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她低聲罵了一句,反而仰起頭深深吻住他。

他亦緊緊將她困在懷中,喘息之際,望著她泛紅的臉,氣息不穩:“自我見到你那日,就已經瘋了。”

...................

染秋在門外等候,見她出來,神色有異,便上前攙住她的手。

輕聲問:“主子,怎麼了?”

月兒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只是淡淡道:“去太后宮中。”

“啊?”

染秋不解,太后都已經不在了,還去那裡做什麼?

但也沒問,便跟著去了。

月兒到了太后宮中,站在殿內,望著一應陳設,此時心境大有不同。

往日裡來,只是拘謹著坐了片刻,對這殿內也算不上熟悉。

她在殿內緩緩走著,看著,將這一桌一椅,一床一榻都細細看過。

慢步到妝臺前,素手撫過那桌上放著幾把玉梳,心中漸漸酸楚起來,好似被什麼東西牢牢困住,喘不過氣來。

她扶著桌子坐下來,正是那日太后坐著的位置。看向窗外,院中的枯枝上竟萌發出一兩朵嫩綠來。

腦中浮現出那日,她踏進殿來見到的情景。

那日

太后正坐在窗前此處,面容溫和,神情淡然,轉頭向她看來那一瞬,眼中就綻出光亮來。

她當時心頭一熱,竟有些羞怯。

終是,沒能與她相認。

“孃親...”

我多想...當面叫你一聲...

月兒就這麼默默坐了一日。

直到天色漸晚,她才似魂歸一般,起身離開。

回到寢殿

染秋就一臉焦急迎了上來,“主子,不好了!大臣們都逼著陛下選妃呢!”

“什麼?”

月兒胸中的憂傷化為一股濁氣堵塞了心頭。

這幫老賊,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竟給她添堵!

“都有誰逼呢?”

染秋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來,遞給月兒。

“這是名單,我都記下來了。”

月兒拿過名單掃了一眼,嚯,可真不少。

染秋又道:“那些大臣正在御書房外等候呢,都等了三個時辰了,陛下不見他們,他們就堵在門口不走。”

月兒哼了一聲,將名單撕了丟進炭爐裡,轉身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染秋急忙跟了上去,“主子,披風。”

連忙接過宮女遞來的披風追了上去。

月兒氣沖沖到了御書房門外,果然見十幾位大臣聚在那裡,她看了眼書房內的光亮,斂下滿面怒氣,做個端莊的樣子走上前去。

“各位大人辛苦了,可用了晚膳麼?”

大臣們見她來了,沒什麼好臉色,但不得已仍做出個恭敬的樣子,作揖道:“見過夫人。”

其中一人見禮過後,眼中難掩輕蔑,負手說道:“吾等為了陛下子嗣,為了江山社稷,直言進諫,夫人若是真的為了陛下著想,就該奉勸陛下,充實後宮,綿延子嗣才是,而不該心胸狹窄,阻止吾等面諫陛下。”

月兒面上笑著,眼中眸光一冷。

“大人誤會了,妾身並無阻止各位的意思,倒是很贊同各位大人呢。”

幾位大人看著她目光微變,少了幾分敵意但多了幾分懷疑。

“夫人贊同?”

“正是,贊同,外面天寒地凍的,各位大人何不進書房去?”

幾位大人道:“陛下不見吾等啊。”

月兒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笑道:“我去勸勸陛下,諸位大人稍等。”,轉而向染秋示意,染秋便上前去。

守門兵士見是月兒的意思,沒有通稟,便開了門。

在眾大臣訝異的目光中,月兒走進了書房。

段灼正坐在桌案後批閱奏摺,方才也聽見月兒在外面與他們說話,便道:“理他們做甚?他們站累了自然會走了。”

月兒雙手撐在桌上,探著身子在他耳邊悄語道:“他們等得,我可等不得了。”

段灼手中狼毫一頓,抬眸看她,眼中透著戲謔,“怎麼?”

月兒瞥他一眼,半嗔半怨,“誰知他們要等到幾時?害的你也不能回去休息,我來趕他們走。”

段灼一笑,“那便有勞夫人了。”

...

片刻

染秋站在門外,笑著伸手往裡一讓,“諸位大人,請。”

大臣們走進書房,見段灼坐在書案後批閱奏摺,便躬身拜見,“拜見陛下。”

段灼沒有抬眼,似沒聽到一般。

月兒笑著抬了抬手,“眾位大人平身吧。”便顧自在桌案旁的椅子上坐下。

“眾位大人整日為國操勞,實在辛苦。”

大臣們道:“為陛下分憂,乃是臣的本份。選妃一事,事關國運,還請陛下儘快提上日程啊。”

段灼不語,大臣們面面相覷,月兒此時說道:“諸位大人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今日我就在此請各位大人募捐。”

“募捐?”

眾大臣一臉茫然。

“微臣說的是選妃一事,與募捐何干?”

月兒一笑,“大有干係。”

“如今陛下剛剛登基,百廢待興,處處都要用銀子,而國庫卻早已虧空,眼下要選妃,可是一大筆支出啊,不說這些秀女的衣食住行,就是選入宮的,封了位份的,每個月的俸祿都要不少,眾位大人理應為國分憂。”

大臣們面色立刻犯難道:“可這選妃是陛下後宮之事,怎能要臣等出錢呢?”

月兒詫異道:“咦?剛才諸位大人不是還說:‘選妃事關國運’嗎?那當然是國事了。”

大臣們連忙改口:“不不,是微臣一時口誤,選妃是為陛下綿延子嗣,自然是陛下的家事。”

月兒坐直了身子,“既然是家事,那便由我們夫妻關起門來自已商量,就不必各位大人費心了。”

大人們一臉不甘,又有人道:“雖是陛下家事,可陛下是一國之君啊,這選妃自然也算的是國事。”

月兒又道:“那即是國事,還請各位大人先每人捐出七成俸祿,奉養後宮吧,將來有了子嗣,就再加一成。”

“什麼?七成?”

大臣們目瞪口呆,誰不是身後有一大家子要養,少了七成俸祿,還如何維持體面。

用自已的錢給皇帝養妃子,不如自已留著養幾房妾室。

眾大臣臉色一變再變,恰如打翻的顏料盤一般。

終是有人開聲,“這選妃一事,說到底,還是陛下的家事,還應陛下自行決斷為好。”

“是啊,是啊,天色已晚,微臣就不打擾陛下和夫人休息了。微臣告退。”

“微臣告退。”

......

待大臣們退下,兩人才關上門來說話。

段灼哈哈大笑,“沒想到那幫老臣竟在你這裡吃了癟。”

月兒倒不笑,冷著臉剜他一眼,“壞了陛下的好事,陛下不要怪我才好。”

段灼一愣,收斂了笑容,起身過來將她攬入懷裡,望著她目光繾綣,輕聲道:“我怎麼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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