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椒將椅子扶了起來。坐了上去,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眉心,他忽然問了句:“甜兒,你看那龐村長有多大年紀?”
一旁的黎禍正在用布擦拭自已的愛刀,聽到陳青椒的問題,想了下回答道:“五六十歲吧。”
陳青椒緩緩抬起頭,看向漆黑如墨的夜空,嘴裡喃喃道:“年齡對不上啊。”
陳青椒的腦海裡浮現了那個小女孩的模樣,七八歲左右,實際年齡他並不清楚,之前查到的資料並沒有。而龐一玄的年紀是十八歲,今年是十九歲了。去年到的墨城。
龐萬山的年紀可以當爺爺了,可是他是二十年前才結的婚,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孫女?
“一切盡在掌握,大個兒那邊 已經帶著那些女人回來了。學校那邊有我哥看著。紅豆姐已經在外面等我們了,對了,衛小姐也來了。”
黎禍將刀挎好,伸了個懶腰,笑著跑到庭院裡,對著樓上喊道:“蘑菇,蘑菇,把我帶來的箱子丟下來。”
樓上坐在床上的林聽聽見了,找了找,看見被李禍放在床邊的一個箱子。跑了過去提了起來,還挺重。
“丟下去?”林聽將腦袋伸到窗外問道。
“丟吧,沒事。”黎禍此時已經將外套脫了,正在井邊撅著屁股洗手。
“砰”
箱子應聲落地。
“蘑菇啊,躲好別出來啊。”
黎禍擺了擺手。
林聽便退回了屋子裡。
“哥,要不要換衣服?”
李禍開啟箱子,裡面是帶的換洗衣服。
陳青椒搖了搖頭,他感覺有些不對勁。龐萬山似乎還有一些事情在隱瞞。
林聽回到床邊,長長的吐了口氣。手指在微微顫抖。可是眼神卻沒有了剛才的慌張。
黎禍和陳青椒在樓道殺人的時候,他蹲在牆角,整個人處於極度恐慌的狀態。
可是過了一會兒,身體發生了一些變化,手臂上的汗毛全部立了起來,他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極為處於一個十分亢奮的狀態。
這種情況直到樓道的殺戮結束之後,他回到床上準備躺一下,身體依舊在顫抖,可是那種亢奮的感覺消失了。
最讓林聽無法理解的事情,他的內心並沒有太多的波瀾,是比較平靜的。這就讓林聽有一種自已並不是在自已身體裡的感覺。這副身體在失控!
可是他又可以控制這個身體的行動。只是無法阻止那種不是他大腦發出指令的行為。
——
此時的龐萬山,慢慢的走向了祠堂,村裡的人,都跑回了家,他們大部分人是打算閉門不出躲避。還有一些已經準備逃離這個村子了。
龐萬山不緊不慢的來到祠堂,站在祖宗牌位前,龐萬山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最後落在最下面一排其中的那一個。
轉身進到後堂,龐萬山將訊號干擾器關閉。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從兜裡拿出手機,點了螢幕。龐萬山微微一笑,這分明是最新款的手機。如果不是住的偏,他甚至可以點外賣。
他在通訊錄找到龐萬林的電話,撥了過去。
“哥。”
“去村口,那裡只有萬齊在。”
萬齊就是那個被龐萬山叫去看著村口的男人。
龐萬林結束通話電話,捏了捏手裡的鑰匙,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還是貓著腰往村口跑去。
龐萬山坐在幽暗的後堂,鼻尖都是檀香的味道,他並不喜歡這個味道,從懷裡取出煙桿,在一旁的桌子上敲了敲,將裡面殘餘的菸絲全部敲了出來。
然後又取出一袋新的,裝上,點上。
——
陳青椒突然站了起來。對著黎禍道:“快,找一找地窖!”
陳青椒將龐萬山說的所有事情全部梳理一遍,發現了很可怕的事情。
如果龐萬山說的都是實話,他回到沿山村是二十年前,而他回到沿山村的時候已經四十歲了。而已經在墨城待了十幾年還是碌碌無為的龐萬山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難道僅僅是因為生病,他不相信龐萬山學了十幾年才去體檢。
年近四十,哪個公司會錄用?
而努力了十幾年的龐萬山,面對胡開明的慷慨竟然會拒絕?
這其中一定是有意想不到的原因。
想到這裡,陳青椒就想起了龐萬林的老婆,那個女人真的被龐千祥殺了嗎?
陳青椒拿出手機,果然,能夠通話了。他開啟手機,將電話撥通。
“喂,胡總。”
“喔,是小陳啊,怎麼了,事情都辦完了?”
“還沒有,胡總,我想問一下,您當年的車禍,車上只有您一個人嗎?”
“還有我的女兒。”
陳青椒心頭一震,連忙問了句:“您有幾個女兒。”
“只有一個。”
陳青椒倒吸一口涼氣。結束通話了電話。
陳青椒想起,當年和羅香雲一起去京都旅遊的同學裡面就有胡開明的女兒。當時在羅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所有人都感嘆命運。而此刻陳青椒只感覺這是一場從頭至尾的陰謀。
陳青椒將電話打給了陳紅豆:“喂,你當時查龐萬山,還記得他面試體檢的公司是哪裡嗎?”
陳紅豆被問得一臉懵,這時她身邊的衛小姐開口道:“上佳,一家建築公司。老闆是胡開明。”
陳紅豆聽了也是驚訝無比。
“為什麼,我沒查到?”
“當然查不到,只是一個面試落選的人,當然不會有記錄。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我還是從龐萬山當年的生活軌跡中找到了一些。青椒,你要小心,龐萬山落選之後的事情,我查不到,只知道,他很快就搬離了住處。那個房東對他印象很深刻。他當時的情緒很不對勁。那時他押金都沒要,房東都以為他去自殺了。”
陳青椒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意,對著電話裡道:“我想明白了,通知老闆,讓他聯絡羅老爺子,然後派人去保護他們。我怕我們的僱主有危險,收不到尾款了。注意龐一玄,他很可疑。”
陳青椒結束通話電話之後,一旁的黎禍已經換好了衣服。
“這地窖怎麼找?”
陳青椒搖了搖頭:“不用找了,我去找羅香雲,你在這裡保護蘑菇。”
黎禍點了點頭。
陳青椒拎著刀,跑出了庭院。
此時的袁山已經帶著那些女人到了學校,那是本來就計劃好的地點。
到了學校,大鐵門被鎖上了,黎福抱著刀站在門後如同門神。
“羅香雲呢?”進了學校,陳青椒問黎福,黎福指了指教室的方向,說了句:“那個老師很奇怪。”
“怎麼了?”
黎福歪著腦袋,想了想道:“他好像快死了。”
陳青椒一臉疑惑,問道:“男的女的?”
“男的。”
那沒事了,陳青椒沒當回事,他並不在意那個男老師的死活。
快步來到教室,袁山守在門口。
“哪個是羅香雲?”
袁山開啟門,伸手指向了一個婦人。
陳青椒盯著那個女人看了很久,然後慢慢走了過去:“羅女士,我們是來接你回家的。”
羅香雲抬起頭,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陳青椒道:“龐萬山讓我給你的。”
看了眼面無表情的羅香雲,陳青椒接過了信。
不過,陳青椒並沒有開啟,而是盯著羅香雲繼續問道:“地窖裡是不是還有一個女人?”
羅香雲明顯的身子一震。
“你懷裡的孩子,是誰的?”
羅香雲連忙捂住龐小花的耳朵。抬起頭,那張被歲月折磨的蒼老臉龐上已經滿是淚水。
不用回答,陳青椒已經猜到差不多了。
陳青椒看向袁山道:“在這裡守住了。我去殺了龐萬山。”
“不要!”
羅香雲叫道。
她撲了出來,雙手抓住陳青椒的腳腕道:“不要,求你,不要殺了他。”
陳青椒只是嘆息,蹲下來將羅香雲的雙手抓了起來:“羅女士,他是罪魁禍首。”
羅香雲搖頭道:“不是,不是他,是龐千祥,龐千祥已經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陳青椒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自已的猜想說給羅香雲,只是在想,這個女人回了墨城,還能正常生活嗎?
這時,外面傳來慘叫聲,是村子裡傳來的。十分悽慘。在安靜的村子裡極為突兀。
村子裡一定發生了別的什麼事情。
陳青椒拿起那封信,開啟看了眼。頓時感到後背發涼。
信上寫著——“陳記者,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