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分別
站得住？
姜綿歪著腦袋盯他打量，自已都快絆著自已了，還這麼逞強。
不過和醉鬼講道理沒用，她又扶著他坐下。
“今晚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靳越也不吱聲，只伸出手去在兜裡摸什麼。
摸了半天，在姜綿狐疑的注視下遞上來一個信封。
“這什麼？你給誰寫的情書？”
靳越不回答，但被她這大膽的話羞得目光有些躲閃。
姜綿還以為自已猜中了，迫不及待開啟一看，裡面是一沓疊得整齊的票。
她愣了愣，面色立馬就變了。
“你給我這個做什麼？”
靳越規規矩矩坐著，雙眼平視前方回答。
“不是給你的，給大哥。”
“？？？”
“他們鄉下現在用票更多，給這個實用點。我知道你肯定會給大哥錢，那是你的心意，這些就當是我孝敬二老的。”
姜綿眨了眨眼，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這麼厚，肯定花了他不少錢。
緊緊攥在手裡，她心情複雜問。
“你哪兒來這麼多票？”
靳越沒有隱瞞，“我找職工他們換的，都是些常用的米糧油副食票，也省得他們鄉下找不到路子換。”
姜綿聽得有些眼痠，原來丈夫幫著孝敬孃家的感覺是這樣？
她心口滿滿當當，情不自禁一把拉住他的手，神情真摯地開口。
“靳越，謝謝你。”
靳越有些失神，活這麼大歲數沒和女人這麼親近，他別開臉耳根滾燙。
“你是我媳婦，這些都是應該的。”
按照他以往的脾氣，肯定會立刻甩開姜綿的手，可他此時卻動彈不得。
感受著媳婦手心的熾熱和柔軟，他甚至還有些眷戀。
“更何況二老辛苦把你養這麼大，你嫁給我幫我操持生活，我肯定要好好感謝他們。”
這些道理姜綿也明白，但活了兩輩子，這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告訴她。
她沒有扭捏，大大方方收下。
“好，我替我爸媽謝謝你，他們要知道我嫁了個這麼好的丈夫，指不定多高興。”
靳越也跟著眉目舒展，“還有我給四弟找的教科書，上面記滿了筆記，應該對他考高中有幫助。”
姜綿眼睛都亮了。
“真的？靳越太感謝你了！你考慮得真周到！”
她欣喜若狂，直接撲上去一把將他抱住。
“我今天還帶他去買書，完全沒想到這個，以後他要是考上高中，第一個感謝的就是你，你是俺們姜家的大功臣！”
她抱著他又蹦又跳，完全不像平時那樣沉穩，倒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靳越沒有打斷她，就這麼任由她胡鬧，看她這麼開心，他也覺得做這些都值得。
開心勁兒都發洩出來了，姜綿才後知後覺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她幾乎整個人都掛他身上。
臉色噌的一下就紅了，她趕緊從他身上下來，撲稜了下衣服，笑得有些心虛。
“不好意思，我太激動了。”
靳越搖搖頭表示沒事，生怕她尷尬，他還主動開啟新的話題。
“之前在潘家過後，他們沒為難你吧？”
姜綿趕緊坐下，小心翼翼把信封裝好。
“啥時候？”
靳越有些難以啟齒，清清嗓子繼續道。
“走錯房間那晚。”
姜綿恍然大悟，提起這個她就來氣，冷笑道。
“他們憑什麼為難我？是潘成民故意的，是他把你扶進房間放我身邊的。”
靳越挑眉，“你怎麼知道？”
“我……”
姜綿總不能說是她試探出來的。
“潘成民自已承認的，我提出離婚把他嚇到了。”
靳越把她的怒意盡收眼底，“那你知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
姜綿當然知道，但她不敢承認。
重生什麼的實在太魔幻，萬一嚇到靳越怎麼整？
“不知道。”
靳越深吸口氣，最後還是問出了至關重要的問題。
“誰說你不能生的？”
姜綿心頭一突，猛地抬眼看著他。
想到因為所謂的不能生，她被戳了一輩子脊樑骨，沒由來的一陣鼻酸。
“潘成民說的，他帶我去醫院做了檢查。”
靳越眸底寒光乍現，把前後的事情連起來，真相已經若隱若現。
“檢查單你看了？”
姜綿搖頭，眼裡已經有了淚。
“我看不懂，好多字不認識，他讀給我聽的。”
靳越沒再說話。
夫妻倆都沉默著。
他把姜綿的痛苦和難過都看在眼裡，原本麻木的心卻忽然泛起細密的疼。
眼神晦澀，這次他主動握住她的手，做了個決定。
“下次我帶你去醫院重新檢查。”
姜綿心跳都漏了半拍，抬眼和他對視。
波光流轉，相顧無言，無聲勝有聲。
半晌，她才乖巧地應下來。
“好。”
夫妻倆經過這些交談，兩顆心更親近了些。
當晚躺一張床上，靳越也沒了之前的壓力，甚至還能和她聊兩句。
翌日一大早，姜綿就起來做早飯。
姜勇兄弟倆收拾著行李，孩子們跑來跑去，家裡熱鬧得不行。
知道姐夫給自已找了學習資料，江永傑感激不已，鞍前馬後地獻殷勤。
“姐夫，你要什麼，我來我來，毛巾是吧？這這這……”
“姐夫刷牙啊？牙膏已經擠好了。”
“水我也灌滿水缸了，夠你們用幾天。”
靳越實在不習慣有人這麼伺候自已，乾脆把他推出去。
“我要上廁所，你先出去。”
姜永傑探頭開了個玩笑，“姐夫咱們一起，都是大老爺們怕什麼？”
“……”
姜綿聽聞笑得不行，一把將姜永傑拽身後。
“逗你姐夫幹什麼？他這個人正經得很，你別嚇著他。”
靳越面色如常，點點頭別上了門。
“我煮了些雞蛋，還蒸了些包子，你們倆帶著路上吃。”
姜綿拉著弟弟過去裝乾糧。
“這次別捨不得坐車。”
她從兜裡掏出兩個錢包。
“這個小的裡面是車費，大的裡面是彩禮和學費，按照咱們約定的，別告訴大哥，到家了再說。”
姜永傑遲疑著接過去，鼓鼓囊囊一大包，害得他溼了眼眶。
“你姐夫給你找的那些書和我買的，都裝一起了，有點沉，你們路上換著拎。”
“還有你姐夫給的票，我也夾裡面了，這次你們忽然喊走，我也沒什麼準備，禮品就不買了，等下次回去給你們帶。”
姜永傑紅著眼，“夠了，姐，這麼多。”
看他掉起了眼淚，姜綿抬手給他擦擦。
“我這邊挺好的，你告訴爹孃，讓他們別惦記。你回去好好讀書，家裡有啥事給我打電話。”
姜永傑泣不成聲，“姐，咱……咱們公社沒電話。”
差點忘了這茬，姜綿退而求其次。
“給我寫信總行了吧？”
“好……”
這小子，還哭出了顫音。
姜綿原本快出來的眼淚都被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