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公堂上的變數
孫慧扭頭疑惑的看向葉扶光。
後者也看著她，“今日這情形，已經足夠說明你大哥有能力打上王家替你主持公道，可是在你一次次捱打，一次次回家哭訴的時候，他卻從來沒有這麼做過。”
此刻理直氣壯，不依不饒的孫平和之前唯唯諾諾，一個勁勸著忍氣吞聲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而孫平面對張氏越是佔上風，就越說明，他清楚王家理虧，同時也越說明，他之前不是不能而是不願。
雖然孫慧心裡面不是沒有這麼想過，但被葉扶光這般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整個人的面色還是驟然一白。
“大哥他……”
許多理由堵在嘴邊，比如大哥也是顧全整個孫家，再比如，大哥是怕事情鬧得太難看，對自己的名聲不好，又或者，沒有姐姐留下來的那些錢，大哥可能也說服不了這麼多人。
但不管是哪個理由，孫慧都十分清楚，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一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眼前人說的，大哥不是不能，而是不願意這麼做。
就像當初二姐選擇了去做個屠戶，不再嫁人之後，大哥立刻和她斷了來往，生怕因為二姐丟人。面對自己，其實也是一樣的，大哥不願意因為她而惹上麻煩。
深吸了一口氣，孫慧嚥下了所有的虛假理由，不再自我安慰。
下一刻，她對著葉扶光跪了下去，“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麼人，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幫我們，但我求你，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見見姐姐！”
府衙大牢。
葉扶光靠在和孫琴的牢房有一段距離的牆邊，她並沒有過去，將空間留給了孫琴和孫慧。
只不過站在這兒，依舊隱隱約約能夠聽到孫慧的哭聲和孫琴安慰自家妹妹的聲音。
大概過了一炷香，孫慧才紅腫著雙眼走了過來。
看到葉扶光，她又跪了下去。
“謝謝，真的謝謝。”
“起來吧。”葉扶光開口道，“我會讓人將你送回去，想來你大哥那邊，應該也差不多拿到諒解書了。”
“這樣真的就行了嗎？”孫慧看著葉扶光，神色緊張，“我姐姐是不是真的……”
“到底能不能免除死罪，還要看府衙的審判，我現在也不能完全打包票。”
孫慧有一瞬間的失望，但是很快，她又彷彿自我安慰一般開口：“一定可以的，姐姐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葉扶光看著她，最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讓花想容將她送回了孫家。
花想容回到客棧的時候，還帶回來了諒解書的訊息。
張氏敵不過孫家眾人，最後終於寫了諒解書，孫平明天就會送去衙門，當然了，孫平還緊張的追問了一下自家兒子的情況。
“你怎麼說的？”葉扶光站在迴廊上。
“我告訴他人沒事，好吃好喝的待著呢，只要他按照我們說的去做，他兒子一定可以安然無恙，當然了，要是他敢耍什麼花樣的話，那就有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他兒子。”
葉扶光點了點頭，“那現在就等著明日的情況吧。”
花想容看著葉扶光，“你是不是很討厭孫家人？”
葉扶光側目，“似乎你討厭的比我厲害吧，畢竟看你之前的樣子，是很想打孫平一通。”
“我是討厭孫平沒錯，但是我感覺，公主你好像也並不喜歡孫慧。”
葉扶光挑眉，“何以見得？”
“說不上來。”花想容想了想，“就是一種感覺。”
雖然葉扶光並沒有做任何不利於孫慧的事情，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可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葉扶光沉默了一會兒，收回目光笑道：“別胡思亂想了，抓緊時間休息一下，明日還要去公堂。”
第二天，孫平一大早就帶著諒解書去了衙門。
而昨天孫家和王家的事情已經傳開了，聽說孫琴殺人的案子要有變化，不少人也都來了衙門，想要湊個熱鬧。
葉扶光她們到的時候，公堂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
知縣看過諒解書後，便讓人把孫琴押了過來，同時派人去張家傳喚了張氏。
孫琴到的時候，看到跪在公堂上的孫平，一雙眼睛並無什麼波瀾。
孫平拿了錢卻只是去給自家兒子交束脩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最後拜託自家大哥的事情他也沒有做到，孫琴此刻對孫平只剩下失望，再無任何兄妹之情。
孫平有些不好意思去看自己妹妹，只是低著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張氏到公堂的時候，一看到跪地的孫琴，就恨得牙癢癢，撲上去就要打她。
“賤人，毒婦，你還我兒命來！”
幸好衙役們將人拉開了，但是張氏嘴裡面卻依舊是罵罵咧咧個不停。
“公……小姐，看張氏這個樣子，會不會反悔啊，萬一她要是又不願意諒解了怎麼辦？”
“就算張氏反悔，但孫琴實在情有可原，知縣判決的時候果斷一點，諒解書依舊可以採用。”
“那就好，知縣應該會站在咱們這邊。”清雲鬆了口氣，畢竟之前收了她們的銀子。
葉扶光看著那知縣，又看了看張氏，忽然開口：“未必。”
“未必？”清雲愣了一下。
“我們能使銀子，別人自然也能，畢竟過去了一個晚上，未必沒有變數。”
清雲一下子又緊張起來，“小姐，那怎麼辦？”
“繼續看吧。”葉扶光在心裡面估摸了一下時間，唇邊笑意一閃而過。
公堂上，在知縣問道諒解書的時候，張氏果然變卦了。
“大人，我是被他們逼得啊，那諒解書不是我真心想寫的，您一定不能放了那毒婦，她必須給我兒子償命！”
這話一出，圍觀的眾人一下子議論起來。
孫平心頭緊張，忙開口：“明明是你自己答應得好好的，你把我妹妹打成那個樣子，你是為了不擔責任寫的，你，你要是想反悔，那我妹妹的事情你得負責！”
“我就是輕輕的碰了她幾下，她就算死了也不關我的事情，大人，你要為我做主啊，他們這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張氏看了一眼知縣，後者驚堂木一拍。
“說的有道理，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她打的。”
“大人，王家的鄰居都看到了。”
說著，孫平看向公堂外面，有幾個王家的鄰居正準備作證，知縣又開口了。
“胡鬧！人家的家務事你們又從何得知，本官倒是要看看，哪個刁民敢作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