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吉野
海港擁擠，停滿了大船，寧修這艘小木船壓根都排不上號，只能往遠處的海灘挪。
“賣魚嗎？”
一個賊眉鼠眼的魚販子靠了上來，看著漁網裡的活魚，喜笑顏開。
尤其是那頭廊滄魚，品相周正，可是少有的上品。
“賣，自然賣，您給價。”寧修道。
“你們有些面生，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裡賣魚吧？”魚販子打量著。
“對，我們是小漁村來的。”野井浩解釋道。
聽到是小漁村的人，先前還喜笑顏開的魚販子頓時面色難看了起來。
“小漁村的魚不收。”
周圍幾個躍躍欲試的魚販，得知寧修是小漁村的人，紛紛轉身離去。
一打聽才知道，秋山龜放出風來，不準收小漁村的魚。
“這個該死的秋山龜，自己缺斤少兩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其他魚販子都不收我們的魚！”野井浩憤怒道。
這件事，寧修早有預料，自己切斷了秋山龜的一根手指，他自然會對自己懷恨在心。
這也是他想要讓野井浩當魚販子的原因。
只是他沒想到，這秋山龜能量這麼大，居然能讓這麼多魚販子響應。
“寧君，現在魚賣不出去，可咋整啊？”野井浩哭喪著臉。
廊滄魚這麼名貴的魚，總不能爛在自己手裡吧？
“要不我們去給秋山龜賠禮道歉？”
“賠禮道歉？你有幾根手指能賠？”寧修冷笑一聲，看著對自己指指點點的魚販子，他心中閃過一抹狠戾：“走，把魚抱著，我們去找吉野先生。”
吉野俊男正和新納的小妾玩騎馬。
年過半百的他力不從心，支稜了幾下就洩了氣，正煩著呢。
就在這時，下人來報。
“吉野先生，外面有人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誰呀？”他隨口問道。
“兩個漁民，抱著一頭廊滄魚。”下人道。
廊滄魚？
那可是稀罕物，據說魚血能壯陽，活血效果更佳。
抱著一條這麼名貴的廊滄魚不去賣，來他這裡幹什麼？
頓時他心生好奇。
“讓他們進來。”
很快寧修就帶著野井浩走了進來。
初次看到寧修，矮小的吉野先生瞠目結舌，他活了幾十年，頭一次看到如此高大的男人。
身高帶來的壓迫感讓他連忙叫來了小弟擁護，方才放心。
“你們來這裡做甚？”
吉野俊男乃是神狩港有名的地頭蛇，手段狠辣，陰險狡詐。
據說被他殺死的人，能堆滿渠江。
野井浩緊張得渾身發抖，面色蒼白。
寧修卻神色淡定，抱著魚雙手呈上。
“聽聞吉野先生威名，心嚮往之，今日僥倖捕獲一條廊滄魚，晚輩寧修，特意前來獻魚。”
獻魚？
吉野俊男眉頭一挑，盯著寧修。
這廊滄魚價值不菲，寧修衣著破舊，一看就是窮苦屁民，怎會捨得將這麼名貴的魚白白送出去？
“送給我？”吉野俊男試探性的問道。
“寶魚配英雄！”寧修不卑不亢。
“哈哈哈，你小子倒有點意思，既然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吉野俊男大笑著將魚收下，他正好後繼無力，這魚來的正是時候。
“說吧，想求我做什麼？”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吉野俊男斷定，對方有求於自己。
“我們兄弟想當魚販子，一直沒有門路，聽聞吉野先生是神狩港的龍頭，掌管海事，特意前來求個恩典。”寧修的姿態並不低，而是以一種平視的口吻。
這讓吉野俊男暗暗心驚。
他還以為是啥事呢。
原來只是拜碼頭，想當魚販子？
小事。
“當然可以，荒冢。”吉野俊男大手一揮，一個獨眼男子走了出來：“你們今後就跟著荒冢。”
誰料寧修突然道。
“吉野先生，在此之前我們想問你一個問題，敢問吉野先生，一條海鱸魚多少錢？”
吉野俊男一怔，隨口道：“自然是四円，若品相好，能到五円。”
這是他定下的規矩。
也正因恪守規矩，他才能做到今天這麼大。
“可秋山龜收我們的魚，卻壓到一円一條。”寧修開門見山。
此言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覷。
這不和規矩。
沒等吉野俊男開口，寧修遞上一百円。
“我們兄弟二人是小漁村的人，因為得罪了秋山龜，秋山龜放出風來讓所有魚販都不收我們小漁村的魚，村裡好幾條漁船指望這吃飯，晚輩斗膽請個恩典，希望吉野先生能夠將小漁村那塊地交給我們負責。”
吉野俊男意味深長地看著寧修。
周圍的人也紛紛側目。
誰不知道小漁村是秋山龜的地盤？寧修這麼做，無異於和秋山龜正面硬剛。
吉野俊男看了看錢，又看了看魚，欣然應允。
“好。”
事情辦妥，寧修拉著野井浩直接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待兩人走後，吉野俊男突然問道：“有這事兒？”
荒冢連忙道：“不清楚。”
“那就查清楚嘛。”吉野俊男漫不經心道，眼神中閃爍的冰冷卻讓在場之人頭皮發麻。
“吉野先生，秋山龜方才找我借兩艘船，想必便是因為這寧修，你說我要不要……”荒冢謹小慎微。
“他要船就給他嘛！我倒要看看這寧修，有什麼本事。來人，給這魚放血，我要用！”說著他令人將魚處理好，扶著腰晃晃悠憨地朝屋內走去。
從吉野那裡出來後，野井浩渾身被冷汗浸透。
雙腿直打擺子。
“寧君，你真是太厲害了，面對那樣的大人物居然能面不改色，我就不行了，我緊張的不得了。”
大人物？
流氓地痞罷了，要不是現在需要借他們的勢，寧修才不把他們放在眼中。
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也配當地頭蛇？
“事情已經辦妥，這幾天你儘快網羅些人手，將路子走平，我們很快就要跟秋山龜幹一場。”
“寧君你放心，這次打架我一定不帶慫的，衝在第一個！”野井浩拍著胸脯。
“若是讓你殺人呢？”寧修反問道。
野井浩一怔，說不出話來。
寧修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而是徑直離開。
野井浩連忙跑了過去：“寧君，你去哪兒？”
寧修沉聲道。
“去造船廠，問問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