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故地重遊
“王妃?王妃?”
芳菲盡的耳朵邊全都是雜音,過了好一會兒才在顧芯懿的呼喚聲中回過神。
【母妃別怕,四姐姐會沒事的。】
顧芯懿擔憂的看著芳菲盡,她只是知道許多事情,但並不能掌控所有事情的發生。
這件事情她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芳菲盡撥出一口長長的氣。
“青縣百姓如何?可有人,有人傷亡?”
“青縣縣令帶著人及時去到高處,有小部分人不肯聽令被沖塌的房屋壓倒,死傷人數不足百人。”
得不到顧芯鈺的確切訊息,芳菲盡的心一直高高懸著,又打聽了幾句,就連忙讓人去聯絡顧芯鈺。
難道還是逃不過嗎?
外面又下起了小雨,芳菲盡聽著雨落屋簷,心中的焦躁沒有減輕一點。
她得找點兒事兒做,讓人把胡側妃和程側妃都叫來,和她一起盤賬。
可憐胡側妃和程側妃還在睡夢中,硬生生從被窩裡薅起來,睡眼朦朧的來芳菲盡這兒挑燈夜戰。
顧芯懿一覺醒來,天都亮了,三人還沒有歇下。
看她們都忙著,顧芯懿就偷偷溜了出去。
一開門,守在門口的小石頭聽見動靜低頭看她。
因為要出門,小姑娘是爬著出來的,小石頭現在照顧小孩兒已經非常熟練了。
懷裡時刻揣著一塊軟和的布,將布披在顧芯懿背上,兩手伸到她腋下,用布將她包裹起來,蹭了蹭她身上的土。
“六小姐想去哪兒?石頭帶你。”
小雨綿密,不大,但急,小石頭怕她著了涼。
“我要去我的郡主府看看。”
王小雅被禁足那次,皇上封了她為安華郡主,沒有封地,但是有郡主府邸。
就在上一任戶部尚書的舊宅,如今正翻新中,要不了多久就能住進去了,她還沒有去看過。
顧芯懿如今說話口齒非常伶俐,小石頭見怪不怪。
他沒有這個年紀不應該會說話的概念,即使有,他也只會覺得他家六小姐就是比別家的小孩兒厲害!
除了小石頭和丫鬟冬雪外,又帶了幾個侍衛,乘坐馬車出了門,直奔城西。
老戶部尚書的府邸並不是特別大,但佈局很不錯,從風水學上來講,聚氣生財。
老戶部尚書是個非常雅緻的人,院子裡大部分的東西都不用動,只需要將年久失修的地方重新補一下。
外面下著雨,工匠們就在屋裡修補。
顧芯懿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在給房樑柱子上油,到處飄蕩著桐油味兒。
顧十四抱著顧芯懿,冬雪不會武,抱一會兒顧芯懿這個大胖丫頭就累的不行。
顧十四扮作普通侍衛的樣子,充當顧芯懿的人肉車車。
顧芯懿讓顧十四帶著她推開府裡的一扇扇門,眼神四處打量著,陷入了某種回憶。
爹爹,娘……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再來這裡,以主人的身份。
上一世她重生成了現如今歸鄉養老的戶部尚書的么女,小女孩才三歲,非常受寵,意外落入水中早逝。
她重生過來也沒能活多久。
顧芯懿抿了抿唇,還想這些做什麼,這一世他們只是陌生人。
這種經歷早就已經習慣,惆悵的心緒並沒有維持多久,便想起那些令她高興的事。
顧芯懿摸著堂屋柱子上一道一道的劃痕,嘴角不禁上揚。
還記得每年她生辰的時候,哥哥們就會把她拉到這根柱子前,比量著她的身高劃下一道新的痕跡。
等等!
顧芯懿摸著柱子上的劃痕猛地打了個哆嗦。
她貼近柱子,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扒在柱子上。
兩隻小手一上一下的摸著柱子,能看出上面有時常被人撫摸過的痕跡,劃痕淺了很多。
這些劃痕怎麼會在這!
瞬間,一種麻酥酥的感覺,從腳後跟直直的竄到天靈蓋!
重活一世,所有的一切不是都會重新整理到原始狀態嗎!那這本不該存在的劃痕又是哪裡來的?
她很確定,她剛重生到陸琪琪身上時,這柱子上只有三道痕跡。
但現在分明是十五道!
顧芯懿一遍又一遍的確認著,第十五道劃痕比其他的要深。
她十五歲之後就不再長個子了,一直到十八歲發現她的個頭還是那麼高,就沒再量過。
因此這第十五道劃痕比其他的劃痕都多劃了三次。
顧芯懿迫不及待的讓顧十四帶她去看回憶裡的其他地方。
到處看了個遍,再沒有找到其他。
顧芯懿又回到那根柱子前。
這絕對不可能錯,可這是為什麼其他地方她沒有看到一丁點和回憶相關的,唯有這根柱子。
她依然能清晰的回憶起每一次哥哥們拉著她在柱子前比量身高,仔細小心的刻下一道劃痕時的開心。
想到什麼,顧芯懿立馬回家,拜託芳菲盡給她查一查,上一任戶部尚書有沒有個叫陸琪琪的么女,如果有,人可還活著?
這並不是什麼隱秘的事情,稍微一打聽就有了結果。
有一個戶部尚書家的老僕家就住在京城。
“那老僕說陸大人確實有一位叫陸琪琪的的么女,三歲時就落水身亡。”
【可堂屋柱子上的劃痕是怎麼回事?天底下絕對沒有這麼巧的事。】
芳菲盡看到顧芯懿寫在紙上的字替她問了出來。
“你再去問問她,知不知道堂屋柱子上的劃痕是怎麼回事。”
“是。”
顧芯懿坐在桌案上,小眉毛攏起,看起來很是憂愁,連嬰兒肥都嘟嚕了下來。
“懿兒,怎麼突然想起打聽陸大人家的么女?”
這難道又是什麼關鍵人物?
顧芯懿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人早就死了,那柱子上的痕跡就不是因為“陸琪琪”留下的,但是那一筆一劃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這其中肯定出現了什麼她不知道的變故。
去問話的人很快就趕回來,向芳菲盡稟報道,“稟報王妃,那老僕婦說堂屋的劃痕她也不太清楚。就感覺那劃痕本來就該存在。”
老僕婦剛進入陸家的時候才十歲,她就是在堂屋伺候的,要說那柱子上劃痕出現的具體的時間,她真的說不出來。
【或許,我該親自見見老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