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是所有學生生活中,永遠不會褪色,也不會過時的話題。它是一種數量未知,難度不確定的洪水猛獸。這種玩意兒以快樂和同學們的閒暇時光為食,並且胃口很大,總是不知滿足。令大部分同學都深惡痛絕。

誰喜歡寫作業呢?反正小蘇不太喜歡。她經常幻想著,對於作業她會有一些過敏和排斥的症狀,例如:目光只要觸碰到作業,手就會抖;耳朵只要捕捉到作業的部分破碎的音調,胃就開始抽搐;肌膚只要沾到作業本一丁點兒就頭疼等一系列的反應。但是很可惜,小蘇不是,她也不可能是。

她只是個普通的學生,夜以繼日地在學習的苦海之中撲騰掙扎著,面對著大同小異的各色作業本,木訥地應付著差不多的課程內容……看著試卷上紅筆批改和勾畫,再將它們全部都裝訂在一起,最後依照老趙的意思再一遍一遍地來回翻看。

有一種被迫將自已所有的遮蔽物從身上全部剝掉,然後再被綁著一遍遍來回觀賞的感覺。一想到這,一股碾壓的刺痛感從眼仁兒中流淌而出。

恐怖刺目的紅色筆記爬滿了她的卷子,淹沒著、肆虐著、吞噬掉她每天生活之中僅剩的那指甲蓋兒大小的那點快樂,那點如沙堆中珍珠般的,小巧而晶瑩剔透的東西。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小蘇的大腦叫喊著,掙扎著,她需要尋找到一個東西幫幫自已,幫幫每天夜裡只能縮在被窩裡掉眼淚的自已。

就這樣,她開始睜大雙眼去尋找答案。在同學之間和家人之間來回踱步,她知道老姐很聰明,但是偶爾這個傢伙也會去抄答案、或者做些其他平時老師不讓做的事情。大概這種事情和大人之間非常偶爾地喝一大堆酒然後宿醉,第二天愁眉苦臉地去上班沒什麼區別吧?

同學們這邊已經開始“分工合作”了。各自負責各自擅長的領域,做自已最拿手的作業科目,然後再和其他科目的同學進行交換………小蘇覺得這個方法很不錯,但是可惜她無法加入。因為到目前為止,她的各科成績就沒有一個可以完全地可以稱之為“擅長”的科目之類的,作為用來交換其他作業的籌碼,這可太難辦了。誰會無償幫助另外一個人呢?誰都不會的,不是嗎?人們之間都是趨利避害的,就連鳥都知道往穀子多的地方飛、超市的免費試吃也都是要進入到超市裡頭的人,才可以吃到的,這條路也走不通。

接下來是另外一種做法,小抄,或者是近水樓臺,和同桌進行交易………這些事情比起前面的“互相幫助”來說要簡單得多,只要在坐下的時候偏過腦袋瓜,然後鼓起勇氣和同桌說話就可以解決問題了。而且……重大好訊息!現在小蘇和她的小學同學小於分到了同桌的位置!

小於也是女孩子,但是她和小蘇在小學的時候沒有那麼要好,要是過一下腦袋好好想想……大概也只是點頭之交吧?當然,這傢伙的腦袋特別好用,對於英語有著極度敏銳的思維辯論能力。小於不像是小璐那麼白,但是她的手格外的修長柔嫩,像是從畫兒裡跳出的那種美。小蘇那時正在看一些雜七雜八的小說,回過神來,發現文中的那段“指如削蔥根”就特別適合小於。細膩的面板,修長的手指,圓而長的指甲形狀……還能寫一手俊朗堅定的好字,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她是瓜子臉,烏黑的髮絲永遠微微有些捲翹,這種髮型讓她同那些貼頭皮的“海豹”髮型之中有些小小的區別。

哦哦對了,當然了,在小蘇眼裡小璐更好,小璐是為數不多做什麼都非常靈敏優秀的姑娘。她也不是“海豹”髮型,和小蘇一樣戴著眼鏡,但是人與人之間的眼中所能見的色彩總是不同的,就像是……羅羅眼裡是畫兒,小蘇眼中是小說,小璐眼中肯定是什麼另外的東西。

每個人的想法似乎是從基因之中就決定了的,然後再一點點鋪開,一字一句,一段一片編織在一起,凝結成僅屬於他自已的獨一無二的歌。最後,再由這首歌的主旋律不斷變化著,兜兜轉轉一輩子。

小於的有趣旋律之中有一段就是她那精妙絕倫的英語。 從小學開始,她的這科成績就很出彩。這一點,此時在小蘇眼裡就是懸掛著的蜜珠兒的紅潤果實,在他伸出手就可以觸控到的地方,用它的香氣一下下抓撓著小蘇的心,這個東西肯定可以幫她解決掉他的作業煩惱,一定。

於是,小蘇有些忐忑地向右傾斜著身子。

“那個……”

小於的耳朵很敏銳,小叔跟蚊子無異的小聲,被她完整的接收到。

“怎麼了,小蘇?”

“我想……”

無論是“借”還是“要”,這兩個字都不太恰當。但是緯獨小蘇不想說“抄”。

“懂了,老趙留的卷子,快寫吧。”

小於的爽快有些讓她出乎意料。小蘇沒想到小於這麼懂她。

“哦好,好的,謝謝。”

中間就只有一條摺痕的卷子,傳到了小蘇手中,工整而個性的字跡在上頭肆意飛揚著。此時在小蘇眼中,這玩意兒像是剛剛從烤爐中端出的小蛋糕,由內而外散發著乾燥而溫暖的烘焙堅果的香氣,令她“抄”欲大增。

二話不說,他用自已的卷子壓在小魚的卷子上大致瞟了一眼題後,就開始進行“犯罪”,小蘇抿著嘴唇,將口腔中的口水吞進胃袋裡。筆不捨得停,連呼吸此時都是刻意放輕的,用筆尖在紙上輕輕地劃過,努力讓自已的速度快些,再快些……從單項選擇,再到完形填空ABCD……在她的筆下不斷地、不斷地重複著。這是一個怎樣的時刻?是時間過得如烏龜爬的時間,所有人的動作在小蘇的眼中都是慢動作回放。除了她自已的,還在卷子的空隙之中來回飛舞的筆頭。

“謝謝你…”

“犯罪”結束,從小蘇的胃袋之中,向上傳遞著“我吃飽了。”的莫名飽腹資訊。她已經連續4個小時什麼東西都沒吃了,但是此時她還是想暢快地打一個飽嗝,似乎抄作業這件事填滿了她大腦中正好空缺的那部分,那是一種無法用它嘴巴品嚐出的鮮美滋味。

“不客氣,你怎麼…”

小於頓了頓。

“你怎麼這麼緊張啊?”

“我是頭一次幹這麼刺激的事…”小蘇將卷子仔細按照折印兒再用指腹摺好,向小於的課桌上推去。

“看出來了。”

小於笑著接過卷子,自顧自地收拾著筆袋。

“以後有需要也可以來找我哦?”

“你是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的?”小蘇很驚訝,一種小心思被全盤洞悉的驚喜感從腳底板爬上肩胛骨,再用絲線般柔軟的觸手輕輕抓撓的她的鼻尖。

“還是一樣的答案,小蘇,我看出來了,你把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是啊,小蘇是一位什麼心事都表現在外的人,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只需要盯著她的臉看個兩三秒,他的心思你一定可以接收到。瞭解這個淺顯的傢伙,就是這麼簡單,和喝下白開水這個動作沒有任何區別。

小蘇和小於做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同桌,這段日子之中,每天都有粘著糖粒兒的圓形軟糖吃。紅色的、藍色的、綠色的…細小而堅硬的砂糖包裹著柔嫩的全透明的內芯。小蘇屏住呼吸用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一起,從銀色包裝紙中,將他們夾起來,再緩慢地將糖塊放在舌頭的正中。用上牙膛和舌頭來回摩擦的力氣,將它們一併壓碎。糖粒和糖粉在口水的拉扯下混成一團。

小蘇和小於都很喜歡在上課和下課期間總是分享著這玩意兒,也因此兩個人的友誼漸漸越發深刻。但再怎麼深,也只能止步於“點頭之交”。小蘇知道,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會持續太持久。就像是嘴巴里舌尖上的糖,在幾次口水的沖刷和吞嚥之中了無痕跡。是留不下的,是帶不走的。

小蘇最近換了一本小說看,上頭寫著很多的相遇和分別。可能她的人生也會如此,但是她無法分辨這個小說的內容的真假。冥冥之中總有一個聲音從字與字之間的空隙裡,來回迴盪著。他的話有些難懂,聲音也不太容易聽清,只有在小蘇刻意靠近的時候才會在她的耳邊響起,才會捨得一個一個字一頓一頓的緩慢地說出。他在講些什麼?他在說著:“人生無常,你的路還很長。”又過幾頁,他又換了句話:“你會孤獨你會得到失去很多,有些事一定要去做。”

小蘇有些迷惑,書的作者現在正在地下和各色的樹根兒們談天說地,說不定他的談話物件中還有一些矮小的精靈,或者還有一些其他鄰居…他將這些想法從千百年之前,偷偷地藏在小說的詞句角落之中,一直存放至今。但是時代註定會改變的,這些想法還會有意義嗎?現在的科技是如此便捷,怎麼會有想見又見不了的人呢?怎麼可能會有無法到達的目的呢?人們一定會有更多的能力去解決自已想做的事情吧,一定會的。

人們能做到的事情,一定比千百年前多了不少吧?一定有很多的事情是可以克服和實現的,對吧?

但小蘇尊重這位老人家,同時,她尊重每一位老師,每一位同學。她總認為大家都有些神奇的特徵是她所不具備的。例如:她的同桌英語很好,例如小璐,又例如羅羅……每個人都是值得她去學習的,一定如此。不想了,今天的英語作業還要拜託神奇的小於呢,多再為她帶些軟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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