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無事的二人,隨後在屋裡學起了泡茶。

屋內優哉遊哉了約莫半個時辰,客棧外望風的大石頭快步來到,通風報通道:“岑福通來了,正在上山。”

師春立刻對吳斤兩道:“你去迎一下,低調點,儘量不要讓邊惟康他們看到。”

雖然估摸著那倆口子應該不會在外面逛,但還是小心點為好。

“好。”吳斤兩應下,喊了大石頭去指認人。

大石頭如今的身份也不好留在買賣現場,博望樓的身份直接介入此事不好。

不多時,門開,吳斤兩先進來對師春點了個頭,後面跟進來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相貌平平,個頭也中等,有股子悠閒日子養出的浪蕩散漫勁,眼裡有幾分目中無人的倨傲。

來的也不止他一人,還跟進了兩個同樣錦衣華服的漢子,看那隨意找地方坐的樣子,不像是跟班,更像是狐朋狗友之流。

岑福通反倒沒坐,屋內溜達著審視環境。

來的三人皆有內神不足感,明顯縱慾過度那種。

“久仰岑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風采不凡。”師春拱手拍了個馬屁。

岑福通順手拿了案上山海提燈那本書隨便翻了翻,又順手扔回了案上,這才扭頭質問道:“你誰呀?”

師春道:“在下師春。”說著伸手請坐。

“師…思春?”岑福通一怔。

屋內旋即響起一陣“哈哈”大笑,岑福通和兩個同夥笑了個手舞足蹈。

師春臉上微笑,眼神裡的底色有點發沉,最煩有人笑話他名字,在流放之地一般會被他弄死。

好不容易笑畢,岑福通手一擺,沒坐下慢慢聊的興趣,對他叫什麼名字也不感興趣,直接問道:“是你請我來的?”

師春報以練習過的斯文微笑,“是。”

岑福通略挑眉,“要送我十萬金?”

師春點頭,“沒錯。”

岑福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點不信,“還有這好事?”

他那兩個朋友也陸續起身,站在了他左右,皆一臉好奇,拭目以待。

師春:“以後想在這照天城立足,聽聞岑兄在照天城能說得上話,故而想和岑兄交個朋友。”

“這你可找對了人。”

“在這照天城,岑兄不說是說一不二,上上下下起碼都是要給幾分薄面的。”

姓岑的兩個朋友立馬跟上一頓誇。

岑福通似乎挺好這一口,一臉得意模樣,表面卻擺手謙虛,“沒有,沒有,大家看得起,大家看得起而已。”

他左邊那位拍了拍他肩,對他擠眉弄眼道:“今晚麗雲樓請客?”

那意思傻子都能看懂,發了財要請客的意思。

岑福通立馬對師春道:“若真有那誠意,師兄…嘿,你這姓佔我便宜呢?師春吧,春兄,真要有那誠意,你這朋友我自然是交定了。”

暗示別光說不練,先把錢亮出來。

師春有些猶豫,看了看他那兩位朋友,提醒道:“這無憂館外面的空中樓閣是個喝茶的好地方,二位要不要去坐一坐?”

擺明了讓那兩人迴避一下,他覺得老東也沒把事情給辦好,還多弄出了兩個知情者。

“喲,這是怕我們搶劫呢?”

“岑兄,敢情我們兩個不該來呀。”

那兩人一人一句,陰陽怪氣。

岑福通剛要開口講義氣,師春立馬堵了一句,“有些錢只能給一個人,是不能見者有份的,三位,你們說呢?”

三人略頓。

稍後,岑福通左右回頭道:“行啦,你們先出去逛逛,我倒要看看他搞什麼名堂,敢耍我,我讓他好看。”

那兩人只好作罷,悻悻甩袖而去。

師春一個眼色,吳斤兩到門外看了看,回來後點了點頭,表示人確實走開了。

岑福通冷眼旁觀了一通,發話道:“現在可以把錢拿出來了嗎?”

師春反問:“今天有人在麗雲樓花五十萬金給頭牌贖身的事,不知岑兄知不知道?”

岑福通略有不耐煩,“剛有聽說,怎麼了,扯這個幹嘛?”

連坐下慢慢說的意思都沒有,急於見錢。

師春不疾不徐道:“給那頭牌贖身的就是我。”

“…”岑福通愣了一陣,才上下打量他,“你?”

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搶呂太真女人的人?還說要送錢給他,什麼情況?

他頓感覺有些危險,快速打量四周,明顯有了警惕。

在照天城,他平常還真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敢動他的人不多,可這連呂太真頭上都敢踩一腳的人自然不一樣。

師春:“那女人在我手上,想煩請岑兄將她轉贈給呂太真。”

岑福通神情僵住,有點反應不過來的感覺,“你把人贖下來,就是為了送給呂莊主?”

呂太真在這一帶有大片的靈植種植莊園,尊稱時都會稱呂莊主。

師春:“沒錯,我還想在這立足,可不想得罪他,所以要勞煩岑兄。”

這事,岑福通倒是願意效勞,但想不通,“你為何不自己送,非要從我手裡轉一趟?”

師春:“不轉一趟,岑兄到哪搞那十萬檀金去?人,我賣給岑兄,便宜,就二十萬金。”

“什麼什麼?賣給我,還二十萬金?”岑福通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哪拿得出那麼多錢。

師春不管他有多驚訝,自己反倒很驚訝的樣子,“這不是岑兄的意思嗎?那頭牌不願跟呂莊主過好日子,反而想委身給一個小白臉,岑兄是什麼人?岑兄自然是站在呂莊主那邊的,知道此事後很是氣憤,於是安排我湊了五萬金將那頭牌給贖了出來。邊惟康欠了我五萬金,象藍兒的賣身契在我手上,岑兄願要的話,二十萬金拿去。”

岑福通眉毛飛了起來,目泛兇光,“你耍我玩呢?”

師春:“那可是五萬金,我錢不是撿來的,若不賺錢,我犯得著摻和這事嗎?至於岑兄二十萬買去後,想賣三十萬,還是三十五萬,或是四十萬,全憑岑兄自己的意,反正呂莊主原本是打算出五十萬的。”

“…”岑福通猛然怔住,目光飄忽,他終於聽懂了意思,原本說是送自己十萬金的,現在說的好像有變化,好像變二十萬金了…

旁聽的吳斤兩,嘴巴又要裂開到腦後了,濃眉大眼的奸笑感,也終於明白了春天之前為何說他們自己賺的空間不能再上抬,原來奧妙在這呢。

師春又道:“聽說這種小事一般都是伱舅舅操持打理的,要我說,雖是給呂莊主出氣,但畢竟是給自己舅舅辦事,價給個四十萬就到頭了,不宜再高,價太高沒賺頭的話,憑什麼從你手上私下買賣?”

岑福通目光閃爍,明顯意動,開始在屋內埋頭踱步來回。

師春跟上了他的步伐,繼續道:“重點是呂莊主喜歡那個頭牌,若那頭牌真跟了別的小白臉,是呂莊主的損失,也是我們的損失不是?當然,如果岑兄實在無意賺這筆錢,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我左右是不會虧的,邊惟康許諾了借的錢晚些時候雙倍還我的,我無非是多賺一點少賺一點的事。”

岑福通突然止步,等他走近了,扭頭低聲問:“這事能行得通嗎?邊惟康雖說是被逐出了宗門,可他是邊繼雄兒子的事實卻是改變不了的,是不好妄動的,他真要不管不顧鬧起來的話,呂莊主那邊也是要體面的,不能弄得難看,出了事你我都要倒黴。”

師春也低聲跟他咬耳朵,“出不了事,明天邊惟康就要帶那頭牌返回無亢山,我也要陪同,途中我會想辦法把邊惟康給調離,你趁機把那女人給擄走。我看那女人也是有修為的,你記得找點好手,爭取不讓發出什麼動靜。回頭我就跟邊惟康說,是那女人自己走了,並託了話讓我轉告邊惟康…”

他又把之前跟吳斤兩說的那套準備拿來糊弄邊惟康的話再講了遍。

岑福通聽的直樂,樂完了又擔心,“那女人擄走了也是活的呀,在呂莊主那邊鬧怎麼辦?”

師春擺手,“岑兄多慮了,人在你手上,你想怎麼操持還不是你說的算,對付邊惟康的那一套,也可以用在那女人身上。我之所以出錢幫忙贖身,那是有人安排的嘛,有人惱怒她異想天開,想讓她人財兩空,想給她點教訓…你完全可以暗示給那女人知道嘛,邊繼雄怎麼可能接受一個青樓女子做自己的兒媳婦。再有賣身契在你們手上,她鬧什麼鬧?只能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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