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後院,分別都拿了乾淨的衣裳,一行四人就朝河邊走。
快到堤壩時,他們看到前面有人影在走。
再走近些,看到是兩個人。好像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胖子快走了兩步,跟了上去,近距離看。
前面這兩個人影聽到後面有腳步聲,也停了下來。
“張亮?”只胖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吳遠中聽到是張亮,不想理他,繼續慢慢走。
“是你?”胖子驚訝的聲音,從語氣就能聽出來,胖子驚訝的是另一個人。
吳遠中有點疑惑:到底是誰?讓胖子這麼驚訝。
於是吳遠中快走了兩步,徐華、呂玉衡也跟了上來,他們來到胖子跟前。
吳遠中正想開口詢問。
只聽徐華驚訝的聲音:“楊玉霞?”
吳遠中有點不敢相信,又朝這兩人跟前靠了靠,仔細看。
還真是張亮和楊玉霞。
這,有點令人費解。
楊玉霞沒吭聲,應該是有點不好意思。
張亮也沒吭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吳遠中想:這黑燈瞎火的,張亮這孫子,單獨帶著女知青,不知瞎溜達什麼?
但他也不好意思問呀。
只聽徐華問:“你們這是?”
“噢,吃了飯沒事,出來散散步。”
是楊玉霞的聲音,聽聲音有些慌亂。
“李靜萍呢?”還是徐華的聲音。
“她不願意出來,自己在家呢。噢,散完了,我們回去了”,楊玉霞有點語無論次的說。
天太黑,看不到他們的神態,但吳遠中想來,應該是不太好看。
從聽到胖子喊他名子的那一刻起,張亮就沒有說話。
他心知肚明:他要敢亂說話挑事,在這種環境下,胖子真動手摟他。
現在聽到楊玉霞說走,他趕緊率先走了。
胖子擋在他面前都沒有動,他只得從胖子旁邊繞過去。
楊玉霞也跟在後面走了。
徐華好像突然就沒勁了,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詢問吳遠中說:“他們搞什麼鬼?”
吳遠中沒吭聲,胖子說:“張亮這孫子,黑更半夜讓人家跟他散啥步?
明天你好好問問,讓你們同學離他遠一點,張亮這孫子不是啥好東西...”
吳遠中說:“你傻呀,他倆只是一個地方的,不是同學。”
“噢,是不是同學無所謂,反正你明天問問。”
呂玉衡說:“她們不是都挺討厭張亮的嗎?怎麼在他家住兩天就一塊出來散步了?”
黑暗中的吳遠中點點頭,悠悠的說:“怕是兩廂情願呀!”
只聽徐華嘆了口氣,不吭聲了。
黑暗中,吳遠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走吧,我們先去洗澡”,胖子說。
他們繼續朝南走,上了堤壩,下到河邊。
路上,徐華再也沒有說話。
大家各有心事,只有胖子好像沒事人一樣。
來到河邊,今天河裡人不多,他們脫衣下河,把衣裳都放在一起。
匆匆洗完澡,吳遠中他們就要上岸回家。
胖子沒有盡興,想再玩一會。
吳遠中說:“那我們先走了,你等會再走吧。”
胖子嘟囔著說:“這才多一會,身上還沒溼透,就要走?”
吳遠中說:“俺們還沒吃飯,三姐也該回去過了,我們要回去吃飯。”
“好好,那你們先走吧,我一會自己回去。”
吳遠中又交待胖子:“一個人別朝河中間遊,玩一會就回去。”
胖子答應者,吳遠中就和徐華、呂玉衡一起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徐華依舊不吭聲。
而呂玉衡,平常的時候,只有在跟徐華一起說話的時候,話才多些,他自己跟吳遠中,也沒什麼話。
這一路走的沉悶至極,吳遠中感到分外壓抑,走到家,比干一天活還累。
果然,趁著堂屋微弱的燈光,吳遠中看徐華臉色不太好看。
他隱約猜到,可能跟楊玉霞有關。
父親和母親吃過飯了,三姐和衛蘭,李寅飛也已經回來吃過飯了。
母親說他們三個吃過飯出去散步去了。
“就剩你仨沒吃飯了,我現在給你們盛。”
吳遠中對母親說:“好,快點!”他們洗完了澡,身上舒服了,感覺肚子餓的“咕咕”叫。
幹了一天活,能不餓嗎!?
吳遠中和呂玉衡都吃了很多。
徐華吃的很少,吃幾口就不吃了,坐在那裡也心不在焉。
吳遠中都聽到他的肚子“咕咕”響了,勸他吃飯,他偏說不餓。
呂玉衡搖搖頭說:“算了,別勸了。”
吳遠中暗想,肯定有特別的原因,並且呂玉衡是知道的。
他們吃完了飯,吳遠中跟母親打了招呼,就和徐華、呂玉衡到後院去了。
到了後院,徐華和吳遠中打了招呼,就去西屋睡覺了。
呂玉衡朝徐華指了指,向吳遠中示意自己去陪他,也回西屋了。
吳遠中沒有睡,也沒點燈,他坐在桌子前,在想剛才的事。
一會,李寅飛回來了。
他從前院過來,知道吳遠中他們回來過了。
來到後院,看到兩個窗戶都沒亮燈,以為他們睡過了。
於是他輕手輕腳推開堂屋門,來到東屋。
“回來了,寅飛哥。”
吳遠中這一說話,把李寅飛嚇了一跳。
“我以為你睡過了,你在這坐著幹啥?”
“想事”,吳遠中在考慮:要不要把剛才的事跟李寅飛說說?
想了半晌,算了,不說了,自己還沒弄清楚到底咋回事。
“還不睡嗎?”李寅飛問。
吳遠中沒回答,自顧自的問:“三姐的事處理好沒?”
“算是處理好了。”
吳遠中不再問,他對李寅飛說:“你先睡吧,我再坐一會。”
“噢,我也要寫點東西。”
“好,那我把燈點著。”
吳遠中就朝桌子上摸火柴,這時,從李寅飛的手裡,亮起了一束光。
原來李寅飛帶了手電筒。
趁著手電筒的光,吳遠中找到火柴,點著煤油燈,罩上燈罩。
吳遠中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到了床上。
“你不坐了?”
“我不寫東西,就想想事,坐哪都行。”
李寅飛不再說話,他坐到椅子上,開啟筆記本,開始寫筆記。
很安靜,只有窗外的知了聲和李寅飛寫東西的“沙沙”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