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火堆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在工房內睡覺的留守工人歪著脖子吊兒郎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他瞧見被左小涵扔在旁邊的萬寶路香菸後,自來熟的拿過去抽出一根含上,又望了那邊的水潭一眼,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落在左小涵身上。

“你那手鐲一定很值錢吧?光憑一個抽水泵太慢了,也不知要抽到幾時,我有一個辦法,保證讓你在3個小時內抽乾水潭。”

左小涵瞅了這工人一眼,見對方滿臉的貪婪,哪裡不明白他的意圖?

明顯是之前的1000塊港幣到手太容易,又將主意打到左小涵身上。

莫非撈外快撈出了經驗?

左小涵的錢包中早就空空如也,這貨不知道啊。

既然對方打算算計他,左小涵也不是省油的燈。

來啊,互相傷害啊!

老實人左小涵故意裝出一副涉世未深‘我很嫩很好坑’的樣子追問道:“真的嗎?你有什麼辦法?”

“這還不簡單!”

工人一手捏著煙,十分有經驗的向水潭上方的小溪指了指,“我用挖土機將上面的溪流截斷,讓它臨時改道,沒了活水的持續注入,這水潭豈不是很快就被抽乾了?”

“不過,我這麼做可是冒了很大的風險,酬勞方面……”

工人好心幫忙出主意後,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左小涵空口白牙直接許諾道:“我在給你一千港幣,不過要等我將手鐲撈起來後。”

“我要2千,畢竟挖土機可是很費油的。”

“可以!”

兩人討價還價完畢。

臨走前,工人又狠狠從煙盒中順了兩根菸,分別夾在自己耳朵上。

碰上了兩個雛鳥,這外快來的真容易。

沒想到留守工地還有這種好處。

抽水泵是公司的,挖土機也是公司的,燒不燒油和他幾把毛關係,3000元港幣真香,快頂他一個月的薪水了。

不一會,挖土機嘟嘟嘟的轟鳴聲傳了過來。

將上方的溪流臨時截斷致使其改道後,水潭中的水位下降得更快了。

很快就見了底。

左小涵掏出手機看了看,此時正好是晚上8點左右。

李強還沒回來。

不過他不打算等了,直接叫起在一邊瞌睡的里昂,二人準備開工。

留守工人見狀提著兩把鐵鍬又跑了過來,“喂!我看這水潭中淤泥不少,你們就2個人,這要撈到何年何月去?”

“這樣,幫人幫到底,你可以在花1000塊港幣僱傭我幫你挖淤泥,我這人可是很勤快的,怎樣?”

“可以,不過要等我將手鐲找回來後在一起給你錢。”

這貨撈外快的胃口越來越大,左小涵則繼續開空頭支票。

正好他們人力也不夠。

談好價錢後,這貨直接將水潭邊的挖土機發動起來,利用挖土機上面的燈光照明,隨後三人兩把鐵鍬直接鑽進了水塘下面。

臨下去時,左小涵突然將里昂叫住,偷偷塞給他一張鎮屍符,“你最好貼在額頭上。”

里昂也清楚左小涵抓鬼的手段,畢竟左小涵能將大廈中的兩隻惡鬼制服,還是有些手段的。

頓時不疑有他。

二人不約而同的都沒有提醒前面的留守工人。

水潭只有不到100平方米大,水位早就見了底,除了水底褐色的石頭和四周雜亂的水草外,不少地方露出了成團的漆黑淤泥。

只是站在一邊,一股撲鼻的惡臭就傳了過來。

“媽個蛋,早知道這水塘裡面這麼臭,我就多找你要500港幣了。”

“不過你也別擔心,老子一向是說話算數的人,說收你1000港幣就收1000港幣,斷然不會臨時加價。”

“出來混,也要講誠信。”

留守工人為了顯示自己沒白拿左小涵1000港幣,搶先將褲腿提到膝蓋處,脫了鞋拿著鐵鍬下了水塘。

也不知這水潭多少年沒幹枯過,那淤泥足有半米厚,且濃成一團,十分粘稠,還有不少胳膊粗的鯉魚在裡面蹦來蹦去。

“哈哈!沒想到還有魚。”

“這魚兒你們可別和我搶,正好用來打牙祭。”

留守工人剛下水潭,就見面前的淤泥中蹦出一條鯉魚來,他也沒多想,提著鐵鍬歡快的向前撲去。

哪知那魚兒在淤泥中十分靈活,直接鑽到水塘中間。

留守工人一擊不成,隨口叫罵了兩聲,再接再厲繼續向前摸去。

這哪裡是幫忙撈手鐲,分明是下來摸魚來著。

他向前邁了兩步,冷不丁腳下碰到了一塊硬硬的東西,隨後不動聲色的彎腰向淤泥中摸去,一面摸一面問道:“你那手鐲有多大,什麼形狀的?”

左小涵和里昂此時還杵在水潭邊並沒有下塘,既然有人主動幫他們趟泥巴,自然樂得輕鬆的選擇在一邊旁觀。

“手鐲啊,自然是圓形的,那可是我們家的傳家寶,聽說是從我祖上傳下來的。”

留守工人一聽,頓時心花怒放,“那至少也是金得咯?”

“沒鑑定過,至少也是銀的。”

“銀的也值不少錢吧?難怪你如此捨得。”

留守工人一面聊天,一面偷偷將摸到的手鐲捏在手中。

隨後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回頭看了看,發現左小涵二人還在水潭邊並沒有下來。

岸上的燈光只是籠統的對準了水塘方向,顯得周圍的光線十分暗。

幾人之間隔著足足四五米遠。

留守工人回頭觀察了一眼,心中有了底。

他將手鐲從淤泥中摸了出來,想也不想直接塞進屁股後面的口袋中。

正當他大功告成,準備打完收工時,腳下突然又踩到了一處硬物,“莫非不止一隻手鐲?”

“對了,手鐲都是成雙成對的。”

留守工人高興得差點樂出聲來。

即便是銀手鐲,兩隻一起也可以賣不少錢了。

“哎呀,這水潭裡面的淤泥真厚。”

他假模假樣的回頭叫了一聲,再次伏下身去。

順著腳下方向向下一摸,這次摸到的卻不是圓形的,而是……像一隻手骨的輪廓。

留守工人心中一個咯噔。

仍不死心,再次順著手骨向下探了探,這次直接被他摸到了一截手臂骨。

“這什麼東西?”

留守工人心中突突突的一頓亂跳,心知不妙正打算縮回來,沒想到那手骨卻主動的抓住他的手,把他向下一扯。

這一下,魂兒差點被扯了出來。

“啊!有鬼!”

他慌不擇路的一聲大喊,拔腿就準備往回跑。

沒想到淤泥下的腳也被對方逮住了,沒防備之下整個人一個踉蹌,頓時摔倒在水潭中,“不好……救我……”

求救的聲音剛剛發出來,就被灌下一口泥漿。

聲音瞬間被泥漿淹沒了,整個人像遇到了一頭捕食的巨鱷一般,瞬間被淤泥吞沒下去。

水潭邊的兩人早就注意到了裡面的異樣,左小涵當下一聲怒喝,一段爆炸性的驅邪咒從嘴邊發了出去。

宛如平靜的水面突然被扔下了一塊石頭,頓時激起了一團漣漪。

左小涵三兩步跳進水潭中,對著留守工人消失的方向拍下一張鎮屍符,只見轟的一下,彷彿一個吹大的氣球被人戳破了,一團黑色的濃煙從淤泥中衝了出來。

倉促間,左小涵只來得及招呼了一聲系統中的高小娟,就被黑色煙霧裹了進去,在之後,他發現整個人都變輕了,腳下的水潭不見了,自己反而出現在一片詭異的樹林中。

耳邊更是響起了一陣斷斷續續的粵曲聲。

那粵曲聲忽高忽低,輕飄飄的出現在耳邊,聽得卻分外清晰。

透過樹林間的間隙,一道慘白色的月光投在大地上,照得樹林外的草地上一片乳白。

幾十個一聲不吭的黑影正排著隊向草地中央走去。

“小涵,我們已經進了對方的幻境中,不過我有能力將你們帶出去,你現在要出去嗎?”

左小涵耳邊突然傳來高小娟的聲音。

左小涵很快鎮定下來。

自己似乎進了楚人美的幻境中。

既然隨時都能出去,他反而不急了。

“我先看看再說,等我訊號。”

左小涵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樹林,發現這幾十個人影齊齊聚集在草地中央,彷彿在進行某種詭異的無聲跪拜儀式。

而跪拜的物件,則是一個穿著一身藍色戲服,打扮異常怪異的中年婦人。

那婦人被一頭披散的頭髮罩住了面容,讓人看不真切。

不過僅憑這標誌性的服裝,左小涵已經辨認出了她的身份,正是楚美人。

“莫非這些正在行跪拜禮的人,就是黃山村死去的幾十名村民?”

左小涵悄悄從樹林中閃身出來,混入這些跪拜的村民中間。

“若是這樣的話,那麼接受跪拜禮的楚人美,豈不是她的真身?”

左小涵默默地盯著最前方的藍色戲服鬼影,右手凌空畫了幾下,畫出了一張新鮮的透明鎮屍符。

此時正是對方最虛弱的時候。

左小涵悄悄混進村民中,不斷向前摸近,打算找機會直接給對方來一擊狠的。

他一把擠開前方的一個村民,頓時覺得對方的身影有些熟悉。

其他人都穿著一身復古的服裝,唯獨此人穿著一身現代的睡衣。

左小涵好奇的朝他瞅了一眼,發現這位村民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在他房間中玩過通靈遊戲的大B仔。

難道這貨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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