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扒了一半,五娘子端著熱好的蘿蔔湯站在門口,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東、東家!”

時舟手裡還拽著傻子的腰帶,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不、不是……嗨,我是檢查他身上有沒有異樣!”

五娘子把碗放到桌子上,一手捂著臉,轉身往外跑,“東家,您不用解釋,我懂!”

“你懂啥啊?你懂,你跑什麼呀?”

時舟追到門口,就看到五娘子拽著甄有福到角落裡嘀咕什麼,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告訴甄大夫,自己剛剛在扒傻子衣服的事!

時舟氣急敗壞地回來,這次特地把門拴上,繼續扒傻子衣服。

她從傻子的脖子一直堅查到腳,外表層面板沒有任何破損,甚至連一點磕絆的傷疤都沒有,可見他幼年被保護的很好,而體內的毒也不是透過外部傷口浸入內部的。

一個被保護的如此之好的人,體內卻又有著無解之毒,這……

很矛盾啊!

時舟拿出銀針,分別紮在他不同部位,擠出血來檢視顏色。

跟傻子吐出來的顏色比,手腳位置的毒要很輕,核心是在五臟六腑,這怕不是胎裡帶來的毒吧?

若是這樣,難不成他出生就是傻子?

可他的言行舉止,又不像天生的傻子,佟老實先前還說他背詩,傻子還會接幾個字,可見傻子是上過學堂,學的時間應該不短,且熟練,否則有些詩句他不可能到現在還記得。

想到這裡,時舟不由抓了下頭,要是這麼說的話,傻子怕不是普通人家養得起的。

時舟檢查完,正想著要不要給傻子放放血,冷不丁門被人敲起,甄有福的聲音在外面擔心的響起,“東家,這大白日的,您把門關起來幹什麼呀?您開開門,我有話跟您說。”

時舟轉身就要去開門,結果走了一步,才想起傻子衣服被她扒了,她趕緊過去拉被子在傻子的身體蓋上才開門。

甄有福進門之後,眼睛先在時舟身上掃了一圈,又落在蓋得嚴嚴實實的傻子身上。

還真讓五娘子說對了,東家對傻子下手了?!

甄有福張了張嘴,還是忍不住開口勸道:“東家,傻子雖然長得好,但是他腦子不正常,你再怎麼喜歡長得好看的,那也不能選傻子當夫婿,不成事啊!”

半山醫館還指著時舟發揚光大,時舟要是找一個傻子這樣的夫婿,以後傻子能幫時舟幹啥呀?

他不能跟人溝通,不能看病,不能買東西,真的只能看門,可看門有旺崽呢,傻子啥事都做不了就算了,吃的還多。

像時大夫這麼聰明的人,可不能找個傻子當夫婿,再好看也沒用。

然後,甄有福又想到了他一個月的兩百五十文錢,醫館要是開不下去,他這一月的工錢可就拿不到了。

甄有福想著時舟要是找夫婿,最好找個同行當夫婿,這樣夫婦二人夫唱婦隨,都能看診。

哪怕找不到大夫,那怎麼著也得是個賣藥材的吧?

要是時舟嫁了人,以後不方便給人看診,醫館還能改成藥鋪啊。

甄有福看不了診,賣藥他還是可以的。

就憑時舟調配的泡腳藥包,醫館改成藥鋪之後怎麼都餓不死!

甄有福苦口婆心的勸說時舟不要被美色迷惑,時舟愁眉苦臉地坐在原地嘆氣,“我真沒有被美色迷惑,我就是想看看傻子身上有沒有外傷,看能不能找出他中毒的原因。”

“傻子好歹在醫館也待了這麼長時間,我養了這麼多年的藥都被他用了,要是不找出他的病因,我餵給他的藥都白花了,我不甘心啊。”

時舟說的是實話,她餵給傻子的藥,她到現在都肉疼。

甄有福不信,他趁時舟沒注意,偷偷把被角掀起來看了一眼,趕緊又放下來,哎呦,傻子都被扒成這樣了,東家還不承認呢!

時舟有嘴說不清,“我真是為了檢查傻子的身體。”

她一看甄有福的表情,就知道甄有福不相信,她也沒轍了,得了,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她也管不著了。

“對了,你讓五娘子燒點熱水進來,我有用。”

甄有福:“!!!”

甄有福的眼睛打量了時舟一眼,熱水?

時舟點頭:“是啊,讓她燒點熱水……”

不是!她讓五娘子燒點熱水,甄有福為什麼用這眼神看著她?

熱水有什麼問題嗎?

每次她動刀不要用熱水煮刀?

這時候時舟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五娘子燒了一桶熱水,還把泡澡桶抬進屋的時候,時舟才發現他們在想什麼。

“我是要爐子燒的,熱水煮刀啊,你們抬浴桶進來幹什麼啊?”

五娘子卡吧眼,“甄大夫說您要在屋裡沐浴,讓我燒些熱水啊!”

甄有福:“東家,您不要在屋裡沐浴,才讓五娘子燒水的?”

時舟:“……”

她深呼吸一口氣,點頭:“既然都抬進來了,那就倒熱水吧!”

隨後,時舟開始瘋狂拿藥,一股腦全泡進熱水桶,隨後讓甄有福把傻子扔到藥桶裡泡。

“我配的排毒方,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死馬當活馬醫吧。”

難得有傻子這樣到毒人讓她試,試不死還沒不用擔心出事,傻子又沒有家人來追究她治壞人的責任。

五娘子跟甄有福表情訕訕,是他們弄錯了。

時舟一邊算在泡澡時間,一邊說:“今天是泡藥,明日把藥熬出來,倒進桶裡讓他泡的。”

小半個時辰後,甄有福再進去看的時候,突然發現桶裡的水隱隱發紅,他被嚇得趕緊出來跟時舟說。

結果時舟十分淡定的說:“哦,我知道,因為我特地給他放了血。”

甄有福被嚇得直哆嗦,“東家,你把傻子扔水裡放血,他不會死嗎?”

時舟說:“傷口小,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時間差不多了,你把他撈上來吧!”

甄有福應了一聲,進屋關上門,又把傻子從水桶裡撈了出來。

外頭,五娘子問時舟:“東家,傻子哥不會有事吧?”

時舟應了一聲,“放心吧,他死不了,我還活著呢,輪得到他死啊?別瞎擔心了,按照我的要求燒水煮藥就對了。”

五娘子滿口答應,“東家,我聽您的,您是大夫,您說什麼就是什麼,鬥醫大會你可是頭名!”

傻子在第二天就醒了,不過還被時舟摁在藥桶連泡三天,第四天的時候,傻子漂亮的臉蛋被泡的鮮亮紅潤,連甄有福差點都要同意時舟跟傻子的親事。

時舟從藥稱後抬頭:“我跟傻子沒有親事!”

甄有福:“……”

佟老實放學了,他一臉興奮的從外面跑進來,對時舟說:“東家,你聽說了嗎?何二公子被通州來的官差抓走了!”

時舟一愣:“誰被抓走了?”

“就是何員外家的二公子啊,在仁心堂住下的何晨暉,他被通州來的官差抓走了,聽說是林大人親自下的令!”

時舟頓時皺起了眉頭,“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今天早上!”佟老實說:“我在學堂的時候,聽到有人跟學堂的先生說,我在旁邊聽到了。下學後我特地去集市打聽,發現是真的,集市上有很多人看到他被押進的囚車,抓走了!”

時舟問:“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佟老實興致勃勃的說:“聽說是好幾個罪名,其中有一個最嚴重的罪名是勾結山匪,企圖劫殺義勇侯府的少爺!”

時舟這下明白了,林不閒應該是查清了所有事情都來龍去脈,正式動手抓人了。

只是,何晨暉勾結山匪,企圖劫殺義勇侯少爺的罪名,多少顯得有些潦草。

最起碼在時舟看來,何晨暉勾結山匪真正目的,應該是針對她,山匪劫持陳胡和小胖墩是意外,但如今林不閒把這個罪名嚴重化,這樣一來,何晨暉的罪名就重了。

“何晨暉還是傷患,官差就這麼抓走了?”

佟老實搖頭:“我聽賣肉的袁屠夫說,囚車還給何晨暉搬了只椅子,讓他坐下來押走的。”

“何員外本來打算要給人家塞錢,希望放他兒子一馬,結果人家說他賄賂,差點把何員外給抓了。”

“仁心堂的孫大夫說按照律法,病殘者犯法當從輕發落,但是官差說什麼何晨暉不過是受傷,四肢健全,不是病殘。”

時舟聽到這裡,忍不住樂了,也不知何員外極力保留何晨暉的腿,是後悔還是不後悔。

佟老實正說的眉飛色舞的時候,明彪從外面走進來,“原來你們已經聊上了?那我這裡也有個事兒,我是要說呢,還是要不說呢?”

時舟看他裝模作樣的姿態,一點兒都不好奇,“明少爺可以不說的。”

“我偏說!”明彪氣呼呼道:“我好不容易爬上來的,難道就讓我這麼走了呀?時大夫,你還記得那個瘦猴子似的傢伙嗎?他也被抓走了,還是江清廉親自抓了,送到通州的官差跟前,說是通州的醫屬報的官,那瘦猴蓄意殺人未果。”

“原本應當是江大人審的,不過因為這事跟何晨暉有關,兩人沒法分開審,所以就把那瘦猴一起帶去了通州。”

他看著時舟,高興的說:“時大夫,這下你手受傷的仇,可以報了!”

時舟也忍不住點了點頭:“如此一想,我這心裡確實也暢快不少!”

但時舟沒暢快多久,因為就在何晨暉被抓走的七天後,半山醫館突然來了個能說會道的媒婆,說是了來替時舟說親的。

“時大夫,老婆子我知道您是個有本事的人,可是這再有本事的女人哪,也離不開男人。咱女人活在這個世上終究是要嫁人的,不嫁人的女人,那還算什麼女人呢?您說是不是?”

“在大遊山,我可是十里八鄉鼎鼎有名的喜婆,有我老婆子在,親事就沒有不成的。時大夫,不是我說,您這年紀在咱大遊山,早在兩年前就該定親了。”

“不過您來大遊山沒多久,我老婆子又忙得很,就把您這邊給耽擱了,時大夫您千萬不要怪罪。”

時舟乾笑著:“不怪罪不怪罪,這跟您又沒啥關係。”

“怎麼跟我沒關係呢?跟我關係大著呢,在大遊山,但凡有個沒定親的未婚姑娘,就是我老婆子的失責!”

媒婆長得倒是喜慶,說話語速也快,若是不給人留空檔,別人連話都插不上去。

因為是來替時舟說親的,所以甄有福臨就時充當了時舟的長輩,坐在旁邊一起聽著。

等媒婆說完之後,甄有福見縫插針的開口:“劉婆子你要給時大夫介紹什麼樣的人家啊?你好歹說來聽聽,看看這條件咋樣,能不能跟我們時大夫般配?”

劉媒婆笑呵呵的說:“般配般配,老般配了!這要是不般配,我也不能給時大夫介紹啊。”

劉媒婆說著,突然伸手“啪啪”拍了兩下,外頭頓時有人抬著箱子放進了屋裡,一箱兩箱……堂裡整整齊齊擺放了八個大箱子。

劉媒婆看著時舟說:“人家知道時大夫是有本事的女子,所以呀,可是十分重視的,牛奶看這些,都是人家抬過來的聘禮時,大夫您可以開啟瞧瞧,保準樣樣都讓您中意!”

時舟沒去瞧,但甄有福站了起來,伸手開啟其中一個箱子,裡面放著整整齊齊的布批,顏色花樣都很新鮮,確實是上好的料子。

開啟另一個箱子,裡面放著的是如今最流行的瓷器,個個都是精品,瞧著十分漂亮。

後面的幾箱也全都是些貴重又稀罕的物件,乍一看,對方確實很上心。

在大遊山這種地方,對方可以說是抬了頂級聘禮來的。

劉媒婆笑呵呵的說:“時大夫,您看這些可還滿意?”

時舟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甄有福忍不住問:“你先別問東西滿不滿意,先說人是誰,是哪一家的公子哥?”

在甄有福看來,他東家這麼年輕又這麼有本事,尋常人家確實配不上,必然是誰家的公子,才敢跟時大夫求親。

劉媒婆笑著說:“哎呀,說起來時大夫也認識,前些日子不還見過嗎?就是大遊山最最富有的何員外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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