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米洛斯·林德帶著鄧布利多移形換影到他的客廳時,剛和妻子過了個美好情人節的達爾克·羅耶伊亞正收拾著出門度假的行李。

“哈?你們來幹什麼?”聽到動靜提著魔杖趕過來的達爾克面向鄧布利多,眼睛卻瞟向了一旁站的筆直的米洛斯,他強調道,“已經到我申請的假期了。”

“是這樣的,校園內突發了一場襲擊,雖然鄧布利多校長已經初步調查了一下,但他覺得讓專門的人過來說不定會有更多收穫。”穿著筆挺的米洛斯往前走了一步,他扶扶鼻樑上架著的金絲眼鏡,先朝已經穿上花襯衫的達爾克解釋起來。

“不可能!”艾丹還能聽點直屬上司,也就是他老爸的話,而達爾克就是黑魔王來了都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決定。

“我看過之前你那份報告了,羅耶伊亞調查員,即便過去了幾天,你也能從那些被消磨過的痕跡裡看出那麼多東西,這非常讓人欽佩。”鄧布利多開口道。

“別扯這套。”達爾克軟硬不吃,揮著手打斷了鄧布利多的漂亮話,“魔法部裡有的是調查員,而熱帶小島不是什麼時候都等著我的。”

“別這樣,達爾克,你知道部裡現在不成文的規定,沒有黑暗生物、就沒有傲羅,並且也不是什麼調查員都能被派過去,我們只能靠你這個外聘的了。”米洛斯輕輕嘆了一口氣,溫潤瘦削的臉上浮現幾抹無奈。

達爾克斜睨了一眼總是憂慮臉的米洛斯,冷哼了一聲。

什麼有能力,他是調查出了一些東西,不過米洛斯最後拍板交給福吉的報告就是一坨爛泥。

倒是也細心寫了另一份報告,但那不是特供給望著孫子的阿巴特麼?

難道米洛斯也給鄧布利多了?

嘿,老兄,你這都不是兩面派,得是千面鬼了吧。

達爾克暗自腹誹著,他當然知道米洛斯親自過來是想讓他過去,但他有權利拒絕任何假期前的不人道任務。

除非……

“哦嘿,米洛斯,你怎麼來了,”清冷好聽的女聲傳來,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過來,她穿著修身地純色長裙,黑髮柔順地散在腦後,“這位是——鄧布利多校長吧,真高興見到您,艾丹在學校裡受您照顧了。”

除非他的曼娜這樣要求他……

然後,達爾克眼睜睜地看著自已漂亮的有韻味的妻子曼娜殺氣騰騰地朝他飛了個眼刀,“怎麼連茶都不上,達爾克,你就這麼對待客人?”

“米洛斯來能有什麼好事麼,我們可是要去沙灘的!”達爾克辯駁道,湛藍色的眼睛頗為委屈地皺了起來。

“咳咳,”米洛斯握拳咳了兩聲,已示自已的存在感,他的視線從達爾克轉向了面容清麗的曼娜,“我們正邀請達爾克去霍格沃茨呢,發生了點事,現下只有他最合適。”

曼娜細眉豎了起來,幾步走到了還抱著衣服的達爾克身邊,不大高興地斜睨著看向他,“自已兒子都不上心是吧,達爾克,小島又跑不了,兒子可只有一個。”

她冷聲冷調地說著,還算尖酸的話語被她說的清脆好聽,顯而易見的,達爾克越聽越晃神。

米洛斯在一旁看的眼皮一跳,不管多少次,他都會為達爾克感到驚訝,不過還是不慌不忙地先給了鄧布利多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緩聲提議道:

“曼娜的調查員履歷也很優秀,要不這次也一起吧,至於延誤的車票和旅程,之後把票據給我,我會替你們打報銷報告的。”

達爾克瞬間聽出來米洛斯話裡的補償意味,在心裡無限調高旅程檔次的同時,搶在對米洛斯提議明顯動心的曼娜開口之前答應了下來。

“我之前沒立刻答應米洛斯就是等著他這樣說呢。”達爾克瞅著曼娜的臉色好看了些後,小心的奉承道。

嘖。

米洛斯眼皮又是一跳,他和妻子卡羅利娜的感情很好,也在應酬中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但一個和他同齡的中年男人還能像青年小子一樣無賴......就,感覺還蠻怪的。

卡羅利娜倒是對羅耶伊亞夫婦的讚譽很高,連帶著很喜歡性格和達爾克像了個十成十的艾丹。

夫人吶,就算曼娜是你上學時關係最好的室友,女婿人選也還是要再斟酌一下比較好吧。

米洛斯一邊壓下自已每次看見達爾克時心裡都會升起的想法,一邊看向今天一早找上他的鄧布利多,十分禮貌的說著,“我想可以了,鄧布利多校長,期待這次的調查能有所收穫。”

鄧布利多正欲開口,隨便拿了件袍子披上身的達爾克就插了話,“現在去坐霍格沃茨特快麼?你們已經把列車安排好了吧。”

“不,羅耶伊亞探員,我會移形換影帶你們過去,”鄧布利多一頓,“早上我們發現了新的受害者,經過醫師確認不需要即刻治療後還一直保持著現場。”

“怪不得這麼急。”達爾克嘟囔著,他隨便紮了扎自已的袍子,也沒管邊緣處露出來的花襯衫,又轉身細心的幫曼娜整理起了衣服。

“鄧布利多校長,我還是要確認一下,”米洛斯將口袋裡封好的信封拿到鄧布利多身前,“您確定要以威森加摩成員的身份直接向法庭遞送這封調查請願信麼?”

“當然,林德組長。”鄧布利多垂眸看向信封,深邃的眼裡露出些光彩,又很快隱去了,同一時間,達爾克的聲音響了起來。

“呦!原來是正規門路呀!”達爾克嚷嚷著,然後腹部立刻收到了妻子毫不留情的一個肘擊,“禮貌點!”,他的曼娜低聲說著。

“嘶--”達爾克倒吸一口氣,可算是收斂了一點剛剛的怨天尤人臉,不過還是抱怨了一句,“都調查請願了,就算部裡不派人,法庭也肯定派人啊,非逮著我用幹嘛。”

法庭和部裡說是獨立,真要辦起事來怎麼可能分得開呢。

米洛斯笑了笑,沒有接話,他收好信,衝鄧布利多點點頭,在向羅耶伊亞夫婦簡單道別之後,抬腳走了出去。

他現在得找人去把鄧布利多的調查請願信送到威森加摩去,雖然這次的許可後於行動一步,好歹也能讓達爾克的調查安排正規不是。

可以預見的,一旦鄧布利多的信越過福吉直達法庭,學校裡的事就藏不住了。

米洛斯是能理解福吉之前選擇隱瞞的做法的,首先,一開始受襲的學生都是麻瓜種,哦,別誤會,福吉和他都不是血統論者,但麻瓜種的出身說明這些學生沒什麼魔法界背景,也就是說事態完全可控。

既然可控,那是可以再摻點私心,聲望超然的巫師配上獨立性特別高的學校,受到當權者忌憚也很正常,米洛斯也不得不承認,福吉那副總是被迫執行的糾結姿態做的很不錯。

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讓人覺得都不該把錯事安在他身上,反而去看他後面有沒有什麼其它推手。

但誰能想到呢,校園裡的繼承人對阿巴特的孫子動了手,今天昏迷的女孩似乎也頗受鄧布利多看重,這讓米洛斯終於看見了撕下魔法部和平偽裝的機會。

先是霍格沃茨負責人的請願,接著再來受害者親人的請願,兩位還都是威森加摩成員,相信這次的波濤應該會非常順理成章地湧起。

米洛斯不是認為這樣就會分裂Y國魔法界,他只是好奇Y國魔法部是不是跟它表現得一樣是潭死水。

平靜不是件壞事,但在威脅還未掃淨時就這樣壓抑事端,可不是什麼好事。

湧起波浪來,他才能在風波的間隙裡抓住需要的資訊。

當年伏地魔如日中天的時候他選擇到M國避難,躲過了之後開始的清洗,到現在,即使伏地魔已經落敗,但只要一日不塵埃落定,他依舊會保持自已學生時對伏地魔的忌憚與評價。

口號只是伏地魔的一件首飾,力量才是他的禮服。

食死徒們先是被小範圍傳閱的精美首飾吸引,然後就被眩目的禮服徹底吸去心神,連一開始的首飾被棄置了也沒發現。

當“純血至上”的食死徒開始吸納他這樣的混血時,米洛斯立刻就認定食死徒不會存在太久,他覺得把這群人連線在一起的東西實在是太明確、又太模糊。

歸根結底,是那位黑魔王太強了,而這位強大的黑魔王,顯然對著權力和力量有著超規格的追求。

米洛斯不認為這樣自負的人能成為一個好的領導者,所以十分乾脆地避難去了,並且就算是迴歸了Y國巫師界,他也留下了一家人的退路。

米洛斯的焦躁是隨著哈利·波特的出場一同出現的,雖然鄧布利多是壓著了點訊息,學校裡的艾莉安卻能告訴他那個男孩的不尋常。

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巫師又怎麼會不尋常呢?又是出現了什麼樣的不尋常的情況讓那個小巫師不尋常?

米洛斯從那時起就一直在找機會確認自已“Y國魔法界已經不太平”的想法是否正確。

事實上,他去年的時候就已經在制定避險計劃了,但米洛斯已經不是十幾年前那個沒人關注的青年學生了,到他這個位置,就算退,也得退的有理有據,退的讓人找不出話柄,那才叫留有餘地。

當然,避險是第一目標,只能說力求做的好看些,其它的強求不了就算了。

逃兵和走狗的名聲都不好聽,如果一定要選的話,米洛斯只能選擇前者,他姑且還算愛惜性命和羽毛吧,況且,現在他背後可是一家子的命。

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是不容易,但虛無縹緲的東西,哪比得上命重要。

就是,稍微有點擔心學校裡直面事件的艾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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