貴稀有的水果，實在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這玉提的味道果然不錯呢。】沐宛晴一邊讚歎著，一邊繼續將盤中的冰提送入口中。

此刻的她，似乎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裡，早已忘卻了眼前還站立著眾多等待吩咐的宮女們。

【娘娘……】

眼看著沐宛晴只顧著品嚐提子，絲毫沒有理睬她們的跡象，翠衣終於按捺不住，輕聲開口提醒道。

此時正值盛夏，頭頂上的烈日越發火辣，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她額頭上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但很快便被炎熱的空氣蒸發殆盡，只留下一道道白色的鹽漬。

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滾燙的地面上，甚至發出一陣輕微的“刺啦”聲，彷彿是被火焰烘烤一般。

【哎呦——】

【瞧我這記性，一時貪吃，竟將你們忘了去。】

沐宛晴嬌嗔地笑出了聲，但手下的動作卻不見絲毫慌亂，只見她故作姿態地輕輕拍了拍手，彷彿要拍掉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一般。

而緊接著，原本站在後方的小松子突然間大步向前衝去，徑直朝著那群宮女們走了過來。

他面露兇光，每走到一名宮女面前，都會毫不客氣地用力推搡著她們，迫使她們紛紛跪倒在地。

這些宮女們毫無防備，只能無奈地順從。

可當雙膝跪地的那一剎那，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讓許多宮女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呼喊聲。

原來，由於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地面已經變得異常滾燙，如同火爐一般。

即使隔著厚厚的宮女服飾，這熾熱的溫度依然能夠穿透布料，灼傷她們的膝蓋。

平日裡嬌生慣養的宮女們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折磨？僅僅只是片刻功夫，她們就已經無法承受這種痛苦了。

在眾人跪地的一剎那，沐宛晴也瞬間變臉怒喝道：

【你們可已知罪？！】

她的聲音充滿威嚴和怒氣，迴盪在整個庭院之中。

隨著這聲怒喝，她的手掌猛地用力一揮，重重地拍在了座輦的扶手上。雖然發出的聲音並不大，但卻讓站在面前的宮女們個個嚇得臉色慘白。

然而，那名叫翠衣的宮女再次開口，可語言卻不似之前那般淡定，一邊掙扎著逃離這滾燙的地板，一邊歇斯底里道：

【娘娘，關於無法侍奉您一事，奴婢早已向您講明瞭其中緣由。如果您實在不滿意，可以去找皇后娘娘將奴婢討要過來。相信以皇后娘娘的寬宏大量，必定不會為難奴婢。可是如今，您既不敢前往景陽宮討要說法，又在此處刁難奴婢，著實令奴婢左右為難啊。】

【放肆！】

沐宛晴怒目圓睜，柳眉倒豎，再次呵斥出聲，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威嚴與怒意。

而站在宮女身後的小松子則如閃電般迅速出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說話的翠衣臉上。

這一掌力道十足，只聽得清脆的“啪”一聲響，翠衣那原本已經腫脹得如同饅頭一般的臉頰頓時又增添了一層鮮紅的印記，血絲瞬間從面板下滲透出來，彷彿要破皮而出一般。

她頭上的髮髻也因為這一掌而散開，頭髮凌亂地披散下來，顯得狼狽不堪。

【安娘娘，您不可以……】翠衣捂著臉，眼中滿是驚恐和委屈，想要開口求饒。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

【啪！】這一掌比之前更為兇猛，打得翠衣頭暈眼花，幾乎站立不穩。

【你……】

翠衣瞪大了眼睛，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但還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第三個巴掌緊接著落了下來——

【啪！】

這三巴掌猶如暴風驟雨般接連不斷，每一下都用盡全力。翠衣被打得口鼻流血，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顫抖著身子，雙膝一軟，撲通一聲癱倒在地，身體更是不停地抽搐著。

沐宛晴面帶得意地看著腳下已毫無還手之力的翠衣，挑釁般地向周圍眾人揚了揚眉。

待看到剛才還吵嚷不休、拼死抵抗的宮女們此時全都安靜下來後，她才露出滿意之色，並對小松子下令道：

【好了，看來到頭來這位翠衣姑娘確實對皇后娘娘忠心耿耿啊！既然如此，那就如她所願吧。】

【只是……翠衣姑娘變成這樣子，怕是沒辦法再侍奉皇后娘娘了。那......乾脆直接將她趕出宮去吧。】

話音剛落，小松子便迅速從懷中摸出一小把銀瓜子，「嘩啦」一聲灑落在口吐鮮血、倒臥在地的翠衣身上。那些銀色的小瓜子沾上鮮紅的血跡，使得翠衣看上去宛如一個遭人遺棄的殘破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