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時舟膽戰心驚,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一秒,一顆腦袋從浴桶邊冒了出來。

時舟:“啊——甄大夫!”

甄有福聽到聲音後,哪裡敢進去啊?只得站在門口問:“東家,怎麼了?”

時舟:“傻子怎麼在這裡啊?”

甄有福震驚:“傻、傻子怎麼在裡頭啊?”

傻子扒在桶邊,手裡抓著一個絲瓜囊,“搓!”

傻子記住佟老實給他洗澡的時候,就是拿這個東西搓的。

時舟抓狂:“誰要你搓澡啊?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男女授受不親啊,你趕緊給我出去啊!”

傻子頓時被她吼委屈了,眼眶都紅了,死死抓著絲瓜囊,固執地說:“搓!”

時舟大喊:“甄大夫!”

甄有福哭喪著臉,“東家啊,我就站在門口,可我不敢進去啊!”

時舟沒辦法了,只能自己想辦法,她躲在桶裡,露出半個腦袋,眼睛盯著傻子說:“你要是出去了,我就同意你養小狗。當然,前提是狗娘得同意才行。”

傻子一聽,伸手從懷裡把狗崽給抓了出來,狗仔身上的傷已經結痂了。

為了防止狗崽亂舔自己的小肚皮,時舟特地做了個改良版的小狗威(可以防止大型動物咬斷小狗脖子的帶尖刺的項圈)戴在狗崽的脖子上。

狗崽被傻子抓著,揮舞著四肢唧唧亂叫,傻子:“養!”

時舟咬牙:“再不出去就不準養了!”

傻子抱著狗崽跑出去了,嚇得甄有福守在門口,生怕傻子再跑回來。

時舟頓時鬆了口氣,拿了特地調配的藥粉洗頭驅蟲。

等時舟出來之後,就看到傻子抱著狗崽,跟佟老實湊在一起逗著玩,兩個人臉上都喜笑顏開,看來佟老實已經知道醫館可以養狗崽了。

時舟提醒,“養是可以養,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如果狗娘要是搶狗崽,那就得還回去。還有……”

時舟說著,走到狗崽面前蹲下來,拿手指戳了戳狗腦袋,“長大之後得看家護院,咱醫館可不留吃閒飯的!”

小狗崽乖巧地蹭著時舟的手,發出哼哼唧唧撒嬌的聲音,小東西還記得是誰救了它的狗命呢。

時舟低垂著眼眸,眸光溫和地看著小狗崽,眉眼都含了幾分淺淺的笑意。

傻子突然動了動鼻子,隨後像小狗一樣使勁聳動的鼻子,隨著味道一個勁的聞,最後聞到了時舟溼漉漉的頭髮上。

他說:“香。”

時舟一愣,她抓起披散身後的頭髮聞了聞,隨即顯擺似的說:“香吧?這是我特地調配的洗髮驅蟲粉。”

傻子見她抓起頭髮聞,他也伸手抓起來送到鼻子跟前聞。

佟老實急忙阻止:“唉,傻子哥,你怎麼能……”

東家是女子,傻子哥是男子,男女授受不親,他怎麼能隨意抓東家的頭髮聞呢?

時舟抬頭:“沒事,他心智不過是個三歲小兒,不用多想。”

佟老實心裡嘀咕,傻子哥雖然心智是三歲小兒,可東家先前不是說傻子哥身體是大人嗎?

傻子得到時舟默許,還兩隻手抓起來聞,佟老實看著傻子哥的樣子,覺得傻子哥要不是個傻子,就是個變態。

次日上午,醫館突然來了一群大老爺們,一個個圍著甄有福讓他開藥。

甄有福瑟瑟發抖,“開、開什麼藥?沒有病開什麼藥啊?你們是不是想讓我胡亂開藥,回頭告山醫館草菅人命?”

“我告訴你們,我們可是正規醫館,你們要說想陷害我們,那趙永才和何晨暉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鑑,說要坐牢的!”

其中一人訕訕道:“昨天明少爺說得那什麼藥包,不就是你們醫館才有的嗎?”

昨天明老爺被一群人追著問,為了擺脫糾纏就說實話了。

時舟是女子,他們不好意思去問,看到甄有福,就讓甄有福開藥。

這時時舟從後院走了過來,“誰要泡腳藥包?來找我,不過,需要先問診把脈,有些人體質特殊,不能泡腳,需要對症才行。”

時舟往問診臺一坐,“大家願意等就排隊,不願意等就有趁人少的時候過來。”

一上午的時間,時舟都在問診把脈開藥中度過,其中甄有福負責根據藥方配藥,佟老實指揮傻子在後院把藥磨成粉,就連小狗崽都得站旁邊搖尾巴,給傻子加油鼓勁。

朱漢過來的時候,想安慰時舟幾句,都沒沾上邊。

等人群散後,時舟,邊數銀子邊說,“看到這些銀子,可算是平復了牢獄之災的苦了。”

說話間,門外來人了,明彪在明夫人和明老爺的攙扶下進屋,“時大夫!”

明夫人現在對孫聖手很有意見,她懷疑孫聖手和何晨暉是一夥兒的,當初孫聖手說兒子要昏迷不醒好幾天,結果是兒子被下了蒙汗藥!

孫聖手到底是真覺得兒子不醒是中毒後遺症,還是在幫著何晨輝說話?

明老爺說:“時大夫啊,有個不好的訊息得告訴你,那個何晨暉被打了二十大板後,已經被抬回何家了。”

時舟倒也不意外,“好歹江大人為了做面子功夫,還讓人動手打了板子,姓何的等怎麼也得躺上十天半月。”

明彪:“活該!”

說話間,趙里正也到了,“時大夫,你沒受驚吧?昨天太險了,幸好及時趕到!”

時舟鄭重對趙里正道謝,“里正,多虧您從中周旋,也多虧明少爺願意說公道話,我才能順利逃脫。”

趙里正看到佟老實躺在門口的竹椅上,“老實啊,你去村塾的事搞定了,明天就能去唸書了。”

佟老實動了動身體,“多謝趙里正,多謝東家!”

時舟對傻子說:“以後每天上午,你吃完飯就背佟老實去村塾上學,放學了再揹他回來。”

傻子:“好!”

時舟給明彪看了診,還想說可以先吃家裡的藥,等差不多再來複診,結果明夫人說:“那些藥誰敢吃,誰知道當初那些人在裡面放了什麼?早讓人給扔了!”

“時大夫,你就直接給我開藥吧,當初在公堂上,我被那些畜牲矇蔽,差點冤枉了你,到現在心裡還過意不去呢。”

明家不在乎那點藥錢,她寧肯扔了,也不能讓兒子吃那些不明不白的東西,反正孫聖手現在在明夫人心裡,那就是狗屎。

趙里正和明老爺還感慨,想不到何晨暉一直以讀書人示人,竟然背地裡是那樣一副嘴臉。

趙里正說:“小武本就是被家裡寵壞了,再跟何晨暉那種人攪和在一起,自然幹不出好事來。趙海也懊悔,當初就不該那麼寵著小武啊!”

說到這裡,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明彪的身上,明彪被他們看的打了個哆嗦,“我、我決心改邪歸正了!”

仁心堂的燭火還沒滅,孫玉懷坐在蠟燭下,臉色十分難看。

何晨暉和趙永才兩個人,竟然沒把事情辦妥?

這是孫玉懷萬萬沒想到的結果,這時舟的運氣還真是好啊,聽說就差那麼一丁點兒功夫,江大人手裡的竹籤就丟下去了。

要知道那玩意兒一旦丟下去,哪怕明知是冤枉,也絕對不會停下來。

孫玉懷知道這件事沒人能抓到他的把柄,蜈蚣是他正常售賣,賣的時候,旁邊還有其他病患看著。

至於趙永才跟何晨暉,不過是趙永才送藥材的時候,剛好在仁心堂遇到而已。

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沒關係,就算查過來,孫玉懷也自認自己行得端站得直,不帶怕的。

他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沒能把時舟趕走,時舟要是走了,半山醫館還剩下什麼?一老一少兩個廢物而已。

可惜了……

孫玉懷一夜沒睡,隔天病患都走了,他也以盤點藥材為由留在仁心堂。

時舟沒走,反而因為公堂上明彪陳述時無意中提到了半山醫館的泡腳包管用,替半山醫館做了宣傳。

聽說,今天半條街的男人都去半山醫館開泡腳包了。

思來想去,孫玉懷決定也跟風賣泡腳包。

只是,名貴的藥材制泡腳包也太浪費了,可問題是這個關節點上,他難道要特地去採辦劣質藥材?那豈不是往視窗上撞上嗎?

原本大遊山的百姓可不知道什麼好藥材,什麼是差藥材,因為昨天的案子,大傢伙也開始在乎起藥材好不好了。

今天來買藥的人,都會問一句是不是好藥材,以前哪有這情況?

趙永才被關進去了,這藥材採辦還要重新物色,新換的商家不熟悉,口風緊不緊也不知道,他跟劉老爹還有些不對盤,這事還挺麻煩。

一切都是半山醫館的那個時舟帶來的亂局,她不離開大遊山,後患無窮!

“啊啾!”

時舟揉著鼻子,當即學著江湖騙子在空中畫符,“肯定有人在背地罵我,甩手一個反彈咒!”

小狗崽在旁邊,“哇!”

佟老實上學了,第一天回來的時候興高采烈,在傻子背上背了一路的書回來的,傻子臉色鐵青,把佟老實放下後就伸手捂耳朵,意思是他耳朵被吵疼了。

當天晚上,傻子早早就睡著了,第二天佟老實要上學,左等右等沒等到傻子出來吃飯。

以前傻子吃飯最兇了,他今天怎麼沒影了?

“東家,傻子哥是不是還在睡懶覺?到現在還沒起呢。”

他才上學第二天,可不能遲到啊。

時舟剛洗完臉,聽到佟老實的話去柴房,傻子跟小狗崽都蜷縮在草堆上睡,聽到動靜,小狗崽爬的起來,在時舟腳底下打轉。

“小傻?傻子?起來吃飯了,吃完趕緊送佟老實去村塾……”

時舟叫了好幾聲,傻子都沒動靜。

時舟上前伸手一拽,頓時失聲叫到:“傻子?”

傻子胸前被一大攤深黑色的血浸溼了,雙目緊閉,臉色比昨晚上還要難看。

時舟開始以為他是受了外傷,趕緊把傻子拖到平地上檢查,隨後才發現傻子面前的血是他從嘴裡吐出來的!

時舟急忙朝外喊去:“甄大夫!甄有福!”

傻子被抬到了床上,時舟開始檢查啥子都情況,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膚色呈現出暗黃色,整張臉猶如病入膏肓的死人。

甄有福擔心的問:“東家,傻子這是怎麼了?先前他身體可好了,扛著兩百斤的朱老爺都不帶喘的,突然之間怎麼變成這樣了?”

時舟收回手,面色沉重,她懷疑過傻子都來歷,也疑惑他是先天傻,還是後天傻,只是從來沒深究過。

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傻子罷了,她給他口飯吃,給他一個落腳點,不讓他在外流浪,被人欺負,已經是仁至義盡。

何況傻子之前看起來身體確實很好,力氣大,吃的多,這是所有身體健康人的常態,她從來沒想過傻子都身體會有問題。

但是現在來看,傻子可能是後天傻,也就是說,傻子可能是被人餵了毒,而毒素最先攻擊的不是五臟六腑,而是身體裡的經絡損傷。

傻子腦補的經絡受到傷害,就會成正常人變成傻子!

時舟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傻子曾經也是有家人的,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成了傻子後,就被拋棄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傻子自己走失了。

“東家!東家?”甄有福擔心的問:“傻子都病很嚴重?會死人嗎?”

佟老實這時候也顧不上要去村塾了,他有些著急的問:“東家,傻子哥還有救嗎?”

時舟沉默了幾秒後才說:“不好說,我要考慮一下。”

甄有福有點著急:“不是,東家,這救人還要什麼考慮呀?救他呀!他可是咱醫館的護院,當初趙小武帶了十幾口人圍攻咱們醫館,在他面前都沒佔著便宜呢,多重要的一個人啊!”

佟老實也附和:“就是就是,傻子哥可厲害了,東家,你千萬要救他啊!”

小狗崽著急地轉圈圈,“哇哇(救他)!”

時舟看了他們一眼,“不是我不救,而是……”

她伸手拔出銀針,在傻子胸前的血跡上探了一下,舉起來給甄有福和佟老實看,“傻子中的這種毒銀針探不出來,是無解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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