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隋雖然是義勇侯,但是義勇侯府真正威風的時候,是陳隋的爹活著的時候。

老人家是真正上過戰場,離過戰功的人物。

至於老義勇侯的兩個兒子,長子陳隋,次子陳胡,不能說一無是處,只是打小養尊處優的成長環境,導致他們身上,匯聚了大部分世家子弟的優缺點。

陳隋當年是考取了功名,有些才學的人,但他眼高手低,理論大過實踐,這就導致陳隋留給朝中大臣的印象是空有其表。

文章寫得太漂亮,但他無法跟實際情況相結合,道理必然是有幾分道理,但脫離了實際。

陳隋還有個毛病,那就是愛好女色,且更喜歡已婚婦人。

婚前他隱藏的深,不是他身邊親近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有這個愛好,他又很會裝模作樣,成功攀上了慧真郡主,並順利跟慧真郡主成婚。

至於陳胡,那是讀書,讀書不行,習武習武也不行,唯一的優勢是有幾分經商的腦子,且更喜歡遊山玩水。

而且,陳胡閒來無事,喜歡賭上兩把,不過他懂適可而止,玩的就是小賭怡情。

因為兄弟倆打小的興趣愛好就不一致,以至義勇侯府兄弟之間一直和睦相處,從來沒有因為誰能繼承侯府的爵位,而有過任何爭鬥。

老義勇侯對於自己的兩個兒子是很不滿意的,但府中也沒其他嫡子可選,只能是嫡長子陳隋。

義勇侯的沒落是遲早都事,因為陳隋上不了戰場,才能又沒有達到絕冠群雄的程度,他沒有辦法為義勇侯府立下功勳,當他繼承義勇侯府的時候,其實他的爵位跟老義勇侯比,已經降了一個等級。

陳隋一心想要把這個等級補上來,可他這樣的人想要立下一個如此大的功勳,實在是太難了!

陳隋透過萬喜大長公主意外得知,太皇太后六年前去三清山燒香拜佛,結果回程途中遭遇洪澇,太皇太后的鳳輿以及整個隨從隊伍都被沖走,後來撈上不少被淹死的隨從,但始終沒有找到太皇太后的屍體。

換句話說,太皇太后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皇帝幼年曾得太皇太后庇護,對太皇太后十分敬重,咬死不肯發喪,只是秘密派人尋找,堅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陳隋得了萬喜大長公主提示,特地以帶大長公主來封地修養為名,特地尋人。

太皇太后被沖走的那條河流,恰好從通州經過,這也是陳隨為什麼一定要來通州的原因。

如果太皇太后死了,那就必然是在通州河沿線,若是太皇太后能活下來,一定是在有人的地方,才有可能獲救。

聽萬喜大長公主說,太皇太后的眼神也不太好,當年曾知元為萬喜大長公主治療眼疾失敗,太皇太后也就歇了看眼睛的心思。

如今六年過去了,也不知太皇太后的眼睛還能不能看見東西。

陳隋也犯愁,如果太皇太后的眼睛完全看不見的,一個瞎眼的老太太,能活下來的機會實在是太小了。

陳隋自然是希望自己能找到太皇太后,他如果找到了太皇太后,哪怕不能為義勇侯府立下什麼功勳,但到底是有所作為,皇帝無論如何也會看在太皇太后被找到的份上,論功行賞。

功績不求多,夠用就行。

此時此刻,在半山醫館這個窮地方,陳隋恨不能扇自己兩個嘴巴子,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麼大話?

陳隋嘴裡發苦,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帶萬喜大長公主和慧真郡主來通州,已經快一年了,壓根不知道京城的事,更不知道穆玄早已不在京城,而是來了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穆玄為什麼出現在半山醫館?

陳隋的腦子裡百轉千回,最後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聽說穆玄在孃胎裡的時候,差點兒開始腹中,出生之後這身體就一直不好,宮裡的御醫都說他身中劇毒,活不過三歲。

穆玄十歲之前,壓根沒機會出國公府的大門,皇帝不斷讓御醫給穆玄解毒,毒有沒有解不知道,不過穆玄卻活過了三歲、十歲……

陳隋離開京城之前,聽說穆玄還是好的。

難不成在他離開這一年裡,穆玄身上的毒發作,他得知在通州的鬥醫大會上拔得頭籌的人叫時舟,所以特地前來醫館求醫?

陳隋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畢竟能在那麼多大夫中成為榜首,一定是被鬥醫大會里那些老大夫認可的人物。

時舟若是沒有真本事,也治不好陳隋身上的隱疾。

“穆小公爺,您怎麼在這兒?”

穆玄操著手,一臉不耐煩,“怎麼?我要去什麼地方,還得跟侯爺請示?”

陳隋急忙搖頭:“那自然不是,本侯也是意外能在這個地方遇著穆小公爺。”

陳隋說著,扯了一下嘴角,主動解釋:“本侯也是過來求醫的。”

穆玄輕笑一聲,“這麼說的那,那我們就是彼此彼此了。”

說著,穆玄朝陳隋走了一步,看著他問:“侯爺如此精神,身邊的還帶了美人,侯爺的病想必是看好了,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侯爺把你的人都撤走,總不能佔著茅坑不拉屎,自己看好了病,還不讓別人求醫吧。”

陳隋伸手擦著額頭的汗,生怕穆玄一個不高興,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覺把他給弄死。

這小子背後的靠山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人在,沒有第二個人能蓋過那位,陳隋不敢跟穆玄硬扛,不是不可以,而是要識時務。

若是在京城,陳隋自然不會擔心穆玄對他下殺手,天子腳下,再得皇帝寵愛,穆玄也不能隨意殺人,但這這個破地方……

穆玄身邊那對雙生子,就把他帶過來的所有人打倒,他拿什麼跟穆玄拼?

陳隋沉睡可以說是連滾帶爬,狼狽至極地逃離了半山醫館,而他身後帶過來的人,也是跌跌撞撞相互攙扶著跟著跑了。

那幫人一走,穆玄轉身,疑惑:“咦,病患都到了,這醫館的大夫哪兒去了?”

雙生子疑惑,“回主子,剛剛我們還看到那女大夫在櫃檯那兒呢。”

於是穆玄慢悠悠走過去,一把拉開櫃檯,就看到時舟捂著耳朵躲在櫃檯下面,嘴裡竟然一直在背藥材的名稱和功效。

櫃檯被穆玄拉開之後,時舟瞬間抬頭,目光呆愣的看著穆玄,然後她說:“你們剛剛說的任何話,我一個字都沒聽到!”

她站起來,極力解釋:“我真一個字都沒聽到!”

穆玄懶洋洋地站在她面前,目光森冷,“既然沒聽到,為什麼要捂耳朵?有什麼是不能聽的,需要讓你捂起自己的耳朵?”

時舟說:“我認得陳隋,他是義勇侯府的侯爺,他不管說啥,我都認定他的話是機密,所以我不能聽。”

“穆公子,我就是個普通人,只想安安穩穩的在半山醫館行醫治病,賺些小錢養活自己和醫館,我很怕捲入不必要的紛爭,惹禍上身。”

“我這樣一個人,天生胸無大志,不念朝堂不羨富貴,有家醫館傍身,足矣。”

穆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轉身朝著後頭走去,“你跟我過來。”

時舟嚥了一下唾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考慮待會兒被他掐脖子威脅的可能有多大。

穆玄走了兩步見她還站在原地沒動,不悅道:“還愣著幹什麼?”

時舟剛朝外走了兩步,結果一低頭,看到地上一隻白色的狗崽。

四目相對。

時舟震驚:“咦?”

旺崽盯著時舟看了一會兒,一扭頭,扭著小屁股,邁著小腳腳,一搖一擺的爬過門檻,朝後院走去,哼,沒良心的人類,你惹怒本旺崽了!

不理你!

旺崽爬過門檻,開始視察自己的地盤,最後在柴房發現了其他狗的老巢。

旺崽氣的衝過去,抬起小腳腳對著其他狗睡覺的地方,就是撒了一泡尿。

時舟的視線一直追著旺崽,還看到它對胖崽臨時的窩撒尿了。

時舟:“……”

旺崽一回頭,看到時舟盯著它,再次一扭小腦袋,哼!

吧嗒吧嗒跑去找老牛訴苦,沒人沒人知道它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老牛肯定懂它!

時舟跟著穆玄去了醫患間,穆玄開始吩咐,“這個櫃子要換新,這裡的地面要擦乾淨,這個屏風換成黃花木的……”

時舟開始還很認真的聽他在說,結果發現他把自己叫進來,就是說這些的。

時舟的眼神逐漸呆滯,還不如掐她脖子談交易呢。

“我說的這些你可都記下了?”穆玄威嚴的看著她。

時舟咂了咂嘴,“穆公子,您提的這些我記是記下了,不過……”

“不過什麼?”穆玄盯著她,表情不悅。

時舟說:“不過您說的這些,我買不起。我剛剛也說了,窮鄉僻壤賺不了大錢,只能勉強養活我自己和醫館,哪有錢換什麼黃花木?”

“再說了,穆公子,您是不是把我這醫館當成了客棧?”

時舟問:“您是要打算在我的醫館住下嗎?我的醫館就這一間病患間,您要是住下了,這萬一有個重症病患來了,可就沒地兒住了。”

穆玄一抬眸,眼神極其犀利的問:“你這醫館上上下下像樣的房,一共只有兩間。一間是你的主人房,還有一間就是病房間,是不是?”

時舟點頭:“是。”

她剛來的時候,這醫館確實人住人的地方不多,甄有福和佟老實住的是下人房,她來了之後,才把主人房給打掃出來。

至於那病患間還是時舟後整理出來的。

穆玄語氣突然嚴厲道:“放肆!”

時舟被嚇得一哆嗦,“我啥話都沒說呀!”

穆玄怒道:“事到如今,你膽敢撒謊欺騙我!”

時舟覺得自己冤枉:“木公子,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什麼時候欺騙你了?”

“你說我曾在醫館住過半年,但這醫館一共才這麼兩間房子,你又說這是醫患間,不能住人,那我著本能住在哪裡?你這不算欺騙算什麼?”

穆玄一甩袖子,咬牙切齒道:“膽大包天的東西,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謊話連篇欺騙我?”

時舟的腦袋差點歪到肩膀上,“穆公子,有句話我說出來怕傷你自尊,那什麼,你有沒有想過,你當時神志不清,無家可歸,根本就分不清房屋好壞,只要有個落腳的地方,你就滿意了呢?”

“什麼意思?”穆玄一愣。

這個瞬間,他腦子裡閃過一些畫面,似乎能猜到上官潛一行,對他在醫館期間的事一問三不知的原因了。

看來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而知道的是眼前這個人。

“你的意思是,我在醫館那半年,沒有住在醫館?而是流落街頭?”

時舟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報復性的幸災樂禍,“那倒不至於,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善人,不過既然救助了你,自然就會給你落腳的地方,又怎麼可能不讓住下呢?”

“那麼我那半年期間是住在何處?”

穆玄剛剛已經檢查過房子,這房子裡裡外外就這麼大一點,他實在是沒想明白,自己究竟能住在什麼地方。

“難不成你讓我住在了嚇人房?”

時舟:“……”

她別開眼,一時沒看他的眼睛,含含糊糊的應了:“你也說了,這醫館像樣的房間一個是主人房,一個說病房間。你那時候雖然不清醒,但到底不是病到需要住病房間的程度,只能讓你暫時住進了下人房……”

“時舟!”穆玄氣急,“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如此待我!”

時舟急忙後退一步,“穆公子息怒,您這脾氣發的可沒道理,當時我也不知您什麼身份呀。”

“再說了,我當時可是做好事,發善心,見你無家可歸,才收留你的。您想一想,若是您在集市上救助了一個可憐人,難不成你會因為他可憐就讓出你的主人房?”

穆玄:“……”

時舟:“看看,你自己想一下那也不可能吧,你給他住下人房都是抬舉他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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