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東盛笑了笑說:“因為方柔枝一直在向他灌輸一個觀念,那就是你不可能給他錢,你把錢看得很緊,大概他也發現你對你的女兒們並不算很大方,所以他相信了方柔枝的說法。”

“看來,方柔枝是個挑撥是非的天才。”伍律師道。

洪縵雲緊閉嘴唇不說話。

“不過,我一直覺得奇怪,方柔枝有什麼可以被要挾的?她好像是個窮人,仰仗縵雲的照顧才住在這裡的。”伍東盛問道。

“她有個玉如意,那個玉如意價值連城。在我跟曾宏結婚後不久,我就把玉如意交給了她,這是她父親的傳家寶,是方家的東西,我想還是交還給方家的長女比較好,這種事我當然不會寫在書裡。方柔枝把玉如意鎖在一個箱子裡,放在地下室。我曾經把這事告訴過小舒,所以他知道。”

“原來如此。”伍東盛喝了一口咖啡,繼續說下去,“好吧,我接著說。因為舒文志認為你不會給他錢,而他重新開始生活又需要錢,所以,他跟周水商量後,決定敲詐方柔枝。舒文志事先買了手提箱,就是要裝那個玉如意的,他也許還想放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進去,結果他根本沒能走出那個地下室。”

“其實,方柔枝和舒文志一直都在等待一個進入地下室的機會,因為兩人都知道,玉如意在裡面。那天下午,曉晨在門縫裡偷聽到您跟我爸說話,我估計您那天不止提到了一千萬的事,也提到了讓舒文志去地下室拿畫的事。曉晨把聽到的告訴了方柔枝,方柔枝覺得這是謀殺舒文志的好機會。她向警方承認,之前她也曾經想過在外面動手,但總是沒機會,舒文志拒絕跟她在外面見面,對她非常提防。她後來覺得只有在給他玉如意的時候,他才會暫時放鬆警惕。而她是絕對不會讓舒文志把玉如意帶出地下室的,因為這樣,他很可能當晚就走人,以方柔枝的能力,她根本阻止不了,那往後就更沒機會要回玉如意了,還可能繼續受威脅。所以她想來想去,最後決定在地下室裡動手,她也只能在那裡動手。她知道地下室裡有個空箱子,她打算把他打昏後,悶死在箱子裡。主意打定後,那天下午她就悄悄溜進廚房拿走了擀麵杖。”

洪縵雲狠狠盯了一眼方曉晨,小姑娘羞愧地低下了頭。

“她這樣不怕自己也成為嫌疑人?”方其問道。

“在這個家裡,她跟舒文志關係最好,她覺得警察應該不會懷疑到她。而當她看見你們相繼進過地下室後,她就更堅定了這種想法。”伍東盛說,轉頭問洪縵雲,“其實洪阿姨,我懷疑您在之前就跟舒文志談過這事,否則周水不會在5月5日就把火車票附近的旅館定好,是不是這樣?”

洪縵雲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那應該是5月1日的事了,他就是那天跟我說起他要到香港去的。他說他想7號走,我讓他放心,我會全力支援他的。但當時我沒說會給他錢,只是讓他去香港的時候,帶幅畫給我表姐。我說,到時候你自己去拿。我沒提到會把鑰匙給他,不過,他應該知道就是這意思。”洪縵雲說到這兒嘆了口氣。

“看來他是聽了您的話才安排了下一步的計劃,買箱子,定旅館,然後又把箱子藏在樓道底下。”伍東盛說,“你從來沒注意樓道底下的箱子嗎?”他問張玉芳。

張玉芳搖了搖頭。

“我沒注意,那地方平時就放些不用的椅子箱子什麼的,我到過年的時候才會清理。”

“那這麼說,小舒是聽了我的話才安排的,而不是聽方柔枝說的?”洪縵雲問道。

“他曾經把你的話告訴方柔枝,但是兩個人都不敢確定,直到最後方柔枝從曉晨那裡聽到您和我爸的談話,才最終確定。”伍東盛說。

房間裡靜了幾秒鐘。

“你還是說說那天晚上的整個過程吧。”伍律師對兒子說。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當方柔枝得知洪阿姨晚上要讓舒文志去地下室後,她立刻通知了舒文志,反正他們兩人經常一起聊天。有時候,舒文志還出入她的房間,所以他們兩人在一起,誰也不會想到,舒文志是在威脅她。吃完晚飯,舒文志去了地下室,這時候,方柔枝就等在走廊裡。這時候是八點半至四十分左右,客廳裡沒人,方其還在書房打電話,曾雲杉去花園裡找向冰了,張玉芳給樓上的洪縵雲送牛奶去了。事實上,這是個空白點。方柔枝在證詞裡說,自己當時是去花園透氣了,但沒人看見,相反倒有人看見她在樓下的走廊裡。向冰說,他看見舒文志進了地下室,正想爬窗進去,正好看見方柔枝,所以他馬上躲了起來。這說明,那時候她就在走廊裡,而且就在舒文志身邊。等向冰躲了一陣再看過去的時候,走廊裡已經沒人了。其實那時候,方柔枝已經跟著舒文志去了地下室。而且,向冰很肯定地說,舒文志進地下室的時候,手裡沒拿手提箱,但後來他卻發現原來放在樓道底下的手提箱卻在舒文志的腳邊。舒文志被證實是5月5日買的手提箱,在舒文志進入之前,地下室一直鎖著,手提箱不會自己飛進去,所以必然是有人在舒文志之後,把箱子拿進去的,根據時間點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方柔枝。向冰說,方柔枝是從樓梯旁突然冒出來的,而箱子就被藏在樓道底下。她彎下身子拿箱子,忽然直起腰來,對從窗外看過來的向冰來說,當然是比較突然的。”

伍東盛停下來歇了一口氣:“向冰進入地下室後只看見舒文志,那是因為方柔枝躲在壁畫後面。向冰用花瓶砸傷了舒文志,同時他也隱約看見他手裡拿了個玉如意般的東西,但因為太慌張,他來不及細看就走了。他走之前,在箱子內側用舒文志的手指寫下了‘不是向冰’四個字。田隊長說,這在一段時間內,的確迷惑了警方。”伍東盛把目光轉向曾雲杉,雲杉別過頭去不看他,他接著說,“向冰走後,她確定舒文志已經失去了知覺,便用擀麵杖插入了鎖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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