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在姜傑七歲那年,姜石一狠心,就將他給送到了黑石城中去讀書,住在黑石城的兄弟李海家。
從此,姜傑也是回來的甚少。
不過好在姜傑對於書籍十分熱衷,雖然一個人遠呆在黑石城,倒也並不寂寞,生活還算過得有滋有味。
而且,這樣的生活一晃就是五年,轉眼間姜傑都已經十二歲了。
黑石城中,李海家。
這一日清晨,剛吃過早點,姜傑就被李海叫到了跟前。
“傑兒,你已經快有三個月沒有回家了吧?”
李海盯著姜傑,一臉顯得有些很是愛溺地問道。
“恩!算算時間,已經有三月零五天了,我也怪想爹孃和三位姐姐的!”
姜傑身穿著一件青衫,頭髮整齊地束在頭頂,臉龐俊俏白皙,雙目神采奕奕,語氣中透著一股書生氣息。
“嘿嘿,你也是時候該回家看看了!”李海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到了門檻處,隨後望向了依雲村的方向繼續道:“今日去課堂回來,就回家去看看你爹孃吧!至於先生那裡,我會去幫你說的,就讓他給你放三天假,好好在家陪陪你的父母!”
不過姜傑聞言,卻是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默不作聲地愣了在原地。
說實話,他心中也著實是有些想念父母和三位姐姐,但是當他想起自己當初對父親的承諾——一定要學有所成,當上大官,光耀門楣。再想想自己不能繼承父業,成為最好的獵人,他心中不免就有些五味陳雜,不敢去直面父親,只想抓緊一分一秒的時間去學習,好早點兒讓父親安心。
片刻,不見身後有回應,李海方才不由微微扭頭一臉顯得有些怪異地盯著姜傑看了一眼,然後大笑了一聲道:“好了!我知道你小子好學,也對你父親有過承諾,不過學習也不在這幾天嘛!而且若是我還不讓你回去看看,下次你父親見了我,還不知道要把我給怎麼樣了,還以為我拐騙了他兒子呢!”
被李海這樣一說,姜傑似乎也是終於是有些想開了一般,這次倒是很是爽快地就點頭答應了。
見姜傑點頭,李海方才不由又是突然話鋒一轉地問道:“小杰,你現在都已經十二歲了,很多事也是時候該獨自學會去面對了!所以這次回去,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自己一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恩!放心吧,李叔!回去的路我都已經不知道走過多少次了,早就已經熟記於心了,所以沒事的!”姜傑一臉堅定地應道。
“呵呵!那就好!即然這樣,我這就去叫你嬸嬸幫你收拾東西吧!”
說著,李海就轉身往內堂走了進去。
姜傑看著李海離去的背影,則是忍不住站在那裡衝著李海的背影恭謹地行了一禮,然後也是趕緊收拾東西直奔了學堂而去。不然遲到了,那可就又得吃先生的板子了。
日偏西山,一道瘦削的身影踉蹌地穿行在荒蕪的山道上,背上揹著一個碩大的包袱,至於這道身影,不用多問,自然就是匆匆回家的姜傑了。
包袱裡面全是嬸嬸劉悅買得城裡的好東西,叫姜傑帶回去,說是偏遠的村子根本沒得賣。
第一次獨自一人行走在孤寂的山道上,姜傑倒是一點兒也不覺得落寞,反而是有些更加沉浸在了這種‘大漠孤煙直’的滄桑之中。
不過,不知怎的,當他看著這種遲暮的滄桑時,內心卻是又有著一絲說不出的不寧,就彷彿是要有什麼不好的大事即將要去發生了一般……
而且,離家越近,這種感覺就會變得越來越強烈,又仿若一種生離死別的絞痛。
不安,越來越多不安,姜傑的腳步也是在迅速加快,一直演變成了後面的小跑,以及再後面氣喘吁吁地快跑……
日沉西山,夜幕開始侵襲,姜傑也終於進了林子,來到了青山下。
隨著姜傑的歸來,那親切而又熟悉的小山村便直接躍入了他的眼簾,不由讓他整個心都是變得有些熱血澎湃了起來,更是從心底去滋生起了一絲溫暖來,而這股溫暖也是很快便去壓下了他心中原來所籠罩著的那絲不安。
站在高處,愣愣地看著村落,姜傑不由回味起了母親溫暖的懷抱,父親特製的烤肉,姐姐們的疼愛……
“我…我這是怎麼了?明明人都已經回來了,心底應該是說不出的高興才對,可是怎麼總是就會去莫名其妙的想這樣一些不該想的東西呢?這一切的一切,我不是馬上就又可以去得到了嗎?”
嘀咕著,姜傑忍不住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像是在責怪自己在去亂想一般。
緊接著,姜傑的腳下再次一動,便以最快的速度,一口氣就跑到了村口。
村中很安靜,不見絲毫炊煙,也不見半點人跡。若是在以往這個時候,村民們要不就是在忙著生火做飯,要不就是早已吃過晚飯,一起出來談笑乘涼了才對。
不過今日卻是一切都反常了,這種安靜更是安靜的讓人有些害怕。
長期生活在這裡的姜傑,自然一眼就發現了這其中的不妥,不由內心一急,右臂一揮就將背上的包裹給拋在了一邊,然後瞅準自己家的房子就衝過去。
“哈哈哈……沒想到在公子他們享受完了離開之後,我這個殿後的小卒子,竟然還能去撿到一塊殘羹啊!”
姜傑剛跑出沒幾步,一道大笑之聲就突然從村落中飄了出來。
笑聲很詭異,聽上去有些陰陽怪氣的,更是透著一股嗜血般的邪意,讓姜傑忍不住一陣心顫。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話,更是不由讓姜傑變得有些毛骨悚然了起來。
“誰…誰……?你是誰?你把我父母他們怎麼樣了?”
姜傑緊攥著拳頭,一臉怒氣衝衝地盯著笑聲所傳來的地方,隨時準備著出手。
姜傑不是傻子,對方既然能夠去說出了那樣的話來,那麼他心裡早已有數,父母他們肯定已經是有些凶多吉少了才對。只不過現在的他還不願意立即去選擇相信,內心還抱著一絲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