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動作整齊劃一,同時扭頭瞳孔微張目光不善的看向來人。
敞開的門外是已經泛起魚肚白的天空,清冽的草木味混合著檀木香火幽幽入鼻,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男人一襲黑色風衣帶著風塵僕僕,深邃硬朗的五官散發著攝人心魂的凌厲,周身泛起濃烈的凶煞之氣彷彿惡魔降世遮擋在門口。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人不禁心生敬畏。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彷彿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盡的力量,讓人無法忽視。
莫燁被他駭人的氣勢震的腦子空白一瞬,回過神來不禁磨牙切齒。這狗賊!他還敢找上門來!
“草你大爺的!”
她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就原地蹦起,雙腿跟長槍似的換著掄踹過去。簡幽眼疾手快的手腳並用環抱住她的腰身,就怕她一個不要命掙破了傷口…
心頭熊熊燃燒的大火彷彿灼燒了她的理智,只一個勁的又蹦跳掙扎著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往秦夜司身上招呼。就連牛勁不輸她的簡幽也被她劇烈的動作拖出了半個身子…
他原本躺在床上的整個身體現在只有小腿擔在床邊,若不是腳背死命的勾著一旁的欄杆,指不定現在已經躺在地下了…
男人本就不悅的心情更加鬱結,額上的青筋都隱隱凸閃,像是做出了極大的隱忍。狠厲的眸子如同千年寒潭一般冰冷刺骨,陰森森的看著兩人拉扯不清的糾纏,彷彿下一刻就要忍不住送他們上黃泉路。
莫燁只沉浸在自已的情緒中無法自拔,誰管他心情好不好。她憤憤回頭瞪著死死鉗制住她的簡幽,大有一副不講理的蠻橫之氣。
簡幽面色沉靜,眸色卻是複雜又晦暗,直勾勾的盯著莫燁彷彿希望她能理解他的情緒。明明他的表情毫無異常,莫燁愣是看出了他渾身都在訴說的潛臺詞:別去找死。
像是被當頭一棒般,她清醒了。對啊,他們倆一個傷殘,一個半殘,拿什麼跟那煞神對抗?若白白送他一條命,她死了都能氣活!
幾乎瞬間她周身的囂張氣焰便消失殆盡,彷彿剛才的瘋癲狀態是被人奪舍般稍瞬即逝。
她僵硬的眼神輕飄飄的落在男人冷硬的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揮著手打招呼,像是被人強制按頭賠罪的峨眉山潑猴,陰陽又怪氣。
秦夜司薄唇輕抿,陰沉著一張死人臉,不由分說上來扯住莫燁一條胳膊就往外拽。
“尼瑪的,想死?”莫燁反應極大,像只渾身炸毛的刺蝟。
……………
氣氛頓時冷凝起來,三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處詭異又寂靜…
“秦惜洛,交出來。”
他聲音低沉又緊繃,幾乎是擦著牙齒擠出來的話語。
莫燁被他的話問住,一時處於懵圈和震驚的疊加狀態。秦惜洛?她還沒來得及去劫人呢他倒是惡人先告上狀了。
不對!突然心中一個咯噔,如果秦夜司這無恥混蛋把秦惜洛送去戰場當人質,那就不好說了。儘管歐洲跟梟琰都不會出格傷害那小孩兒,但畢竟邊界的戰場不確定因素太多,尾藏勢力更是錯綜複雜,各路人馬都虎視眈眈,就等著撿現成的便宜,最好能殺個措手不及謀獲大利…
她嘲弄譏諷的眼神瞬間定格在行色匆忙的秦夜司身上,從上掃視到下又原路返回,像是咋舌感嘆他的無恥,無下限,無人性般,輕屑的神色上充滿了敬佩。
“呵,你裝個龜孫呢?”
“人是你親手遞出送命的,怎麼又來我跟前甩鍋裝蒜呢?秦總你這人,當不當婊子都立牌坊啊~”
這話可謂說的難聽至極,直戳進男人的心窩子,刺的鮮血淋漓。
諷刺歸諷刺,鄙視歸鄙視。她到底是立刻聯絡了梟琰去查探秦惜洛的訊息,畢竟她起碼還是個人。
她整個歐洲都尚未良心泯滅。
男人只孤身站立在門外,高大威猛的身影在大亮的天際中顯得蕭瑟,微微長長的髮絲垂落耷拉在眉眼,莫名為他添了一絲落魄的破碎美感。
他依舊那副矜貴不可一世的高不可攀模樣,精緻的眉眼晦暗不明,下頜線也緊繃著,不知在沉思什麼…
看著他那副死樣莫燁眉眼頓時煩躁升騰,廢物!在這兒裝模作樣什麼?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虛偽無恥到如此地步…
簡幽靜靜倚靠在床上,手中把玩著莫燁的衣襟,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閒雜人等,事不關已閒散悠然。
“你跟我出來一下。”男人冷沉的嗓音突然對著莫燁道。
她只詫異挑眉看著似是命令似是要求的男人一眼,眼中輕蔑不言而喻,沒事人一般吹了吹手指甲,就當沒聽到。
他眉頭蹙得恨不得夾死一隻蒼蠅,耐著性子面帶詢問的盯著莫燁,突然犯軸一般就歪著腦袋凝視著她一動不動,像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在跟家長較勁。
莫燁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落下屁股架起長腿一條龍,整個人直接躺在了簡幽身旁,裝模作樣的假寐起來。
秦夜司氣死了。
他當即心頭火起,如同噴爆的火山來勢洶洶,大跨步上前一把撈起莫燁扛麻袋似的將她甩在肩上,轉眼不見了蹤跡。
簡幽一雙修長細白的玉手還停留在空中呈抓握狀,清冷峻美的臉上佈滿陰翳之色。
“老賊,放小爺下來——信不信勞資給你狗頭扭下來,天殺的!”
莫燁氣勢不足的威脅掙扎,她傷勢很重尚未癒合,根本沒有實力抵抗死磕,不過是假囂張的手無縛雞之力的紙老虎一個。
儘管恨得牙癢癢,她也只能咬碎了銀牙往肚子裡吞。
“佛教聖地,莫生殺念,勿造殺戮——”
她一路不停的唸叨洗腦,不知是給自已灌輸,還是殘害額角青筋崩起的秦夜司。
終於,在十分鐘之後,一道纖細的身影如同拋物線劃過天空快的像是一條白色的幻影,還伴隨著一聲嚎叫:
“狗日的!秦夜司不得好死——”
莫燁一路神神叨叨的唸叨,差點讓男人以為她精神失常,最後忍無可忍直接把人給扔了出去…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只能在空中氣急敗壞的叫罵出聲。
眼看底下一塊雜草叢過了就只剩下無窮的大樹幹了,她眼疾手快的一個翻身團成球往下滾去,一邊悶哼一邊暗罵秦夜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