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周宇航手上動作一頓，“你跟那個老外能有什麼交集啊？”
“老外怎麼了？”向南無聲翻了個白眼，“全世界兩百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人，我見過一大半。也不想想你南哥是做什麼的！”
周宇航語塞，誠然他工作後不是全國到處飛就是在飛的路上，但總不好在一位空少的面前賣乖。
“這麼看來，南哥你人緣還挺——”周宇航趁向南不注意，“劈呀”地把他屁股拍了個響亮，“——好的啊！”
“那是！”向南得意，把被拍歪的冰絲內褲往上提了提，還騷氣地扭了一扭。“不是我吹牛皮，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向南可是國航交際花，人見人愛誇~”
說著還故意把內褲的一角撩得高高的，然後鬆手。
彈力帶打在面板上的聲響令人聯想到一些小電影的有趣情節。
“咳嗯。”周宇航適時地收回腦子裡的不好想法。“說了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為啥認識那個姓安的。”
“呃，我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向南改為俯臥姿勢，雙肘撐起了下巴，“也許在乘客名單上掃過一眼？總之就是有印象啦。”
只不過這印象很模糊，就跟遊戲裡死亡後有機率丟失關鍵情節或道具一個道理。
羅田一說到那個男人沒有走出來時，向南本能地感覺不對，不該這麼草率地下結論。
但他既證實不得也證偽不能，姑且再觀望一陣子看看吧。
“哦，你那個美女同事不是說你過目不忘來著？居然還有你記不得的事嗎？”周宇航發現了端倪，乘勝追問道。
“那都是人設，人設而已！別太較真。”向南揮揮手，不帶走一絲雲彩。“我又不是機器人，哪裡記得住這麼多人名？真想不起來了，查身份證的時候可以再認一遍嘛。”
“那你怎麼就記得我？”
周宇航誠心打趣道，話一出口就大呼後悔，這問題誘導性質太大，平白給向南機會蹭竿子上樹了。
果不其然，向南沉默片刻，放平肘子趴在下巴上，情真意切道：
“因為我愛你，航哥。你從來沒從我心上下來過，你要我怎麼忘記你啊。”
“……還說我笨呢！你看你，告個白都不會。”周宇航用一向的幽默和風趣化解了尷尬場面。“翻來覆去都是這幾樣，早聽膩歪了。要不航哥教你幾句？”
“來，說，小弟洗耳恭聽。”向南手一攤，表示周老師請開始你的表演。
“來了啊。”周宇航故意把手握拳，往裡頭吹了幾口仙氣，氛圍拉滿。
“快點兒，別搞氣氛了。”向南催促。
“你知道，你是我的什麼嗎？”周宇航故意用朗讀的口吻小聲誦唸著。
向南老實發言，“不知道。”
“你是我的土豆，又土又逗。”
“啥玩意兒啊？就這？”向南樂得捧腹，隨即又硬生生憋住，到底是沒忘了宿舍還睡著幾個大活人。
“不滿意？來，聽你哥再來一個。你也別傻愣著，多少鼓個掌我才有動力啊。說段子也是很累的好麼！”
向南這才不情願地撫掌做了幾下馬德堡半球實驗。
“紅豆可以做成紅豆泥， 土豆可以做成土豆泥。 那你知道，你可以做成什麼泥嗎？”
“橡皮泥？”向南學會了搶答。
“不，是我愛你~紅豆泥阿姨洗鐵路！”周宇航且笑且吟，像是個土豆王國的演說家完成了謝幕演講。
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向南早以迅雷不及QQ旋風之勢吻了上去。
這是今晚第幾個吻了？周宇航萌生了想把人推下去的衝動。
鑑於兩人在上一輪事故中經歷了生離死別，他又預設同意了向南跟他好上一場的請求，於是大人有大量，不再追究了。
好在向南也不多做糾纏，攪合了幾輪也拉開了身位，唇齒間的距離仍舊曖昧。
“航哥，我也愛你。真的，騙你是小狗。”
向南眨巴著狗狗眼，一點壞心思沒有，滿心滿眼都是要他好。
“嗯，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這種行為讓我很難受，咱倆都是男人，你知道是哪裡難受。”
周宇航說著拍了拍他的臉，下手不輕不重，激起小修勾秒變大狼狗的慾念。
“要不我們去浴室……咱倆，互幫互助一下？”
向南羞恥地提議，到最後都快沒了聲音。
“還是講講飛機上的一檔子破事吧。”周宇航到底是學經濟的，動輒以大局為重，生理上的小事有的是時間解決。
“那，你說你在飛機迫降時被天花板砸暈了，確定不是在騙我？真不是賭氣不開門？”
向南自然也順勢壓下身體的不安分。然而心理上的不安分又冒了出來。
“廢話，那鬼地方腰都直不起來，我躺在地上也能被甩起來好嗎！”周宇航有些抓狂地解釋道，“說穿了，除了失去意識，我還有什麼理由不開艙門？喜歡被火燒還是被窒息？”
“怪我，為了防止你倆再鬧，刻意鎖了門。但我也沒想到最後會這麼收場……按照前兩次那種墜機，你們所處的地方還更容易活下來呢。”
向南鬱悶，這屬於好心辦壞事的典型了。
“沒事兒，反正機會多得是！”周宇航倒是大度，絲毫不把一兩次的陣亡放在眼裡。“我這一邊的可是都說了，你那一邊呢？有啥大新聞？”
“那‘新聞’可多了去了。”向南幽幽地說，開始細水長流地複述跟周宇航分開後的事情。
向南有心賣關子，節奏放得奇慢，可惜到底是少了小羅姥姥裹腳布似的一大段故事，一刻鐘的功夫也就抖落完了。
“臥槽！”周宇航以短短兩字概括了這些波折。“魁梧警官要微信，神秘少女送紙條；白領大姐失心瘋，敬業機長呃，把……把挑撂？”
“你要轉行當短影片博主嗎，硬湊押韻文案是吧？”向南失笑，“那還不如我一個月付你三千塊，你給我提供情緒價值呢。”
“你已經給了？”周宇航突然發聲問。
“給什麼？”向南摸不著頭腦，雖然他確實是給，不過是第四聲。
“楚警官不是問你要電話嗎，你就這麼給了？”
“那不然呢？我還能拒絕啊，那多不禮貌。而且人家是警察誒，我怵他。”
“刪了，趕緊的。”周宇航的聲線滑過一絲脆骨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