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清剿.樂安郡
樂安郡。
地處寧河中上游，曾是一個水土豐美的大郡。
自打妖族入侵，短短十幾年，人口便從原先的兩百多萬驟降到百萬出頭。
放眼望去，便可見田土荒蕪，屋舍凋閉。
郡城人口也只萬數。
一行人稍加安置，帶來的三十餘名校尉便著手起人員招募和新人訓練事宜。
這些校尉都是總部和鄰近幾個大隊抽調來的精英，做這些事手拿把掐，根本用不著他們操心。
高長陵隨孫上良巡視起這座飽受妖族侵擾的郡城來。
他現在的身份是孫上良副手，瞭解本城真實情況也是他職責所在。
陪同他們的還有當地郡守和幾名屬官。
郡城建築破壞並不大。
寬敞的街道略顯冷清，臨街鋪子大多關門閉戶。
從招牌和門板上的積灰就能看出，這些鋪子多年未曾經營。
隨後他們來到城西一處工地。
看得出竹木腳手架新搭不久，大多數楠竹表皮還泛著青綠。
這是一處翻建廟宇。
尚未完全刮乾淨的牆灰上，還能看見原先的金黃牆皮。
“這就是新武廟？”
孫上良扭頭問著那位瘦皮猴郡守。
郡守臉色有些發白，三角眼在這位新任仙官臉上瞟來瞟去，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大齊王朝重新將梁國納入附屬國，並不是沒有條件的。
興建大齊文武兩廟，禁絕未經大齊認可的淫祠，控制佛廟及僧眾數量，也是附屬條件。
然而，梁國各郡飽受妖族摧殘十餘年，民生凋敝，哪拿得出足夠資金，興建大齊文武兩廟。
除了梁都那座規模不俗仙武廟是由梁國皇族捐資興建，郡縣兩級，多半就是在原本封禁的佛寺淫祠上進行改造。
這裡原本就由一座天神廟改造而來。
所謂天神，便是塗當自封的神位封號。
自然也是王朝勒令禁絕的淫祠神祇。
“樂安今年賦稅收入尚不足十萬錢，連基本開銷都難以為繼，重新選址興建文武兩廟，實在難度太高……”
郡守不等孫上良斥責，先哭起了窮。
事實如此。
梁國十幾年的無力管束下，郡縣貧窮，眾所周知。
只不過是不是像郡守所言，窮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又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孫上良知道，各郡縣光從禁絕淫祠，拆毀佛寺，收回農田這幾項收入中，就賺了個盆滿缽滿。
當然，靖衛署對地方官員並無約束力。
這些官員是不是從中撈油水，不幹靖衛署的事。
他此行任務之一，就是讓武廟建設規模遠超別的寺廟，甚至要超過當地佛寺，以便在香火氣運爭奪上佔得上風。
孫上良瞪著這些尸位素餐的傢伙，冷冷道：“我可聽說樂安一郡，光拆毀佛寺就達四十餘座，所得金銀不計其數，淫祠更是百座，抄得廟產以白銀折算，便達三百餘萬……”
“那……那些……都是空穴來風，無知百姓謠傳……”
一眾官員連聲叫屈。
最鎮定的還是瘦皮猴郡守，振振有詞：
“回上官話，禁絕淫祠，限制佛寺，本郡確實得利頗豐，每筆皆有記錄，白紙黑字，做不得假。”
“但這些得利，皆為房舍田產，短期難以變現，本郡地廣人稀，田產並不值錢，年初強行分派到農戶手上，別人還不願耕種。”
“上官不信，去城郊走走便知，多少農田荒蕪，收來那些田產完全不值一提。”
這套說辭，眾官員早有準備。
心知很多事情，只要大家抵死不認，天王老子來了也無可奈何。
而且他們這些官員，十幾年間幫助妖族，惡行昭彰，天怒人怨，一旦靖衛署肅清周邊盤踞妖族，梁國朝廷必然派遣新的官員接替。
等待他們的結局，多半是遣返回鄉。
誰願意把裝進兜裡的錢，拿出來給朝廷掙臉面。
孫上良在路上就接到了梁都靖衛署密函通報。
長平郡那邊，周盈剛上任便大開殺戒，連砍三十餘名與妖族勾結極深的官員，殺得長平郡官府上下人心惶惶，一夜之間，主動上繳的白銀數量便高達四百餘萬兩，就連地母錢也收繳了上萬枚。
樂安郡這些官員現在還做著卸任回鄉當寓公地主的美夢。
真是可笑。
孫上良二話不說，一疊抄錄信紙砸在樂安郡守臉上。
紙上記錄著這大半年，以及之前本郡官員所作所為，私產隱產，有的甚至連家裡添了幾房小妾，非法佔有了多少產業也記錄得一清二楚。
所有記錄，都是洪途手底下培養那幫暗線收集。
江麟很早就在為收復梁國做準備。
這些情報，只是洪途手下收集妖族情報時，附帶的添頭而已，也是對將來收復梁國，對這些一味迎合妖族的官員，秋後算賬的罪證。
“如果不想人頭落地，明早之前，我想看到你們的表現。”
丟下這句話，孫上良便招呼高長陵揚長而去。
只留下一幫官員風中凌亂。
肅清妖族遺毒，不止殺死一郡之地的妖物。
事實上，單憑武力，妖族是無法根除的。
一郡之地，有山有水，妖族無處不在。
清剿也是針對那些嘯居成群，為害一方的惡妖。
大多數妖族還是需要相互依存，形成約束，逐步達到一種互利共贏局面。
比如天水鄉寧河中游段那頭水蛟香火廟。
這回便不在淫祠搗毀範圍。
當晚，靖衛隊臨時駐地便迎來了源源不斷的官員隊伍。
孫上良根本沒有親自接待。
派了四名親近隨從負責，清點、造冊、收繳、入庫。
僅一夜間，共計收得白銀百萬之巨，黃金萬兩，地母錢近萬枚。
孫上良從其中拔出少部分，用於樂安郡縣新武廟新建，將地母錢收繳歸公，大部分黃白之物入庫。
等候下一步完成清剿後，補貼支付樂安百姓的安置重建。
這些都是一早確定好的方針。
新招收的靖衛成員，也在經驗豐富的校尉帶領下，分散郡縣各地，實戰代訓。
三日後。
一封來自臨河縣的符鴿傳書飛入樂安郡城。
孫上良此時正帶隊前往山南清剿幾頭為禍一方的妖物，高長陵暫代職務。
這封符書是前往臨河縣的一支小隊緊急求援，他們遭遇三頭以上化形大妖，形勢危急。
高長陵拒絕了護衛小隊隨行請求，安排校尉接替坐鎮職責，隻身一人趕赴臨河。
這也是他進入靖廬以來，首次獨自執行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