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腳步越來越快,窗外的寒氣不再凌冽,在陽臺放了一個躺椅,屋裡開著空調,林聽披著一件大衣,窩在躺椅上曬太陽。
透過窗的陽光,撒在身上溫暖而美好。
已經在懷京待了一個多月,林聽幾乎沒有出過門,因為網路方便,林聽完全可以在手機上買到所有想要的東西。
錢還有剩餘,林涼這次給了林聽整整五萬元,林聽辦了一張卡,將錢存了進去。
海嘯給自已送的書已經看了兩本。只不過林聽並沒有見到送書到的人。只是去了一個指定位置,取到了裝在一個行李箱的書。並沒有見到送書的人。林聽覺得那個送書的人不是海嘯。不得不說,海嘯真是謹慎啊。
天氣再暖和一些就出門吧。
林聽放下手裡的書,閉上眼睛休息了幾分鐘。
不遠處的音樂學院已經開學了。林聽站在陽臺就可以看見學院裡的學生。
孟易更詳細的資訊也發了過來。看完之後,林聽仍舊沒有頭緒,這件事並不是很好做。該以一個什麼身份去接近孟易。或者接近孟易相熟的人?
權衡利弊之後,林聽準備找一個人,讓這個人去做這件事。
什麼人適合做這樣的事情?
無牽無掛的人是個不錯的選擇,沒有牽掛,也就沒有累贅。可是這樣的人又有什麼辦法讓他給自已做事呢?錢?林聽身上的錢完全不至於讓一個人為自已賣命。
將死之人?這也是個選擇,命不久矣,用自已那條命為家人孩子一筆錢。
即使如此,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就能做到。
那就剩下“騙”了。
要怎麼才能騙一個人去殺人呢?
林聽想不到答案。
伸出手放在額頭,絲絲涼意從手上傳到額頭上。
會有那麼一個人嗎?
無條件服從,百分百忠誠。
想著想著,睡意襲來。林聽在躺椅上睡著了。
夕陽西下,屋裡稍冷了幾分,林聽緩緩醒來。
過了幾天,林聽終於出了門。
很久沒有理髮,林聽的頭髮已經接近鼻尖了。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看上去有些頹廢。
是個晴天,林聽走了一些路,停在了一個公交站臺。等待接下來到站的公交車。
現在大約十點多,已經過了早高峰,公交車上人並不多,多是大爺大媽,或者帶著孩子的中年婦女。林聽在後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從兜裡取出藍芽耳機,只戴一隻耳,播放輕緩的音樂。
窗外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車內很是安靜大多數人都低頭看著手機,年紀大的只是抱著手看向窗外。看著每天都會看見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也是一種孤獨吧。
林聽不是很喜歡去觀察生活中的人,他更喜歡獨自一人。
換了幾趟車。
在這個城市逛了將近一個小時。
林聽拿出手機,開啟導航,發現自已已經從城南跑到了城北。
下了車,原地轉了一圈,林聽慢慢的往不遠處的學校走去。
導航上顯示的是一座高中。
這不是林聽選擇的目標,更像是公交車帶著他來的。每過五個站,林聽就會開啟導航看一看,附近每學校就換一輛車。
林聽知道想要騙到一個人,學校是個最好的選擇。
一個高中生,無論是體能還是頭腦都是人生的巔峰時期。這個時期的人擁有無限的熱情,無限的想象。對未來充滿無限的希望。
這個時期,也是一個人最容易改變的時期。高中生是從幼稚到成熟的過渡階段。對於外界未知事物的看法容易被改變。如果不能堅定看法。就很容易被左右思想。
最直觀的就是叛逆。那是人生最後一次為了自由而勇敢的時刻。
那時候,學會了妥協。
更像是對這個世界低頭。
自由,敵不過碎銀幾兩。
高中生容易被欺騙,他們會崇拜一切。
但最後都會變成網路上的噴子。
而最終會不會變成,取決於你是否盲目。
林聽沒上過學。對於高中生的生活並不瞭解。
他只知道,征服高中生只需要讓他崇拜你就可以了。
在學校對面轉了一圈,林聽買了杯奶茶,在一個公交站臺坐了下來。這裡可以看見學校的大門。
時間還早,還沒到放學時間。
一杯奶茶還沒喝完已經涼的無法下口。
雙腳有些發涼,林聽將奶茶丟進垃圾桶,在附近轉悠,他走的很慢。拿出手機看起短影片。
一陣鈴聲響起,林聽循聲看去,學校裡變得嘈雜。各種聲音傳來。
慢慢往著學校的方向走去。
騎車的學生最先衝出校園,揹著書包,三兩結伴,或竊竊私語,或發聲大喊。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這是林聽不曾見過的畫面,比之大學,這裡的學生更多幾分朝氣。
林聽站在路邊,一張張面孔從眼前掠過。都無法令林聽側目。
而這個穿著寬大衣服的邋遢男人也引起了一些學生的矚目,有些在悄悄評論猜測。
一個男生從人群裡裡走出,他腳步很快,雙手抓著書包肩帶。神情稍顯慌張。腳下是一雙破舊的球鞋,不是很合身的羽絨服外面套著校服。看上去有些臃腫。
男生有一張不起眼的臉,短髮很久沒打理,鬢角炸起,腦袋看上去有些像蒲公英。嘴角青澀的鬍鬚配上那張發黃的臉。和林聽的邋遢有的一拼。個子不是很高,至少在同齡人中是這樣的。更像是營養不良。
這樣一個人簡直就是校園霸凌的最好選擇。
林聽的目光從這個男生身上移開,在他的身上不遠處,幾個男人騎著車正追向他。
從人群中鑽了出來,男生回頭看了一眼,往旁邊的一條小路跑了過去。
林聽離著不是很遠,又看了眼那幾個追他的男生。林聽抱著胳膊,往那條小路走了過去。
那裡是幽深的小巷,錯綜複雜。窄窄的小巷,老舊的房子。
林聽進去不久就追丟了。
嘆了口氣,林聽在岔路口選了一條路走了進去。
運氣很好,林聽選對了,他再次看見那個男生了。
蹲在一個角落,抱著膝蓋,似乎是哭了。
看著男生,林聽沒有過去。慢慢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林聽再次來到這個高中。這一次他只提前了十分鐘左右。今天這個男生出來的很晚,幾乎就是最後才出的校門,獨自一人,捂著肚子,神情有些痛苦。
林聽見到男生之後就往公交站走去。
第三天,林聽抱著一個箱子在學校附近的街道旁蹲在地上。他的箱子裡放著十幾個蘋果。
這一天,林聽見到了那個男生。只不過,他的蘋果沒賣出去。
第四天,林聽仍舊抱著箱子,只不過箱子裡的東西換了。裡面放著他昨天從一家舊書店買的幾本漫畫書。
這一次,終於等到了光顧的人。
只不過,在男生出來的時候。在箱子旁看書的學生並不認識那個男生。
直到第九天,林聽終於知道了那個男生的名字——穆愚。
穆愚這個名字太好取外號了,木魚,愚,笨蛋,傻子,蠢蛋。
這些都曾是穆愚的外號。
就是這個名字都是個笑話。
不識字的父母給穆愚去上戶口的時候,同村的人故意寫了這個名字,讓穆愚的父親去辦戶口。其實起名字是“玉”。
這個問題在穆愚上學認識玉和愚的時候才知道。而那個時候,穆愚的父母已經不在了。
如今的穆愚只剩垂暮的奶奶。重病在床,幾乎沒有了行動能力。
穆愚每天往返也是為了照顧奶奶。
家離學校有半個小時的路程。本來穆愚是有一輛腳踏車的。現在每天都是跑步回家的。
學習並不是很好的穆愚,在學校受盡了欺負,他一直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欺負自已。並沒有得罪過他們。性格軟弱的他不止一次求饒。換來的卻是無休止的欺辱。
幾近崩潰的他不敢尋死,他放心不下奶奶。
本是向陽花一樣的年紀。卻像一隻苟延殘喘的下水道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