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芮對晉惠公說:“現在丕鄭父還在出使秦國,如果對大臣殺戮過重,有可能引起他的反叛的心思,還是暫時忍耐忍耐吧,”晉惠公心裡稍微沉穩了下,算了,暫時留下你們這些人的狗命吧。

殺裡克的訊息很快就傳到了丕鄭父的耳朵裡,這個時候他才走在回晉國的路上呢。這個訊息讓他心裡開始遲疑了,就想回秦國去,等事情確定了再商量。但是自己的兒子丕豹還在晉國,自己如果離開的話,會連累自己的孩子。他呢就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路上呢巧遇大夫共華,共華說“君上只殺了裡克一個人,其他人都沒有受到波及。大夫你呢出使秦國,對這件事知道了卻不回來,那是什麼意思呢?是自己認為自己有罪嗎?”

丕鄭父聽了共華的話,就趕著車回晉國了。丕鄭父帶回了秦國給晉國的國書,晉惠公展開來一看,就看見上面寫的內容。

上面寫著:“晉國和秦國是舅舅和外甥的親戚關係,城池在晉國和在秦國是沒有什麼兩樣的。兩國的大夫都為自己的國家盡忠,寡人呢怎麼好意思必須得到晉國的土地呢?那樣的話太傷大夫們的心了。聽說晉國的呂飴甥、郤芮二大夫是大大的能幹的臣子,寡人呢還有些疆場上的事宜,想邀請二位大夫到秦國來商量商量。如果晉侯能夠滿足我的要求,那麼寡人就太高興了。”

郤芮是個聰明人,早就知道秦穆公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秦國哪裡需要這麼對晉國言辭尊重,這個一定是丕鄭父給秦穆公出的主意,想要把咱騙到秦國,到時候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心裡就萌發了對付丕鄭父的不滿。

他下來後就找到呂飴甥,把情況給呂飴甥說了,他說:“丕鄭父和裡克是一路的人,裡剋死了,丕鄭父肯定會很擔心自己的安全的,如今朝廷上大部分的人都是他們的一黨。還給秦國出主意對我們不利。我們先讓秦國使者回秦國,再慢慢來處理丕鄭父一黨。”

呂飴甥點頭同意。他們派自己的心腹潛伏在丕鄭父的府邸旁邊,就觀察到祁舉、共華、賈華、騅遄等人經常過來,然後天亮才走。這是有什麼圖謀嘛,郤芮和呂飴甥心裡面也擔心對自己不利。就把屠岸夷找來了。

郤芮對屠岸夷說:“你知道不?你的大禍要到了。”

屠岸夷冷不丁聽到這樣一說,嚇了一跳,就問:“怎麼回事啊,禍從哪裡來呢?”郤芮說:“以前你幫助裡克殺了幼君,現在裡克已經伏法了,你是幫兇,逃得了嗎。我看你有擁護現在的君主的功勞,不想看到你受死,所以告訴你。”

屠岸夷聽了,汗都下來了,說:“我是一個莽夫,只曉得聽人差遣做事情,哪裡知道自己犯了錯啊。大夫救救我啊。”郤芮說:“君上很生氣,不好辦。但是呢我有個計策,可以解除你的禍端。”

屠岸夷聽了,急忙跪了下來,說:“願意聽大夫的安排。”郤芮然後就說,如今丕鄭父因為得不到之前的賞賜,對今上不滿,與八大夫陰謀作亂,想迎接重耳回來。你呢可以幫助我們把丕鄭父的陰謀揭發了,這樣就沒有什麼罪了。

屠岸夷聽了,說“我臨死的人,得到大夫的幫助重生,我一定會為大夫效力。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做啊。”呂飴甥說:“這個有什麼難處,我教你。”然後對屠岸夷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屠岸夷心領神會,滿心歡喜地就走了。

日子就這麼過了幾天,屠岸夷去找丕鄭父,表達了這麼一層意思,他說:“大夫啊,你看我們千辛萬苦把夷吾從梁國請回來,把這麼大一個國家交給他,他不僅不念我們的好處,只寵信他從梁國來的郤芮、呂飴甥等人,而且還把立了大功的裡克也殺掉了,下一步就是我們呢,大夫要想想法子啊。現在政權在郤芮和呂飴甥手上,國家亂成這樣,我恨不得吃了他們的肉。”

以前晉國內亂,殺掉幼主奚齊和卓子的時候,這屠岸夷都有份兒,丕鄭父根本就沒有懷疑。丕鄭父正在為了自己的前途,集合幾位大夫準備對付郤芮和呂飴甥等人呢,平地裡多了一個幫手,他當然高興啊。

不過丕鄭父還是有點不安,就問屠岸夷:“你有什麼好的想法沒有?”屠岸夷說:“在翟國的公子重耳,是多麼賢明的人啊,而且很得人心。晉國上下,哪個不希望他當晉國的國君呢?當前秦國支援夷吾做了君上,但是夷吾沒有履行對秦國的約定,現在秦國對夷吾十分惱怒,想重新立重耳當晉國的主人。我們如果有大夫的手書,我呢抓緊時間去找重耳,那個時候再集合秦國和翟國的力量,大夫在都城,匯合以前同情太子的大臣們,從中起事,殺掉郤芮、呂飴甥一黨,驅逐夷吾,迎立重耳,那就是真正的大功一件啊。”

丕鄭父說:“好辦法,就是你下定決心沒有呢?”屠岸夷聽了,馬上就跪下立誓說:“岸夷如果有二心,天誅地滅,全族都該受誅。”

丕鄭父聽了,也就相信了。約定第二天三更,大家在丕鄭父家中聚集到了一起,祁舉、共華、賈華、騅遄先到了,然後叔堅、累虎、特宮、田祁四個人,都是以前的太子申生的門下,加上鄭父、屠岸夷,一共是十人,重複對天歃血,大家在那裡立誓,要共同扶公子重耳為君。

會後,屠岸夷就把情況給郤芮說了。郤芮說:“現在給君上說,還沒有憑據,你可以想法子要到丕鄭父等人的手書,就好定罪了。”

屠岸夷第二晚再到丕鄭父的府上,說有手書重耳才會相信。丕鄭父就寫好了手書,後面畫押,其他九個人以前都畫押了的,最後把屠岸夷的畫押添上去了,封好手書,交給屠岸夷,叫他收好,千萬不要洩露。

屠岸夷拿到了手書,馬上就跑到了郤芮府上,給了郤芮。郤芮就去見了呂飴甥和國舅虢射,幾個人說:“再不動手除掉這些人,早晚會有變故啊。”

國舅虢射深夜就到宮內,覲見晉惠公,把情況這麼一說,晉惠公也驚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決定第二天早朝當面對丕鄭父等人定罪。

第二天早朝,郤芮、呂飴甥安排武士埋伏在大殿的夾壁內。

大臣們都站好了,就聽晉惠公開口大喝一聲:“好你個丕鄭父,聽說你要驅逐寡人,迎立重耳?寡人有什麼罪?”

丕鄭父突然聽到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就想辯解,還沒有開口呢。郤芮拔出寶劍說:“丕鄭父,你派屠岸夷持手書去接重耳,幸好君上福氣好,半路上屠岸夷被我們拿下了,屠岸夷已經招供了,你們十個人謀劃的手書被同時繳獲,你有什麼話說。”

晉惠公把書簡丟在了地上,呂飴甥撿起來,對著手書一個個地把十個人的名字唸了出來,只有共華當天因為請假在家,大堂是其他八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完全是有口難開。

晉惠公說:“來人啊,全部拖出朝門給我砍了。”

八個人中賈華站了出來說:“君上啊,臣當年奉命討伐屈地,那個時候我私自放了君上逃走,這也算一件功勞,可以求君上免我一死吧。”

晉惠公聽了,還沒有說話呢,呂飴甥說:“你替先君做事卻私自放了君上,今天替君上做事情又私通重耳,這樣的反覆小人,更應該死罪。”

賈華聽了,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這樣,八個人當場就被晉惠公給處死了。

在家的共華聽到了其他人被殺的訊息,就想去朝中請罪。他的弟弟共賜說:“去請什麼罪啊,去還不是個死,趕緊跑吧。”

共華說:“丕大夫以前回晉國,是我去勸他回來的,其實是我害了他。現在他死了,我活著有什麼意思呢?並不是我不想活,只是我不想辜負丕大夫啊。”

說完,就入朝請罪,晉惠公也把他也殺了。

晉惠公準備對裡克、丕鄭父一族全部處死,郤芮說:“有罪的人要責罰,但是無罪的人就不要亂殺了,有罪的人得到了處罰,起到了警示的作用,殺太多人,會讓心心裡面恐懼,不符合君上的仁慈之心啊。”

晉惠公於是赦免了其他人的罪過。封屠岸夷為中大夫,賞賜負葵的田地三十萬畝。

丕鄭父的兒子丕豹慌忙跑到秦國避難,到了秦國,見到了秦穆公,拜倒在地,眼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了。

畢竟不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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