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在與大家不捨地道別之後,黛拉就帶著瑪吉,提上她輕便的木製行李箱與裝著安格的鳥籠略顯忐忑地握上那似乎裝載了命運的魔藥瓶。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一個灰撲撲的壁爐出現在眼前,不過黛拉實在暈的厲害,還不等她仔細打量周圍,身體就控制不住地向後倒去。

出乎意料地,迎接她的並不是堅硬的地面,而是十分柔軟的觸感,等眩暈的感覺過去了,黛拉才發現自已坐在了一個單人布制沙發上。

“還算準時,裡德爾小姐。”斯內普正坐在壁爐旁的扶手椅上,看了對面的黛拉一眼後就繼續掃著手上的報紙。

“你的房間在二樓最左邊,相信你已經吃過早餐了吧,雖然住不了幾天,但還是請你收拾一下,記得之後換上身袍子,我們下午要去魔法部登記領養情況。”

“好的,教授。”黛拉乖巧地應著斯內普不帶起伏的語句,也不敢多加打量這個被書砌滿的逼仄客廳,起身拎著行李向書牆處剛顯現的樓梯口走去。

剛走到樓梯口,身後再次傳來斯內普冷冷的聲音,“如果收拾得快的話,就帶著魔藥學作業到地下室找我。”

“好的,教授。”黛拉點點頭,繼續向前走去,等徹底上了二樓,她才輕輕撥出一口氣,邊與領口處鑽出來的瑪吉蹭蹭,邊向自已的新房間尋去。

“海-希(昨晚怎麼樣)。”進房間一關上門,黛拉就用蛇語詢問著瑪吉昨晚他和安格的情況,打量了一下空蕩整潔的房間後,先將鳥籠放在了古舊的書桌上。

“海—哈-莎(非常順利,那是很大一塊兒礦石,正放在安格那裡)。”

黛拉開啟行李箱,纖瘦的手指撫過行李箱裡藏著的暗格,到底還是沒把那被縮小的、裝載著空間的另一個行李箱拿出來,轉而拿出一袋鳥食走向安格。

“海-希哈-莎希(就先這樣吧,等回了霍格沃茨再說)。”

看著籠子裡歡快啄食的安格,黛拉心裡凝了凝,手上倒是未見分毫的揉捏起安格細軟的羽毛。

真奇怪,明明是鍊金生物,居然也能有代謝。

雖然只是能有而不是必要,但顯然安格有一種追求代謝的傾向。

那本小冊子上留下的東西主要是實操,以黛拉現在的知識水平還不足以窺得所有奧秘背後的原理,況且許多魔法的背後本來就是一團亂麻。

不過這也阻擋不了黛拉探尋的腳步就是了。

她一邊思忖著那天《回生》修復後出現的新相圖,一邊熟練的拿出自已的東西歸置。

斯內普教授說的不錯,雖然住不了多久,還是要好好收拾一下,畢竟在霍格沃茨裡主要還是穿袍子,日常衣服也用不了幾件,而自已又是一個在新衣服上稍顯狂熱的女孩。

看著手上的袍子,再看看已經塞得滿滿當當的衣櫃,黛拉難得靜默了一下,轉而又很自然的將袍子掛上一旁的衣架,繼續收拾著自已的圖書。

好吧,之前在蘭普之家的時候,還只追求得體舒適,現在多少有些不加節制了。

說起來,自已還沒去古靈閣看過所謂的賠償,不知道鄧布利多口中的多會是多少。

嗯,應該會不少吧,想想那最初的兩袋金幣到現在一半都沒用完。

書的話,一年級的有些書到了二年級還需要用,暫時先擺出來,免得開學的時候忘了。

至於那些鍊金術和如尼文,現在還需要擺出來一些充充場面,幸好上次斯內普教授看見的都是一些入門書籍。

至於這些事情......暫時還是隻當是自已的事情吧。

那陣猶豫又爬上黛拉心間,到底還是被她壓下了,在搞清楚自已是什麼樣的存在之前,她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已的非人。

雖然偶爾也會有一種怠惰感,因為她本身並不是那種對真相過分追求的人,從她時有時無的借知識來躲避現狀的行為來看,黛拉其實是一個十分安於現狀的人。

只可惜,總有那麼絲危機感追擊著這在特定情況下十分可貴的品質。

對於收拾房間這件事,黛拉已經算是輕車熟路了,光是這個暑假,這就已經是第四次了。

黛拉在這也貫徹了自已的要求,儘可能的陳設與整潔。

話是這麼說,除了衣服與書以外她也沒那麼多可收拾的,何況旁邊還有瑪吉幫忙,所以黛拉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換上袍子拿著魔藥學的書與作業下樓了。

等走到破敗卻莊嚴的地下室門口時,黛拉制住了自已推開門的衝動,先輕輕敲了兩下門。

“進。”斯內普冷冷的聲音從門內不真切的傳來。

黛拉輕手輕腳地推開門,以一種謹慎的姿態從自已推開的門縫中擠入地下室,力求讓儘可能少的光線與風灌入。

“還沒到熬製的時候,不過你的做法值得加分。”

斯內普正處理著手上的魔藥,他微抬了下巴,示意黛拉到他左手邊去,“那是盆墨管蟲的幹蟲繭,一半順時針磨成粉末,一半逆時針磨成粉末,瓶子已經標好了。”

“好的,教授。”黛拉順手把手上的書放在一旁同她一般高的黑木櫃頂上,輕手輕腳地在這有著無數瓶瓶罐罐的地方走到斯內普身邊。

在拿起杵子前,她看到斯內普正將彌阿花的根莖壓切成硬幣大小的塊狀,黛拉又看看桌上黑黑的蟲繭,禁不住出聲詢問,“硬幣大小的彌阿根莖,還有墨管蟲的粉末,教授是要做顯形水麼。”

“你已經預習過今年的課程了?”斯內普手上的動作沒有任何停歇,頭也不抬的繼續說著,“看出什麼沒。”

“我記得彌阿根莖要先做半熟處理,墨管蟲似乎也只需要順時針粉末,”黛拉拿起兩三個蟲繭放進磨碗,開始順時針磨了起來。

“彌阿根莖還算常用,但是墨管蟲的用途不多,我也沒有在書上見過其它同時用這兩種材料的魔藥,還是說這是教授新研製的魔藥?”

斯內普頓了一下,用總是死寂的眼睛看了一眼黛拉後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記得不錯,半熟處理是為了激出彌阿塊莖的藥性,不過火候很難控制,但只要在壓切後用常溫的水泡上一刻鐘,就可以得到一樣的效果。”

他將手上處理好的塊莖放到手邊一個施了恆溫魔法的空水盆裡,然後輕輕敲擊桌子示意黛拉停下手上的動作,斯內普拿起一個幹蟲繭在黛拉眼前掰開,露出裡面的細密孔洞。

“墨管蟲在孵化前胎繭不分,只在破繭的那一刻生成蟲體與翅膀,所以它在破繭前所有的積蓄都在這蟲繭裡,磨成粉末是為了讓其中的雜質自然散去,順時針則是為了適應裡面的能量。裡德爾小姐,你看過的書裡有沒有告訴你墨管蟲的習性。”

“我在《神奇動物在哪裡》裡讀到過,他們向前的運動基本是隨意的,但是在向後時需要不斷畫著大小不一的圈來到達自已想要的位置。墨管蟲與普通的蟲子沒什麼區別,只是它分泌出來的液體及其身體的汁液能夠顯出魔法痕跡,所以是一種被養殖的材料。”

“說的對,那麼顯形水的效用又是什麼。”斯內普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

“普通的墨管蟲汁液只會顯出魔法痕跡的存在,至多起到發現魔法存在的作用,而顯形水能夠按照魔法歸屬類別不同現出不同顏色,所以也可以用來判斷新魔咒歸屬,並且能夠短暫破除混淆咒、藏匿咒的效果,不過這要依據施咒人的情況而定,極端情況下顯形水破除的時間短到魔法不能監測。”

斯內普瞟了一眼從善如流的黛拉,輕輕嗯了一聲表示肯定,隨後繼續補充著,“不管是什麼,它的構成都不可能是純粹的極端,那樣是不能成型的,逆時針磨動後會得到比順時針磨動少得多的粉末,那些就是激發了反質的材料,是我研製的無形劑的主要材料。”

“劑?教授,這是內服的魔藥?”黛拉略一挑眉,出聲詢問。

“沒錯,服用後的一刻鐘內施展出的魔法痕跡不會被檢驗到,連魔杖上也不會留下痕跡,但是身上的某一處會起黑色疹子,三天後才能消去。”

斯內普放下蟲繭,伸手撈出了另一盆裡已經泡好的彌阿塊莖。

“這聽起來可真是不得了的藥劑。”應該說會是很不錯的犯罪材料,黛拉心裡暗暗想著。

“哼,”斯內普輕哼了一聲,顯然是聽出了黛拉話裡的意味,“魔法部真該慶幸我不是個喜歡掀起風暴的人,好了,閒談到此結束,繼續幹活吧,裡德爾小姐。”

“好的,斯內普教授。”黛拉應著他的話,繼續順時針磨著粉。

等黛拉磨完所有的墨管蟲繭,斯內普也做好了十二打的顯形水,他揮舞魔杖將封裝好的魔藥打包,放進特製的盒子裡。

在拎著盒子經過地下室門口時,他翻了兩下木櫃上的魔藥學作業,隨後示意黛拉拿走這些書。

“我想我已經檢查過了,開學後你的作業不用交了,我會給你評O的。”

“真是感謝,斯內普教授。”黛拉笑盈盈地說著。

斯內普輕輕嗯了一聲,就帶著黛拉到一樓小廚房去吃午餐,說是午餐,不過也只是簡單的燻肉三明治與罐裝南瓜汁罷了。

這讓黛拉有些擔心自已的每日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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