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洛神有三

這份我得好好看看，柯南扶了扶眼鏡，逐字逐句的閱讀起這份報告。

提交這份報告的人叫做許晴，就是她提供的資訊，確認了此位迴歸者的【洛神】位格。

按照她的描述，自已是夏旦大學考古專業的博士研究生，被洛神附身的起因是參與了【073號古墓】的發掘工作，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不得不放棄發掘【074號古墓】的機會。

至於被附身時的經歷，她也記不太清楚，畢竟整日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偶爾也會睡過去，但噩夢不斷，總是讓她被迫清醒。

這種情況持續了三天，在夢中得到的知識，成為了她提供線索的主要原因。

所以，洛神為什麼會附身一個凡人？理由是什麼？

柯南秉持著懷疑，集中精神，牽起了自已的名字。

但這次的公證，尤為艱難。

每落下一筆，墨痕上就會同時閃爍月光與陽光，彼此糾纏，消弭著用以公證的力量。

每落下一筆，都是一陣虛脫。

霎時間，柯南便冷汗直流。

“看來洛神離開後，在她的身上遺留了幾分仙人氣息......”

天師很快有了判斷，蒼老的手掌拍在柯南的後背上，剎那間，電弧迸發。

柯南只覺精神一振，滯澀的手腕彷彿被上了潤滑油，簽字的筆觸再度變得流暢。

許晴的身上只有幾分仙人氣息，便可以影響公證；但這邊可是有一位真正的仙人，破解這招太容易了。

很快，‘宮新一’三個字便出現在紙張上。

陽光在紙面上迸發，溫暖神聖。

公證有效，是實話。

啪——

陽光熄滅，電流聲響起，這份報告突然被電弧和月光吞沒，化為了灰燼。

仙人氣息的鬥爭威力巨大，而它只是一張A4紙......

“老爺子，我不行了......”

柯南虛脫似的仰倒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

本來能連續公證四十次，但被洛神的氣息影響後，直接虛脫宕機了，像是跑了個全程馬拉松。

可厲幸災樂禍：“休息一下吧，一會你還有的忙。”

天師也幸災樂禍：“能者多勞嘛，滄海市除了可厲，只有你是我的親傳弟子，還修的陽神，不找你找誰？”

“和洛神相關的報告，還有可厲和葉卓那兩份呢。休息一下，咱們繼續。”

柯南崩潰：“你們殺了我吧！”

天師掏掏耳朵，裝沒聽見。

他對可厲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將許晴的名字新增進了‘懷疑名單’。

雖然報告真實，但洛神為何會在她身上遺留氣息，這是個值得懷疑的事情。

做完這件事，天師隨意拿起葉卓的報告，讀著讀著，他突然笑了。

“差點被洛神製成【僕役】，這小子，也算是命大。”

“這個行事風格，是哪位洛神的手筆呢......”

說到這個，整理名單的可厲突然探頭。

這可是個重要資訊啊。

“趁著柯南師叔休息，師父您也講一下洛神的事情吧。”他認真的建議道：“您剛剛說洛神有三，但商周時期只有兩個血族帝國，難道其中一個帝國裡有兩位洛神坐鎮？”

談到這個，柯南也豎起了耳朵。

仙人的事情，一般情況下可是聽不到的。

天師也覺得有必要覆盤一下情況，於是一邊讀著報告，一邊思索著道：“不能這麼算，仙人之間亦有區別的。”

“就像我和洛神同為仙人，但‘天禍’只是序列二，而‘洛神’是序列一，我算是真仙，而她們是玄仙。”

“但玄仙之上，還有無限接近真神的金仙，他們要麼是融合了多份序列一的遺物，要麼就是容納了對應途徑的‘天道’，所以洛神最多有三個，也可能只有兩個或一個。”

就是‘天使’‘大天使’還有‘天使之王’之間的區別是吧，對於看過閨蜜之主的可厲來說，理解這個並不困難。

他很快明白了天師話裡的含義：“就是說，統治‘赤月帝國’和‘新月帝國’的兩位洛神，實際上是兩位天使之王？”

“我們這裡叫金仙。”天師簡單糾正，又笑了一下：“我不是那個年代的親歷者，但你們師祖是，祂隕落前對我進行了‘天師度’，所以我能和你們隨便扯幾句。”

“最初的洛神分別是‘赤月帝國’的艾莉婭黛，‘新月帝國’的薇薇安。而洛神有三這個說法，其實源於這兩位洛神之間的衝突。”

“祂們兩個都想成就玄陰真神，所以必須殺死對方，搶奪序列一的遺物和本途徑的‘天道’，而那時我們人族已經誕生了真神，便成為了兩位洛神拉攏的物件。”

柯南了悟：“是龍國古代的兵聖？”

天師點頭認可：“對，【兵聖】，這是獵戶途徑的序列零。”

“但戰爭這種事，對兩位洛神來說是目的，但對兵聖來說只是手段。你們設身處地，自已已經是無敵天下的真神了，還會不會希望其他真神誕生與自已瓜分大權，彼此競爭？”

“所以我們誰都沒幫忙，而是想辦法把水攪渾，讓兩位洛神退無可退，彼此攻伐，最終兩敗俱傷。”

可厲戰術後仰：“你們龍國人這樣殘忍嗎......”

天師淡淡道：“超凡世界本就殘忍。”

柯南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那兩位洛神重傷後可能會隕落，遺留的序列一遺物，被各自的繼任者獲取，成就了新的洛神？”

天師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話不能這麼說，修行到了仙人層次，大多都是死而不僵的，更何況是擅長‘創生’的洛神們。”

“祂們可能確實隕落過，但也有可能借由自已的遺物，在新的洛神體內復甦。所以我們現在說的三位洛神，依舊是指最初的那兩位，以及人族誕生的那一位。”

說到這裡，天師突然笑了：“赤月帝國在舊神重傷後出現了叛變，原因是薇兒丹蒂，一位緋月途徑的序列二【妖祖】。祂聯合兵聖，親手殺死了自已的母親，毀滅了自已的國家。”

“祂又和兵聖達成協議，將一份序列一遺物據為已有，另一份序列一遺物交給人族。這便是第三位洛神的來源，祂名玉筱，是人族自已培育的洛神。”

可厲點了點頭，暗想這應該就是‘月明康醫藥公司’的背景了吧，怪不得分明是血族創立的企業，卻能得到官方的支援。

而剩下的兩個血族組織，‘赤月復國會’應當是赤月帝國的延伸；‘新月學派’則是新月帝國的餘孽。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果然是洛神有三。

“所以，這次迴歸的究竟是三人中的哪一位？師父您有方向了嗎？”可厲提出了合理的疑問。

知道洛神的身份，就能針對性的對其所歸屬的勢力下手。

“大機率是艾莉婭黛和薇薇安的其中之一。”柯南嚴肅道：“今天下午的時候，赤月復國會和新月學派都有異動，公司倒是安靜。”

作為一位敬業的人民警察，柯南早就把這件事上報給上級以及天師府了。

可厲質疑：“為什麼不能是玉筱或薇兒丹蒂？”

“絕對不可能是玉筱，理由的話，我得保密。”老天師接過話題，把葉卓的報告丟到了一邊。

“至於薇兒丹蒂......祂啊，是可能性最小的那個......”

說到這裡，老天師少有的沉默了。

血族的高位者對低位者存在絕對壓制，那位薇兒丹蒂名義上是一位序列二的【妖祖】，其實祂的本質不過是女皇艾莉婭黛的復活容器。

祂曾被意志清醒的封印在棺柩中，數十年與孤獨為伴，見不到太陽與月亮；而那之前，祂還經歷過女皇的欺瞞與背叛，在絕望中度過漫長歲月。

論對血族的憎恨，這世上恐怕沒有比她更為純粹的。

或許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已經吞食艾莉婭黛的遺物，成為了洛神。但她黑暗的過往決定了她的上限，有著精神問題的洛神必然無法更上一層。

這也是祂的母親，艾莉婭黛的故意為之，為了防止女兒的報復，不惜把事情做絕。

雖然，最後還是沒能防住就是了。

倘若是薇兒丹蒂迴歸，天師自問自已不費什麼力就能找到祂，因為這位一旦迴歸，不會有吸血鬼組織願意接納祂，而祂也會在仇恨和本能的驅使下，進攻包括公司在內的所有吸血鬼組織。

但現在無事發生。

柯南不知道天師在沉默什麼，但感覺應當是個沉重的話題。

他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自身法力已經恢復了不少，可以繼續進行公證了。

天師看了過來：“繼續？”

柯南點點頭。

他拾起葉卓的報告，仔細閱讀，準備簽字公證。

天師再次按著柯南的後背，將仙人法力傳輸給他，一邊等待著公證結果，一邊沉聲道：

“用公證清查內奸只是第一步，重點還是外面。”

“那洛神之所以會被搭救，隨後失去線索，背後必然有相應的現代人提供幫助，而能讓神靈這樣聽話，不會是個人，只能是對應勢力的組織。”

“所以，我們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在那位洛神恢復完整前，想辦法將她吊出來，兵聖已逝，我等若是放任敵對洛神發展，人族必遭大難。”

“可每位洛神的追求不一樣，”柯南很快將‘宮新一’三字寫好，口中反駁道：“除非用足以幫她們恢復實力的高層次遺物，否則很難讓吸血鬼......等等，高層次遺物......”

靈光乍現，可厲和柯南齊齊抬頭，望向天師。

他們都想起了一件事。

前兩天，龍虎山二師爺親自帶隊，捕獲了一位古代吸血鬼。那是一位序列四的【巫王】，是新月帝國曾經的宮廷伯爵，在棺柩中迴歸了現實！

可厲還在微信上和葉卓提起過這件事！

難道說，天師已經把這件事透過官方渠道告知了公司，釣魚計劃早就開始了？

魚餌就是那位【巫王】？

看著報告散發出強烈的陽光，天師微微一笑。

“你們以為，老頭子我這一下午都在吃喝玩樂嗎？”

“你們以為，復國會和新月學派的異動很合理嗎？”

“你們以為，公司毫無動靜是因為什麼？”

“呵呵，徒弟們，大的要來了。洛神迴歸需要高序列遺物，那我就給他們高序列遺物。”

“我們等著，坐收漁利。”

嘩啦——

陽光大亮，葉卓的報告被陽光和雷電燒成了灰燼。

飄散的飛灰中，隱有月光。

公證有效，內容真實。

但，剛剛的陽光似乎比其他的報告亮了不少......

........................

“有人在對你進行公證，我幫你攔下來了。”

客廳裡，薇兒丹蒂一邊捏著葉卓的肩膀，一邊平淡的說道。

葉卓閉著眼，全無緊張：“公證......就是書裡寫的那個，能測謊的能力？”

“沒錯，公證，這是【君子】的能力。”薇兒丹蒂簡單回憶了一下，有了想法：“是不是你給老狗的那份檔案，被有心人截獲了，想以此做些什麼？”

葉卓認真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至於，這應該是天師的意思。”

“老人家一小時前在搞大清查，看來就是為了用神秘學手段進行篩選......不過既然被你擋下來了，看來老天師篩選了個寂寞......”

薇兒丹蒂想了想，淡淡一笑，暗道這老狗是不是有點瞧不起人。

讓一個序列六來給一位被‘曜陽赤戒’認可的人做公證，若不是自已從中干涉，帶來的反噬就足以重創公證者。

這會暴露葉卓的特殊，不得不幫。

滴答、滴答。

機械鐘的秒針聲不斷響起，在寧靜的夜晚愈發明顯。

月光從地面移到了牆上，時間緩緩流逝。

薇兒丹蒂的手搭在葉卓肩膀上，連自已都有些詫異。

不知不覺間，自已把三位洛神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這位人族，除去自已曾經的經歷不足為外人道，其他的內容都是血族的重要情報。

按理來說，就算憎惡血族，自已也是其中之一，相應的情報應當保密，必要時甚至能當做底牌。

但......為什麼全告訴了他呢？

是我在表達誠意，還是不希望被誤會，也可能是作為我剛剛那番話的證據？

不，都不對......

所以，為什麼？

薇兒丹蒂抿了抿嘴，感覺似乎有種別樣的情感，宛若清風般撩動心海，濺起漣漪。

“感覺好些了嗎？”薇兒丹蒂問道。

葉卓：“哦......謝謝，我好多了。”

話落，他有有些尷尬道：“不好意思，聽的太投入，忘了叫停了......”

好尷尬，本來就是說著玩玩，沒想到真體驗到了一場高階按摩。

薇兒丹蒂，手法真好啊......

聽到葉卓的回答，薇兒丹蒂笑了笑：“別想那麼多，你該休息了。”

留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走入側臥。

外在的問題，可以想辦法解決。

但心中情感的問題，只能需要時間來調整，找到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