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只有她
影像中，年輕的慕靈音只是在向青年神皇跑去。
但影像外，神皇殿中的慕靈音卻已經泣不成聲。
周圍眾人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是怎麼了？
大家面面相覷之時，秦舞安急忙來到慕靈音身旁，輕聲安慰問道：“靈音，你怎麼了？”
慕靈音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
原本眾人以為，那宮裝女子之所以認為慕靈音是五等天賦，只是因為慕靈音並沒有進入祭壇的範圍，所以對方才沒有發現慕靈音體內隱藏的九竅玲瓏心。
畢竟那只是一道殘魂，雖然強大，但畢竟還是有限制的。
但現在，看到慕靈音的反應，眾人才發覺到有些不對的地方。
直到片刻後，慕靈音才斷斷續續的開口。
“原來……原來我只是五等天賦……是他，是他把九竅玲瓏心給了我啊……剜心之痛……那是剜心之痛啊！！”
痛苦而嘶啞的喊聲，從慕靈音口中傳出，頓時驚駭眾人！
就連一向穩重的秦舞安都是大驚失色！
“靈音，你是不是搞錯了？這……怎麼可能？應該是那個女人看錯了才對，你……”
慕靈音卻瘋狂的搖著頭，髮髻都有些散亂，卻根本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只是跌坐在地，仰頭淚眼朦朧的望著天上的影像，抽泣著說道。
“不，不，不！我記得，我記得的……只要我進了祭壇範圍，就會昏迷過去，醒來之後已是三天，我師尊……就會告訴我，她已經啟用了我體內的九竅玲瓏心，並讓我繼承雪神殿……可那時，我哥哥已經不在這裡了啊！一定是傷勢太過於嚴重，為了不讓我看出端倪，這才離開的，一定是的！”
這下，就連秦舞安都有些懵了。
難道，那個殘暴無情的神皇，真的會為了自己妹妹做到這一步？
可這怎麼可能？
這和所有人心目中那個無惡不作的神皇的形象，差距太大了！
一時間，秦舞安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不過就在這時，曹澤的眼神中卻閃過了一抹陰沉，唰的一聲收起摺扇，沉聲開口。
“依我看，未必是如此！長公主殿下關心則亂，恐怕是想錯了！神皇此人，天下誰人不知其罪不可赦？這樣的一個人，怎會如此損人利己？就算當年他曾對長公主殿下有過關心，但我也絕不會相信他會為了長公主殿下承受這剜心之痛！在我看來，武安君說的沒錯，想必就是尊師看錯了，而長公主殿下昏迷那三天，應該便是那尊師為你啟用天賦所用，至於神皇……想來應該是拒絕接受傳承，已經離開了！”
曹澤的一番話，看似是有理有據，更加能令人信服。
可就在此時，慕靈音卻猛然抬頭，怒不可遏的盯著他，冷冷的開口。
“就算如此，可他為了我，能夠放棄如此機緣，選擇獨自一人在極北雪原之上艱難生存，又該怎麼說？”
曹澤頓時啞然。
是啊，這該怎麼說？
但他反應確實極快，剎那間便已經回過神來，淡然一笑，大義凜然的說道：“若是換做是我，我也一樣會做出如此選擇！為了你，這極北雪原又有何懼？”
此刻的曹澤，聲音平靜，眼神堅定，語氣更是斬釘截鐵！
這樣的表現，若是換做他人，必定會為其感動。
但此刻的慕靈音，卻早已什麼都聽不進去了，只是冷笑一聲，瞥了一眼曹澤，而後便不再理會，轉而抬頭去看影像了。
可那一眼，卻讓曹澤心裡哇涼哇涼的。
那一眼之中的鄙視，不屑，已經徹底表明，他那番表白，慕靈音是一個字都沒信！
一時間，曹澤的臉上也不由得浮現了幾分尷尬，眼底更是有一抹陰沉惱怒之色閃過，卻很快遮掩了下去。
神皇殿中其他人則是誰都沒敢多說什麼。
秦舞安看到這一幕，心中卻是嘆息一聲，暗自搖頭。
伐天盟成立至今，已有千年之久，而這曹澤出道至今，已經足有萬年！
這萬年中，曹澤一路修煉至今，奇遇無數，築基期便曾戰過結丹，結丹期逆伐元嬰！
這一路走來，絕對堪稱驚才絕豔。
但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曹澤能有如今修為地位，卻並不全是靠他自己。
更多的，其實還是有人暗中幫忙。
比如慕靈音，雖然和神皇早已反目成仇，但至少她還是神皇宮的長公主殿下，坐擁天下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在結識曹澤之後，便一直暗中支援他，贈予過無數的資源。
還有妖族女皇青玄姬，乃至於自己，都曾給過曹澤無數的幫助。
而曹澤也的確對得起她們這樣的鼎力支援，修為一路突飛猛進，短短數千年便已經達到聖境巔峰。
而在這數千年相處中，曹澤的人品，性情，也都被她們幾人看好，關係也越發親近。
雖然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只是討伐神皇的道友關係，但畢竟是朋友。
可眼下，慕靈音這個對曹澤幫助最大的，卻已經快要和曹澤決裂了！
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在這影像開始播放的短短時間中，每況愈下。
秦舞安雖然看出來了，但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她的性格本就沉默寡言，就連慕靈音這個閨中密友都不知道該如何勸說，就更不用說如何調節這兩人的關係了。
一時間，秦舞安心中也是充滿了無可奈何。
只希望隨著影像播放，神皇那殘暴無情的一幕幕也都會播放出來，屆時慕靈音自然會回心轉意。
而與此同時，影像之中，果然如同慕靈音所說，就在年輕的慕靈音走到祭壇上的剎那，那宮裝女子手指微微動了動，慕靈音便直接暈倒在地！
青年神皇眉頭動了動，卻也沒說什麼。
“想必……你不希望她看到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吧？”
宮裝女子還是解釋了一句，而後停頓片刻，有些猶豫的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勸你放棄，挖骨剜心之痛，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一旦有半分失誤，便會神魂破碎……以你結丹修為，不可能熬得過這一關的。”
青年神皇卻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走到祭壇邊緣，抱起慕靈音，回到祭壇中央，低著頭，看著懷中安靜的慕靈音，良久之後，輕聲開口。
“踏上修途，本就是為了她，若不能保護她，那我即便修為通天，又有何意義？”
宮裝女子一愣，嘆息問道：“這世上，你就沒有其他的牽掛了嗎？你還如此年輕……”
青年神皇搖了搖頭。
“沒有了，我現在……只有她！或許以後會有，但若現在就失去她，我也不必再有以後……”
宮裝女子再也無話可說。
她不知道青年神皇的過往，但她能看出來，青年神皇沒有說假話。
而觀看影像的無數人卻都知道，青年神皇說的是真的。
此刻的他，的確如此。
慕靈音，便是他的整個世界！
下一刻，青年神皇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了一抹平靜的笑容。
“前輩，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