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壘著院牆,正前方有一個大門,還沒有掛牌子。

他們走進院子,左邊,蓋著長長的一排生產車間,就是他們遠遠看到的那個。

右邊,還有一排短一點的,也像倉庫一樣的房子。

吳遠中告訴大姐:“那是原材料倉和廢料倉。”

後面,是兩間半磚瓦房,吳遠中說:“現在就等裝置了,裝置到了,組裝好就能開工了,年前還能出一批。”

大姐下午沒有走,因為兩天後就要給三姐辦宴席了。

要準備一些東西,母親去請了同宗的嬸子大娘,父親還把五爺請了來。

他們把堂屋裡的桌子抬了出來,放在院子裡。

父親、五爺,還有同宗的幾個叔伯,他們圍在一起,商量宴席的事。

先是統計人數,凡是來送賀禮或禮金的,都要請到。

確定好人數,就要寫請貼了,請貼是五爺來寫。

五爺讓兩個毛筆字寫的好叔伯跟他一起,三個人同時寫。

五爺先寫好一張請貼,作為範本放在桌子上。

請貼是從右至左豎寫的。

第一行,是姓名,緊跟姓名,是‘臺啟’二字,下面是:

謹訂於陰曆臘月初一日為次女吳遠芝謝媒備喜筵,恭請光臨!

下面署名‘吳志邦敬邀’。

兩個叔伯照著範本,只人名不同,依葫蘆畫瓢,三人直寫了一個多小時才寫完。

五爺明顯精力不濟,寫一會就把自己的小酒壺拿出來,喝口酒,抽口煙,休息一會再寫。

寫好請貼,父親安排叔伯們挨家送去,要當面告訴人家請客的時間,以示尊重。

忙完這些,父親就去請廚師了。

村裡面都是叫‘局長’,至於為什麼把廚師叫‘局長’,也許是‘焗長’,誰知道呢,反正大家都這麼叫。

父親請的是方圓都比較有名的一個廚師,姓陳。

以前在鄉政府食堂做過廚師,也就是現在的公社食堂。

後來聽說是吃、拿、貪太明顯了,被鄉政府食堂辭退了,現在專接紅白喜事的活。

雖然人品上有瑕疵,但做菜的手藝是沒問題的。

陳廚師沒有來,而是根據父親的要求,直接開的選單。

要請什麼規格的席面,他就給安排什麼樣的菜品。

雖說物資很匱乏,但父親還是想要請好一點的。

陳廚師邊開選單邊說:“好一點可以,但怕是肉菜你買不到呀!”

父親說:“你先開吧,我買買看。”

於是陳廚師就開出需要買的菜,讓父親提前一天備好,他會在前一天下午去做準備工作。

父親回到家裡,母親她們婦女已經把窗花都剪好了。

寫請貼,定選單,剪窗花,一大家人忙的不亦樂乎。

家裡比過年還要熱鬧,一派喜氣洋洋。

這在苦悶枯燥的生產隊生活是裡,非常的難得。

吳遠中忙完了豬場的活,也回來幫了會忙。

臨近傍晚,準備工作都做差不多了,大家都各自散去了。

母親讓大姐吃了飯再走,大姐也沒有推辭。

三姐回到家,看到家裡的景象,知道肯定是為自己的事。

她問母親:“是不是又要大辦宴席?”

母親知道三姐想說什麼,就沒好氣的說:“問你爸去!”

三姐本來是不同意辦宴席的,但父親堅持要辦。

他們為此已經有過一次爭執了。

父親說:“其它的事我依你,這個事你依我。

“收了別人的禮金不請客,不是讓人家搗脊樑骨嗎?

“知道的,說你是新思想,不辦宴席;不知道的,人家不說你爹我摳門嗎?以後讓我咋在村裡抬頭?”

最近這兩年,三姐都很少同父親慪氣。

一來是三姐年齡也大了,心智更成熟了。

二來是父親也老了,三姐的事他管的也少了。

兩個人很久沒發生矛盾了,三姐也不想跟父親爭吵,就隨父親的意了。

母親和大姐、二嫂去做飯,父親對吳遠中說:“從豬場買頭豬吧。”

吳遠中點點頭說:“行,不過還是跟會計講一聲吧。”

“你說我說?”

“我說就行了,我明天跟他說,說好你找兩個人去豬場逮就行了。”

吃完飯大姐回去,他們就各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父親先和二哥去了供銷社,按陳廚師的單子買菜買調料。

吳遠中到豬場幹完活,就來到生產隊找會計。

剛好張亮爸也在,吳遠中索性直接跟張亮爸說:

“張隊長,俺家辦宴席,想要在生產隊買頭豬,我爸讓我問你一聲。”

張隊長說:“留下年底要上繳的,其它的反正都要賣,賣給誰都是賣!不用打招呼,讓你爸來逮就行。”

“行,那我回去了,我爸來逮的時候讓會計去看下秤。”

張亮爸點點頭,吳遠中又跟會計說:“下午來逮,到時我來請你!”

會計說:“行,其實你看好就行了,我還能不相信呀!”

“不是,你看一下好些,剩得別人有閒話。”

父親買完菜回來的時候,特意從豬場看了看,問了買豬的事。

吳遠中說:“說好了,啥時候來逮?”

“那行,我去找鄭師傅,看他什麼時候來。”

殺豬屠狗自古就是一門手藝活,每村都有一兩個會的,都是師傅帶徒弟。

前些年的時候人們都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去學殺豬。

因為殺豬師傅幫別人殺完豬,主家都會拿豬頭豬下水來作為酬謝。

那時候人們飯都吃不飽,但殺豬師傅家裡從來不斷肉,是個有油水的手藝。

但現在物資匱乏,都是生產隊統一養豬,養的豬還要上繳公社。

生產隊餘下的豬一年只殺一次,就是過年分紅的時候。

豬是公家的,那豬下水豬頭之類的就不能給殺豬師傅了。

所以現在的年青人沒人願意學了,學會了過年的時候還要免費給生產隊殺豬。

因此,吳張生產隊自從上一個殺豬師傅老了之後,就後繼無人,斷了這門手藝。

父親說的鄭師傅,是後村的殺豬師傅。

鄭師傅做這行三十多年了,手法好,但年齡也大了,有點力不從心。

他自己老是感嘆:年青人,沒人願意學這個,馬上也要斷了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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