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剛進入了十月!

在大漢的時候,這個季節也就是早晚會覺得有些涼而已。

但是在遙遠的西域,情況卻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氣溫迅速的下降,空氣中充滿了潮溼,甚至就連大地上耶夫蓋上了一層白茫茫的積雪。

“將軍,咱們的禦寒衣物不足,再這麼下去的話怕是要出問題的啊!”一名校尉滿臉惆悵的站在韓延年身後,抬頭望著天空中依舊飄蕩著的雪花。

這裡的雪跟大漢的雪不太一樣。

在大漢的時候,第一場雪基本上是很難儲存住的,就算是連續不停的下上一天一夜,積雪也很快就會被融化,直到下一次下雪的時候,積雪才會儲存的時間更久一些。

而十月飄雪,即便實在幽州那種最冷的地方也很少見,反倒是跟草原上有些相似。

“禦寒的問題我倒是不怎麼擔心,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咱們可能會被陷在這裡……”韓延年看著腳下的地面。

積雪融化,雪水浸透了大地,將原本乾涸的土地變的很溼潤,漸漸的變成了一片片鬆軟的泥地。

人走在上面偶爾的也會被踩出一座小坑,甚至還會打滑。

但是車走上去的話……

韓延年在長安的時候就讓人試過,車在這種環境下是很難行駛的。

只有履帶式的才能不受環境的控制任意行駛。

衣物不足,好歹他們每臺車都是有篷布的,可以直接用篷布將車廂密封的嚴嚴實實的,人待在裡面穿上厚衣服蓋上被子。

若實在受不了的話,他們還可以在車上造一個土爐子生火取暖。

至於說車廂內都是彈藥很危險什麼的,真若是到了那一步,這也不算是什麼危險了。

大不了把一臺車上的彈藥搬到另一臺車上,然後兩臺車的人聚在一臺車上生火取暖就行了。

糧食和石炭他們的存貨量還是很充足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擔心。

抬頭看了看天氣,好像看不到一時半會兒有停下來的意思。

“傳本將命令,立刻開拔,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烏孫,等到了烏孫以後再進行休整,讓履帶車分散在隊伍當中,需要援助的時候立刻出手,別拖累了隊伍的速度。”韓延年當即命令道。

韓延年雖然沒有去過北邊的草原,但隊伍中可是有去過北邊草原的老兵。

根據他們的描述,韓延年對北邊的冬天也是有些瞭解的。

積雪覆蓋整個冬天也是很常見的事情,這也是匈奴人為什麼會在冬天的時候老實下來的原因。

西域這邊情況如何他也不知道,但是根據李廣利之前的部下彙報說,西域的北線雪多,南線的雪相對很少。

而去年冬天的時候,李廣利則是帶著他們在一座城內度過了那個冬天。

當然,也把人家給搞的精神都要崩潰了。

隊伍中有兩萬多人的不良少年,紀律性本來就很難保證,加上李廣利自身也沒什麼紀律性,城破之後下令掠奪的桉例更是比比皆是,所以李廣利帶的漢軍路過之後,地方上會有多痛悟基本上也就可以想象到了。

按照韓延年的計劃是打算再搞幾個勢力之後在北上去烏孫過冬的,結果沒想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雪給破壞了計劃。

雖說烏孫更靠近匈奴,但現在韓延年是一點也不擔心匈奴,他甚至巴不得匈奴人立刻過來進攻呢。

大雪對騎兵的行動也有著巨大的影響,相應的,這也無形中增加了原地不動的新軍的作戰威力。

至於說為什麼選擇去烏孫過冬,原因當然是在細君公主的身上。

烏孫是整個西域唯一與大漢聯姻的勢力,再說漢軍現在是以強者的姿態過去的,無論是看在細君公主的面子上,還是看在漢軍那強硬的拳頭的面子上,烏孫人都不敢拒絕。

事實證明韓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這場雪一連下了數日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就算原地停留對他們來說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誰也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行動。

萬一整個冬天都被積雪覆蓋,那可就玩大了,就算糧食能夠撐到那個時候,他們的石炭也絕對撐不了那麼久的,到時候賴以生存的卡車就成一堆廢鐵了。

砍木頭?

抱歉,周圍數十里內根本就沒有什麼樹木。

燒草?

那些草都被掩埋在積雪下面,而且數量還不是太多,牧民早在入冬之前就將這裡的牧草給收割了一遍。

……

烏孫國都,赤谷城!

大雪紛飛,人們開始躲在屋舍之中來躲避寒冷的冬天。

如果沒有什麼必要的事情的話,幾乎沒有人會願意在這個時候離開家門。

然而赤谷城的城門上,最近卻每日都會有一道瘦弱的身影,迎著寒冷刺骨的冷風和鵝毛般大雪屹立在那裡。

“家主,您快回家歇息吧,奴婢在這裡替您守著……”一名少女被凍的渾身直哆嗦,嘴唇微微有些發紫,滿臉焦急的勸說著。

“不,我就在這裡等著,他們是來接我回家的……”劉細君臉色僵硬的拒絕道。

沒有人能體會到她對於故鄉的思念之情,兩年前,皇帝派她來和親的時候她就不同意。

但那也僅僅只是在心中發出了反抗的聲音,身體還是跟著送親的隊伍一起來到了遙遠的烏孫。

對於劉細君來說,雖然她的身體來到了烏孫,但是她的靈魂卻始終還在大漢。

無時無刻她都在想著能夠回到大漢,但無數的現實又告訴她,自從皇帝決定讓她來和親的那一刻開始,就註定了她這一輩子也不可能再回到大漢了。

因為從第一個和親的公主開始,一直到現在,沒有一個公主能夠活著回到大漢的。

劉細君也知道自己回去的希望根本就不大,可她還是不願意放棄。

於是當烏孫王獵驕靡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希望將自己改嫁給軍須靡的時候,劉細君終於是勇敢的做出了第一次的反抗。

她直接上書皇帝,希望能夠在獵驕靡去世之後回到大漢。

女人在這裡就是附庸,一個沒有男人的女人,在這裡是根本就無法生存下去的。

不僅僅只是匈奴,除了大漢以外的其他異邦,幾乎全部都是這樣的。

丈夫死了她們就要改嫁給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兒子死了就要改嫁給自己的孫子,孫子死了……

反正這裡女人的一生就是嫁人,生娃,改嫁,再生娃,再改嫁,能生就生,不能生就這麼著吧,想要中止這種命運,唯一的辦法就是生命走到了盡頭。

這種行為讓接受了先進理念的漢人難以接受,這種行為若是放在漢朝,那便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得被活活的打死。

但是在這裡卻是現實,很現實,惡劣的生存環境,女人就像是男人的財產一樣,他們必須要用盡一切辦法來繁衍自己的後代,以確保他們那卑微的文明可以延續下去。

原本劉細君只是為了心中的不甘才上書的,結果沒想到竟然得到了太子的回應。

這下讓劉細君徹底的欣喜若狂,之前每日近乎抑鬱的狀態也更是一掃而空,每日都像是在盼著出門的丈夫早日歸來的小媳婦一樣,盼著獵驕靡早點死掉,盼著朝廷早日派人來接自己。

然而她等啊等,等啊等,等來了漢軍在西域橫掃一切勢力的訊息,等來了整個西域都將投降漢朝的訊息,可她就是沒有等來漢軍進入烏孫的訊息。

沒想到在半個月前她竟然接到了漢軍進入烏孫境內的訊息,儘管知道在這種鬼天氣下漢軍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過來,但她還是每日守在城牆上等著,等著自己的孃家人來接自己。

一副獸皮製作的大衣被人披在了劉細君的身上,一道渾厚的聲音忽然傳來。

“烏孫真就一點也不值得你留戀嗎?”

劉細君扭頭看了看這個男人,年紀比自己還要大兩歲,可按照輩份,他卻要叫自己一聲母親。

劉細君一點也不湖塗,她當然能看出軍須靡對自己的意思,從自己來的那一天,她就知道了。

對於嫁人,劉細君知道自己並沒有挑選夫君的資格。

就算是改嫁她也能夠接受,哪怕這個人是會讓她覺得這是有違人倫觀念的軍須靡。

但前提是自己能回到大漢!

“烏孫很好,可大漢才是我的家……”

“烏孫馬上就會變成大漢的領土了,難道這也不能讓你嫁給我嗎?”軍須靡心中宛若有堵牆似的問道。

“烏孫是烏孫,大漢是大漢,烏孫不可能舉國投靠大漢的。”劉細君不關心政事,儘管她也察覺到漢軍在西域的動靜有些反常,但她更願意相信這是對上一次漢軍出征失利的報復。

烏孫跟大漢關係不錯,上一次烏孫也沒有刁難漢軍,所以漢軍並沒有攻打烏孫的理由。

而漢軍進攻西域其他城邦的時候都是直接兵臨城下的,但是這次卻是先派人來通知了的,不然她也就不會守在這裡等著漢軍了。

“如果我能帶著烏孫投靠大漢,讓烏孫變成大漢的一部分呢?你會不會嫁給我?”軍須靡滿臉痛苦道,為了一個女人就賣國?

不至於,漢人在西域的大動作軍須靡可是都看在眼中的,一路上管他大小勢力統統滅掉,人家擺出的架勢就是奔著擴大疆土來的,而且這次這仗還打的很玄乎,打到後面敵人甚至連反抗都不敢,見到漢人就直接投降。

漢人把整個西域都給搞了,還會單獨留下一個烏孫嗎?

他就是不想國家和女人一個也得不到,更何況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

“只要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長安……”

“來了……來了……漢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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