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達聽出了她話語中壓抑的哭音,他知道再說下去她很可能會失控,他不希望面臨這種局面。根據他的經驗,在這種時候,安慰只會使對方的情緒更難控制,所以,他儘量用冷靜的口吻問道:“你對舒文志的事怎麼看?”

“我真的不知道,警官。我想不出來他到底為什麼出了事。”她輕聲說,一邊掏出一塊絲帕擦了擦眼睛。

“他離開那麼久沒音訊,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其實,其實,早在5月11號,也就是他走後的第五天,我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電話聯絡不上他,他也沒來過電話,所以我擔心起來。”

“為什麼沒報警?”

“我是頂著各種社會輿論和壓力跟舒文志結的婚,當然希望低調處理家務事。我請人找了香港的私家偵探調查舒文志在香港的行蹤,但舒文志提供的香港住處是假的,電話也是假的。所以沒找到他。”

“這種調查應該不需要十天的時間。你們應該很快就能得到答案,我還是那句話,為什麼不報警?”

“的確,我們很快就有了答案,舒文志根本沒有過境。本來想報警的,但後來我又收到舒文志的短訊息,短訊息說他現在在廣州,等辦完事就回來。”

洪縵雲似乎看出了田春達對這條短訊息的質疑,立刻說了下去,“我們打算再等幾天看看,如果舒文志再不回來就報警,但沒過兩天,舒文志的屍體就被發現了。”

在現場沒有找到舒文志手機,田春達想。

“那條短訊息是什麼時候發出的?”

“5月22日。”洪縵雲答道。

田春達決定等會兒把洪縵雲的手機拿來看看。

“洪女士,聽說你的父親也是個古董收藏家,是嗎?”田春達換了個問題。

洪縵雲的眼中露出驚訝的表情,“這跟本案無關吧?”

“不過是隨便問問。”田春達笑了笑。

“是的。我父親成為企業家後,富裕了,也愛好上了收藏古董。”

“他的收藏放在哪裡?”

“很遺憾,他的收藏大部分在文-革中遺失了。”洪縵雲冷冷地說。

田春達點了點頭:“確實很可惜!好,今天就談到這兒。謝謝你的配合。”

“田警官,希望小舒的案子能儘快有答案。”她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她的手清瘦纖細,柔若無骨。難以想象,這雙手竟然掌握著一個資產龐大的成功企業。

田春達忽然想到她出版過的那本自傳《淑女之家》,他決定抽時間翻閱一下。

洪縵雲離開了,田春達又和洪縵雲的法律顧問伍其亮會面。

田春達問伍其亮:“5月6日那天你到這裡來幹嘛?”

“洪縵雲請我參加她的結婚週年宴會。”

“你是他的法律顧問,談了其它事情沒有?”田春達不相信那天洪縵雲叫伍其亮去單純只是請他參加宴會。

“當然,她還跟我談了那一千萬投資的事。”伍其亮清了清嗓子說,“我勸她考慮清楚,但她說她想給小舒一個機會。跟著我,什麼好處都撈不到,他該多虧!這是洪縵雲的原話。她說舒文志情緒不好。”

“情緒不好?怎麼不好?”這是田春達第一次聽說。

“鬱鬱寡歡唄。小舒對洪縵雲解釋說,每年春天的時候,他都會很憂鬱,這是一種習慣。但洪縵雲覺得,他低落的情緒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她家人的冷遇,所以她想安慰他一下,於是就有了那一千萬投資的事。”

“洪縵雲的家裡人跟他合不來?”

“洪縵雲跟舒文志結婚,她的女兒們是竭力反對的。”伍其亮看了田春達一眼,彷彿在說,這一點,我不說,你也應該猜得到。

“誰反對得最厲害?”

“小女兒曾雲杉。”伍其亮聳肩一笑,“所以,這次在她母親的結婚週年宴會上,她才會突然宣佈,她已經跟男朋友向冰登記結婚了。她是在向她母親示威。”

怪不得洪縵雲說自己那天情緒不好,還多喝了幾杯,田春達想。

“你對舒文志的事怎麼看?”田春達問道。

“我覺得事情很簡單,舒文志取畫的時候遇到了小偷,兩人起了衝突,舒文志不敵對方,最後被殺。”伍其亮輕描淡寫地說。

“那鑰匙是怎麼還回來的呢?”田春達問。

“小偷根本不用自己把鑰匙還回去,他只要把鑰匙扔在這幢房子裡某處顯眼的地方,自有人撿到並還回去,比如客廳的桌上,沙發上,廚房的案板上,等等。張玉芳是這個家起得最早的人,她對洪縵雲一向忠心耿耿,如果她發現了鑰匙,一定會送還給女主人的。而且她也不會聲張,因為她也許認為那是女主人不小心落在那裡的。”伍其亮說。

“那麼小偷又是怎麼溜進地下室的呢?”

“尾隨舒文志。”

“如果真有小偷的話,他很可能是這個家裡的人,而且還是偷聽了洪縵雲和舒文志談話的某個人,否則,他怎麼知道尾隨舒文志就可以潛人地下室?”田春達分析。

“也許小偷老早就溜進來,躲在地下室附近的某個地方,盯著地下室的門,他看準誰要進入地下室,便跟過去。”伍其亮分析說,“廚房和地下室附近就是樓梯,樓梯下面有很大一塊空間,那裡放了很多雜物,如果有人躲在雜物後面,不容易被別人發現。所以這很可能是一起外人入侵、圖財害命的兇殺案。”

雖然伍其亮的話好像也說得通,但田春達懷疑伍其亮故意扯上外人是在為這個家庭的某個人脫罪,於是他嚴肅地提醒道:“伍律師,我提醒你,如果當事人有罪,再怎麼編故事也無濟於事。真相總會大白的。”

“啊哈,田隊長,有理說理好不好?”伍其亮笑著說道,“如果你覺得我說得沒道理,完全可以用事實辯倒我,不用威脅我吧。”

“好,那我們來說說,你有什麼理由認為一定是外人作的案?而且還是圖財害命?難道洪縵雲有東西遺失了?”田春達皺起了眉頭,他意識到,洪縵雲提供給警方的資訊可能不完整。

伍其亮看了他兩秒鐘,然後很深沉地說:“是的。兩幅杜稚柳的真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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