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顧芯鈺
……
顧朝光做了個夢，夢裡昏黑一片，只有個小孩兒沒完沒了和他說話，他說閉嘴，那小孩兒也不聽，吵的他頭疼。
還威脅他要在他床上尿尿。
那小孩兒還叫他大哥，就算是這樣，敢在他床上尿尿他也不會原諒！
【大哥穿女裝好漂亮的呀，下次穿帶我一起啊？】
向來穩重的顧朝光心裡一慌，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他瞞的死死的，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小孩兒怎麼知道的？
意識一時有一時無，那小孩兒的聲音就時不時出現在腦海裡。
過了不知道多久，嘴裡突然有液體灌了進來，顧朝光閉緊嘴巴也沒能阻擋住。
他不禁想，這難道是那小孩兒的尿？
真是……真是不成體統！
顧朝光心裡一急，意識“刷”的從混沌中醒來，嘈雜的聲音灌入耳朵，衝擊的腦袋一陣暈眩，差點又讓他沉入混沌中。
那是風吹花動的聲音，是人呼吸的聲音，是人刻意壓低的腳步聲和說話聲……
嬰兒稚嫩的“咿咿呀呀”聲在這亂糟糟的聲音裡格外清晰，猶如一注清泉緩緩流入他的身體，大腦都變的清明。
“啪”
一個軟軟的小手打在他臉上，顧朝光緩慢轉頭，跟一雙清澈見底的眸子對上。
“啊呀啊啊呀”【醒了醒了我大哥醒了！】
顧芯懿高興的爪爪到處揮，這幾天她時常來看大哥，和他說話，她覺得大哥一定是她叫醒的！
嘿嘿我可真厲害呀。
顧芯懿回到嬰兒時期，人不禁也變得幼稚起來。
“世子爺！世子爺？你能看見我嗎？我是清竹！”
小廝清竹正在給顧朝光喂藥，往常會本能嚥下去的顧朝光突然吐出一大口，還不等清竹給他清理，就見他眼睫顫了顫，緊閉多日的雙眸睜開了。
清竹喜的藥碗都打翻了，一會兒去看顧朝光，一會兒又讓人去叫王爺王妃，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宋嬤嬤抱走顧芯懿，眼眶也溼潤了。
“世子爺終於醒了，咱們六小姐真是個福星！”
宋嬤嬤很難不這樣想。
世子爺昏迷這一年，他們各種辦法都用過了，也不見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如今六小姐只是和他貼了貼，人就醒了，怎麼能說不是六小姐帶來的福氣呢。
芳菲閣。
芳菲盡躺在塌上曬著陽光，閉目養神。
當時發現自己的孩子被調換後，他們沒捨得把調換來的顧芯婧送回去，便對外稱當年是一對雙生子，只是顧芯蕊體弱外出養病，才接回來。
“王爺！王妃！”
春雨大呼小叫的聲音遠遠傳來。
秋風皺了皺眉，沒有出聲訓斥，只是開啟門給春雨迎了進來。
春雨平時活潑但也不至於這樣失了儀態，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
果然，春雨一進來就又哭又笑的稟報，“王爺，王妃！世子爺醒了！”
顧萬重和芳菲盡一驚，接著就是一喜。
為了能時刻看顧顧朝光，月升院距離芳菲閣並不遠，二人很快來到顧朝光床前。
見顧朝光雖然還躺在床上，但確實睜著眼睛，芳菲盡登時眼淚就落下來了。
芳菲盡抓住顧朝光的手，抽噎著，“朝光……我的兒，你終於醒了。”
顧朝光久未出聲，嘴巴上下開合幾次才發出聲音。
“母妃……”
芳菲盡忙不迭答應，“誒！誒！”
顧朝光能醒過來，芳菲盡高興的不能自已，連忙讓人請了秦思遠來。
折騰半天，秦思遠給顧朝光診完脈，確定他再緩和兩天就能下地行走後，月升院裡又是一陣歡天喜地。
“王爺王妃，安寧侯府崔大夫人來訪。”
一聽說是崔氏，芳菲盡抹了抹淚，一臉冷色，“她來做什麼。”
人為自己考慮沒什麼，但顧朝光昏迷不到一個月就另尋他人，未免太過薄情寡義。
他們崔家有權利退婚選擇別家，她芳菲盡也有權利看不上他們。
“是。”
“等等。”
芳菲盡又叫住那下人，“不要透露世子爺醒過來的事。”
下人領命離去，芳菲盡立即吩咐月升院所有人，封鎖顧朝光醒過來的訊息。
芳菲盡微笑，人剛醒過來，要靜心養病，可不是為了之後打某些人的臉呢。
【崔氏啊，好幾次重生這女人都把我放她家狗窩裡，還好大黃大氣，讓我喝它的奶，不然我就餓死了。】
【這次有機會，我也要讓她住狗窩！還要養大黃。】
出生一個星期了，顧芯懿的小胳膊小腿結實了很多，撲騰起來格外有力氣。
得虧宋嬤嬤練過，不然還真抱不住她。
芳菲盡和顧萬重一聽崔氏敢讓他們的女兒住狗窩，登時臉色冷的堪比冰山。
很好，一個落魄的安寧侯府，居然這麼對小六
看她激動的就差自己爬過去了，芳菲盡就道，“宋嬤嬤，帶懿姐兒也過去，懿姐兒要做什麼就依著她。”
宋嬤嬤雖然疑惑王妃此舉的用意，但依然遵從命令，給顧芯懿包嚴實後去瞭如意堂。
……
如意堂。
如意堂有個屏風，宋嬤嬤抱著顧芯懿在屏風後聽著屋裡兩人對話。
崔大夫人笑著道，“聽聞王妃喜添貴女，特來賀喜。”
程璐芸也笑，“崔小姐婚期將近，想必府上忙碌的很，崔大夫人還能想到我們王妃，可見情深義重。”
你一個退了親的前親家，早不來晚不來，你們家女兒要成親就來了，當他們王府是什麼？
崔大夫人聞言，笑容半點不變，裝作聽不懂她的諷刺。
“我與王妃的交情自然是不必說，今日來，還有一件事。”
丫鬟紅拿著一張紅色燙金的請柬遞上。
程璐芸身邊的丫鬟萍兒接過遞給程璐雲。
程璐雲一看，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呦，崔大夫人這是請我們王府去參加崔小姐的婚宴？”
“咱們兩家就住對門，怎麼說寶兒也是王爺王妃看著長大的，兩家的交情在這，寶兒成親是一定要請的。”
程璐雲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我呸！誰跟你有交情！退婚的時候可是乾脆利落的很！
“怕是不巧，崔小姐成親之日，王妃還沒出月子，王爺也公務繁忙，怕是沒有時間參加，如果崔大夫人不介意，我倒是可以去走一遭。想想也挺合適的。”
這下子崔大夫人臉色變了。
這程氏什麼意思？向來出席各處宴會都是正室夫人才能參加，妾室再怎麼說都是上不得檯面的。
如今程氏一個妾卻說她來參加她女兒的婚宴挺合適，不是在變相的說她女兒上不得檯面？芳菲盡跟顧萬重的情誼非同尋常，兩人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
按理說芳菲盡父親只是太醫使，母親不過一個翰林院編書的女兒，她的身世是不夠資格成為顧萬重的正妃的。
但顧萬重本就功高蓋主，皇上根本不允許他娶門第高的女子，在顧萬重表示要娶芳菲盡為正妻的時候，皇上假意猶豫了兩次，也就“勉為其難”的同意了。
之後顧萬重為了向皇上表示他沒有任何不臣之心，交上兵權之後就在他賢王府裡養著。
他在朝堂上只不過掛了一個閒職，想去就去，不去也不缺他這麼一個人。
更是時不時的就弄兩個女人進府，導致王府內妻妾成群。
但這些女人不像其他人家的後院打的亂糟糟，更多的是一派和樂融融。
那些不安定分子除掉的早就被芳菲盡除去了，除不掉的也被她掌握在手裡，翻不起浪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