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抬頭打量了她一眼。
對方身高約165，穿著一件得體的工作服，小臉滾圓，面板白皙，看年紀約莫20出頭，儀態舉止都顯得很端莊。
只是一張口，眼珠子一轉，馬上露了餡。
許諾見對方手中的一張托盤已經歪了。
上面放著一瓶蘇打水，一小瓶可樂，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茶水。
他眼疾手快，伸手將對方手中托盤接了過來。
“這些都是給我的？”
這間商務艙中目前就許諾一人，這個問題略有些多此一舉。
只是許諾看得出這小丫頭明顯有些緊張，故意找個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對的，車站的同事剛才給我們打電話，讓我們代表地乘那邊特意對你說聲對不起，之前差點耽誤了你的行程，這杯熱茶是免費送給你的。”
“你還有什麼需求，也可以隨時叫我。”
許諾伸手將熱茶接過來。
剛才若不是他提前留意到，搞不好這杯熱茶很可能灑到他身上。
現在的高姐，入職前難道沒有系統的培訓嗎？
這種心理素質，還有愛偷看人家手機的小習慣，不知道是怎麼混進高姐隊伍的。
“我……我幫你換上拖鞋吧？從這裡到團山市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高姐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機靈的瞟了一下許諾，見許諾臉上幾乎看不出什麼表情來，落在她眼中就有些不威自怒了。
在聯想到之前看到的那本國威工作證，心中的驚愕到現在還未徹底平靜。
要是擱在電影小說中，自己發現了對方身上的驚天秘密，接下來該不會是將我滅口吧？
高姐心中有些捉摸不定。
她鼓著一張圓臉蹲身伏在許諾腳下，熟練的將一次性拖鞋拿出來，小心翼翼給許諾脫掉鞋子，再一隻只塞進拖鞋中。
許諾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沒由來的多了一絲感動。
他自幼父母雙亡，跟隨著爺爺奶奶一起長大，後來二老過世後，由他老家的二叔撫養。
儘管二叔家的二媽很兇，好在二媽家的堂姐對他挺好。
小時候，許諾就是跟著這位堂姐一起玩耍長大的。
他到現在還記得，自己去淤泥裡面抓龍蝦，將鞋子弄髒後不敢回家，擔心被二媽罵，當時他的堂姐也如現在這般，從他身上脫掉鞋子，在小溪中幫他將鞋子洗乾淨。
後來，這位堂姐出嫁了，許諾也高中畢業了，以他當時的成績上個本科綽綽有餘，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自身來到團山影視城闖蕩。
轉眼，又是七八年過去了。
那位堂姐上大學之後，也和許諾聯絡少了，不知不覺中關係就淡了。
高姐幫許諾將拖鞋換好後，從地毯上端起托盤，臨走前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領導，我都幫你換拖鞋了，你不會找領導投訴我吧？”
“我剛才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一句話，將許諾對她的好感破壞的一點不剩。
許諾意興闌珊的揮了揮手，沒好氣的回道：“只要你不到處說，我就不追究你責任。”
“謝謝領導。”
高姐轉身鞠了一個躬，渾身上下長吁一口氣，滿臉輕鬆的離開了商務艙。
許諾瞥著對方的背景嘟噥了一句，“多好的一個人，就是腦子有點不靈光。”
只不過是看了他的證件一眼，許諾能把她怎樣？
何況許諾現在只是一個未透過考核的臨時外圍成員。
就這，把她嚇得不停獻殷勤，指不定是007電影看多了。
高姐離開後，火車過了一會緩緩開動起來。
許諾一面喝著茶水，附近無人打擾，他又掏出手機，開機後刷起網頁上的新聞來。
經過這一戰後，許諾算是徹底火了。
網頁上的新聞和影片，只要隨便刷七八條，就有一條是關於他的，人氣熱度直追4年一度的奧運冠軍。
之前許諾特意轉了100萬宣傳經費給徐婷，就是要在這個冠軍時刻派上用場。
將許諾和東亞武術交流會的熱度，引到明天即將上映的霍元甲上面來。
加上之前能持續一月的【風口上的豬】BUFF加特，這一波至少能節省幾千萬的宣傳經費。
果然，許諾刷了幾條新聞後，很明顯的發現了一條關於他的軟文。
標題：何為英雄？古有霍元甲，今有許三腳。
軟文開頭先是將許諾三腳（其實是2腳1膝蓋）踢斷龜田鎮北脊椎骨的過程回顧了一下，然後引申到明天上演的功夫片霍元甲身上。
特意點名這部電影的主演就是許諾。
敬英雄，愛華國，明天就去電影院買票支援許諾的霍元甲，不然你就是不愛國。
這尼瑪，分明是道德綁架，許諾看得連連咂舌。
若他是看到這條新聞的觀眾讀者，肯定會在內心罵一句，“傻逼，我就不看怎麼了？”
“八成是爛片，圈錢來著。”
許諾雖不是一名專業文案，但他也寫過劇本，知道里面的門道，這篇軟文，用專業的點評手法就是，感情不夠真摯，胡亂拉情緒。
估計是時間太倉促，等到比賽結果出來，到第二天電影上映，中間滿打滿算就一個晚上時間。
倉促趕稿子，即便是媒體小V和收到婷姐通告費的新聞記者，也沒有太多準備時間。
瞎幾把寫，寫完就發，哪裡管質量如何。
而且，100萬的經費估計也不太夠，按照許諾的打算，100萬買45箇中V每人出一個通稿就差不多了。
畢竟現在他的熱度擺在這裡，只需要將他的熱度有意的引到明天上映的電影霍元甲身上即可。
許諾連續刷了半小時新聞影片，心中基本上有了底。
就算他不花這100萬宣傳費，明天電影上映的熱度也不會低，因為東亞武術交流會華國包攬12名的成績已經不知不覺中將功夫的熱度掀起來了。
剛好近期有2部功夫片上映，一部是他主演的，另一部是陳子傑的詠春，只要關注過東亞武術交流會的觀眾，都會偏向他這邊。
也就是說，這100萬其實花不花都無所謂，因為熱度起來了。
許諾想到這裡，忍不住登上微信，給徐婷發了一條訊息，“我給你的100萬宣傳經費，你是怎麼花的？”
徐婷1分鐘後回覆資訊，“我找了一個團山影視城的工作室，100萬打包給他們了，必須要有30篇通稿，5個影片，其中小V賬號不低於5個。”
許諾有些無語了。
按照目前市場上的行情，一個粉絲值在500萬以上的大V，發一篇通稿的價格是50萬。
100萬宣傳經費，只能夠請2個大V，也就是2篇通稿，換成粉絲值200萬以上的中V的話，可以請五六個。
許諾當初的意思就是請這些中V出手。
哪知徐婷覺得對方收費太貴，不捨得，直接包給了工作室，而且要以量取勝，多多益善。
這就是窮怕了的底層人士的習慣性思維。
因為沒有錢，每一分都想省著花，畢竟30篇通稿5個宣傳影片的數量，怎麼都比2篇大V的通稿多吧？
“怎麼了？小諾，你看到新聞通稿了嗎？覺得怎麼樣？我剛才用手機數了一遍，一共找到了8篇通稿，2個影片，我正在督促他們了，可別想缺斤少兩呢。”
許諾回覆，“我看到了，你現在在團山市嗎？”
“是啊，過了24點我們的電影就上映了，有一場午夜場排片，我哪能睡得著啊，肯定要在電影院親自聽聽觀眾評價。”
許諾頓了頓，心中不免有些慚愧。
他只知道霍元甲在3號登陸電影院，還真不知道有一個午夜場。
等他高鐵抵達團山火車站，正好是晚上10點多的樣子。
“你晚上吃什麼？我給你帶宵夜，我們直接在電影院碰頭？”
徐婷那邊回了個驚喜的表情，“你今晚就回來了嗎？我現在還在家裡，我現在就下單買2張午夜場的電影票，你直接來我家小區門口等我吧。我在減肥，就不吃宵夜了。”
過了一會又補充了一句，“給我隨便帶點也行。”
“好，晚上小區門口見。”
許諾下了微信，發現手機電量又只有20不到了，他伸手按了一下呼叫器，剛離去不久的高姐又出現在他面前。
“請問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許諾揚了揚手中的手機，“你們有這個充電器嗎？借我充一下電。”
5分鐘後，高姐一臉得意的拿過來一個未開封的手機充電器，“我幫你買了一個新的，送你好了。”
趁著許諾彎腰找插口時，高姐下意識的又盯著許諾手機螢幕上未關閉的一條新聞看了一眼，上面還有一張許諾扮演霍元甲的電影海報。
她當下捂著小嘴驚歎了一聲，“領導，這上面的人是你嗎？”
“你們這個行業不是很神秘嗎？還能拍電影？”
許諾直接關掉手機螢幕，“你是不是屬貓的？”
“不啊，我屬鼠，我媽媽說了，我這輩子沒有大富大貴的命，但也餓不死。”
高姐一臉傻乎乎的，分明沒有聽出許諾話中的內涵。
面色上還有一些小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