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氣流將屋內的桌案木凳全都震得晃動起來。幾個藥盒也被南起手中的氣流掀翻,從桌上掉下來。

冷冽的空氣在屋內猛然爆發,舒禾站在百里墨卿的前面,北及站在兩人中前方,一揮手,便將那湧來的氣流揮散。

“砰!”

北及的看著場中那一幕,雙目不由得瞪大,滿臉的不敢相信。

南起也是瞪圓了雙目,驚恐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只見震離那高大的身影被強氣流震飛,狠狠地撞到了身後的門框上。平時挺硬實的門框,已經被他那身子撞飛了出去。

南起懵了。

“離,離哥,你,沒使勁兒嗎?”

南起的話剛說完,就發現震離那張銀色的面具正在往下滴血。

“離哥!”

“震離!”

南起北及同時上前。

震離只覺得此時渾身熱氣翻湧,整個身體都像是燒起來一樣。強烈的灼熱氣息饒是他那麼堅毅的性子,也忍不住痛苦地皺起了眉。

舒禾見狀迅速將身上攜帶的銀針拿出來,推開南起北及,她在那銀針上注入了一道細細的內力,射入震離的身體中。

那些銀針將他身體的氣海、十脈路全都封了起來。

直到這時,震離才感覺體內的那股熱力溫順了許多。

等到徹底重新控制身體,看向舒禾的眼神,終於沒了先前的懷疑和輕視。“多謝!震離先前,冒犯了。”

舒禾擺擺手,其實並沒有介意他對她的態度。

“將軍不必如此。其實我讓你們對這一掌並不是為了想證明什麼。只是,你身體內連日趕路,火氣在體內已經造成了一部分的氣血瘀滯。這一掌,能將你體內瘀滯的血氣打通,稍後逼出火毒的時候更容易些。”

百里墨卿默默看著這一幕,幽邃的眸子裡流波湧動。

連震離都被她收服了……

這女人,收服人心,可真是有一套!

也是,行醫者惠及天下,最能收攬民心。

震離微微頷首,對舒禾抱拳,“我的身體不要緊,還請娘子先醫好王爺!”

舒禾看向百里墨卿,正好對上他那喜怒不分的眸子,為何覺得這目光,這麼奇怪?

這眼神,看得她很不舒服。她將視線移開,懶得看他。

“你家王爺身體的毒不是那麼容易解的。”舒禾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將震離身上的銀針都取了下來。

而後從書房的藥箱裡拿出自己之前配的燒傷藥,敷在他手上,給他包紮傷口。“無汲寒毒是天下第一的無解之毒,這個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如果真是隨隨便便就能醫好,那也對不起這‘天下第一’的名號。”

“禾束,你什麼意思?”南起皺著臉就懟了過來,“你不是說藥材一到就能解毒了嗎?耍我們嗎?”

“南起,休要無禮!”北及上前一步,將暴躁的南起拉了回來。“禾娘子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

舒禾瞪了南起一眼,輕唸了一句,“真是個憨憨!”

“你!”南起怒氣上湧,他最討厭這個詞了!

“不要鬧了!”震離冷漠出聲,看向南起的眼神多了幾分警告。

這小子,太長時間沒人管他,都要翻天了!

南起縮了縮脖子,默默後退一步。

舒禾意外地挑了挑眉,這南起,怎麼這麼懼怕震離?他們不是平級嗎?

“禾娘子,你繼續說,還有什麼要求,我們定竭盡全力達到!”

舒禾簡單地說了一下拔毒的步驟,看著幾人凝重的神色,她道:“雖然這個治療方法極為兇險,但最有效,且最快!”

“還有更溫和的解毒方法?”北及疑惑地問。

“自然有,不過,”她看向百里墨卿,“這方法,你們王爺應該不會同意的。”

“怎麼說?”震離問。

舒禾為震離處理好手上的傷之後,便將剩餘的藥扔給了南起。

“有這地心芽根和九瓣重蓮等火性藥材,確實可以慢慢地拔毒,但這週期很長,並且,治療期間不能動用內力,不能間斷,且必須臥床。”

以百里墨卿的性子,他是不可能接受自己長時間臥床的。況且,北狄虎視眈眈,朝中又風起雲湧,那些知道他命不久矣的人見他遲遲不死,想來也不會給他多少時間的。

“選第一種!”

果然,百里墨卿的聲音帶著十分堅定。

見北及等人都面露擔憂,舒禾又道,“其實,第一種拔毒的方法雖然兇險,但也不是沒有避免風險的可能。”

眾人又將視線看向她,等著她繼續說。

“我聽說這邙山深處,生長著一種劇毒草藥,叫軟骨草,顧名思義,吃了的人全身骨骼都會軟化,繼而全身癱瘓。”

“若是有了這草藥,也許就不用挫骨拔毒了。”

聽了這話,南起北及等人眼睛都亮了。震離直接道,“我現在就進山尋找!”

“等等!”舒禾無語,這人,也太實誠了些,“這大半夜的,你看得見嗎?”

“是啊,震離,何況你身上還有火毒,還是明日我去吧。”北及拉住震離,主動請纓。

震離沉思片刻,剛要點頭,卻聽舒禾道,“你也別去,自己還有傷呢!叫南起陪我去,苦力活,最適合他了!”

南起瞪著眼,瞳孔裡幾乎都要冒火了。為啥他只配幹苦力?

“邙山深處常有野獸出沒,我這是小傷,無礙的。”北及還想爭取。

可舒禾還是拒絕了他,“正因為邙山危險,你們這些受傷的,就不要去冒險了。”省得再受傷,還得她來醫。

哎,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百里墨卿眸子微抬,竟發現北及看著舒禾的眼神帶著幾分失落和擔憂。

他,這是……

垂了垂眸,他開口道,“南起北及,都去吧。”

北及猛地抬眼,目光中多了幾分欣喜,繼而變為疑惑。

百里墨卿看著書,彷彿對書外的世界毫不關心。

北及眸光微沉,內心深處不知為何生出一抹不安和尷尬。

舒禾點頭,人家領導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等為震離施針驅火毒之後,她回到房間時已經是深夜了。

倒頭就睡的她,根本沒發現自己的身側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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