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帆都放話了,守門的衙役怎麼還敢在攔這些百姓。

傳話的衙役無力阻擋。

變換了臉色,趕緊進入公堂將這情況告知。

徐帆冷笑他豈能讓縣令有所準備。

腰間的長刀被打帶鞘打出,“啪”的一聲拍在了那傳話衙役的嘴上。

一嘴黃牙帶著血沫子從嘴裡碎出。

被抽倒在地的他捂雙手捂嘴,痛苦的嗚嗚叫著。

拎著刀的徐帆道:“記住,以後嘴巴放乾淨點。”

在身後百姓又一次的震驚中,徐帆好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大搖大擺的往公堂走去。

跟著看熱鬧的小娘子們,看著徐帆挺拔的背影。

回味著他剛才的霸道。

一時間目光都被他深深吸引。

尤其是那些被他曾經勾搭到手過的小娘子,她們的目光都有些迷離了。

但轉念又想起徐帆到底是什麼人後,又立馬清醒過來。

恨的咬牙。

……

公堂已經佈置整齊。

陳縣令穿著一身九品官袍坐在上首,頭頂上書著“公正廉明”四個大字。

主簿坐在堂下左側,硯墨提筆,負責記錄案情。

其餘一眾捕快衙役分立公堂兩邊。

手持水火棍,握在實在身前,棍頭豎立駐地。

倒也威嚴肅穆。

待徐帆幾人入堂時,兩邊一聲威武震耳。

李大力老管家,都被震懾了一下。

尤其老管家,本就是膽子不大,算是半被徐帆強迫才來到了這虎狼之地。

現在剛進門就被嚇了一下,已經面如傅土,體似篩糠,惶恐不安了。

徐帆有實力在身,倒是沒感覺有什麼特別的。

除了有點震耳朵。

看出來老管家不安的徐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這動作讓老管家稍稍的鎮定。

一通威武聲後。

看熱鬧的百姓,被衙役們擋在了公堂前。

高坐在上的陳知縣,一看來了那麼多百姓。

先是一驚,旋即淡定下來,眼中有厲色閃過,‘好你個徐帆,這是你自找的!’

‘看今天以後,身敗名裂的你,還想不想當英雄。’

陳縣令的注視下,徐帆三人走到了堂下中央。

徐帆上前一步,正要按照規矩稟報。

然陳縣令卻一臉熱切的道:“賢弟,你我什麼關係,還需要搞這些客套幹什麼。”

“來人,給徐捕頭搬一張凳子來,就放在我旁邊!”

陳縣令一上來就表現的那麼熱情,讓徐帆有點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了。

‘莫不是故意的?’

徐帆雖然不知道陳縣令在搞什麼鬼主意。

但是謹慎的他也沒有接受那張板凳。

抱拳正色道:“多謝縣令厚愛,不過下官坐著不舒服,還是按照規矩來。”

“什麼下官不下官的,你我之間還說這些做什麼。”

陳縣令表現的越熱切,徐帆越感覺不對。

又拒絕了陳縣令一次。

而圍觀的百姓,都全都已經傻眼了。

“什麼時候,徐無賴跟縣令老爺的關係那麼好了?”

第二次拒絕了之後,徐帆又催促了一句,“縣令大人,審案要緊。”

被當這麼多人掃了面子,陳縣令也不生氣。

依舊非常慈祥,笑呵呵的模樣。

“好說,好說,都聽賢弟了。”

陳恩這樣一副對徐帆百依百順的親切態度,又一次引得縣衙外的百姓議論紛紛。

喧鬧聲亂如朝堂。

察覺到有點不對的徐帆,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肅靜!”

陳縣令一拍驚堂木。

“啪”一下,響亮的脆聲!

騷亂的公堂頓時安靜了下來。

開始審案子。

陳縣令撫弄著山羊鬍,不緊不慢的問道:“堂下所跪何人?”

陳縣令的聲音從高處傳下形成一種無形的壓迫。

本就害怕到頭也不敢抬的老管家,在這樣的威勢下,老邁的身子都在不停顫抖。

還沒回話,就先緊張的在地上磕了幾個頭。

趴在地上,帶著顫音的高喊起來。

“縣令大人在上!小人馬五!”

“馬原家的老管家!”

陳縣令暗暗的冷道,‘果然是馬家的麻煩!’

他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有何冤情,敲響登聞鼓啊?”

害怕到心快從嗓子眼跳出來的老管家想起來,徐帆先前交代過的。

只要他把馬家經歷的事說一遍,徐帆就會給他做主。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害怕的情緒,喊道:“小人要狀告趙彪。”

“趙彪不是死了嗎?生前還曾經幫你們馬家抓過妖,你告他做什麼?”,陳縣令這樣說道。

老管家依舊頭都不敢抬,“沒有!趙彪沒有!”

“趙彪一直都愛打著捉妖的幌子,勒索錢財!”

“不給他就打!”

“還給我家主人扣上了妖魔同夥的帽子。”

“如果不給他,就要被下大牢,生不如死啊!”

“兩天,馬家就被他敲出了全部家財,不下於一千五百兩白銀!”

“若是沒有徐大人,今天地契都會被他奪去!”

老管家剛開始因為緊張害怕說磕磕巴巴,沒想到越說越傷心,最後居然話裡帶著悲色,口齒越發的流利起來。

“我家主人,被打成了痴傻!都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夫人小姐也遭遇大難。”

“好好一個家,突然就沒了!”

“求老爺做主,求老爺做主啊!”

老管家哭天搶地的說完。

縣衙外的百姓,都已經義憤填膺。

趙彪沒死時,他們會顧及趙彪的兇威。

但是一聽趙彪已經死了,他們激憤的叫道:

“嚴懲兇徒!”

“嚴懲兇徒!”

“嚴懲兇徒!”

他們的聲音越叫越大,蓋過了朝堂上所有的聲音。

‘這些刁民太放肆了!’

陳縣令眉頭一皺,又一拍驚堂木,將場面再次穩定了下來。

隨後變臉一般,笑著對百姓們道:“先不說馬五所言是真是假。”

“趙彪在昨夜就已經伏法了。”

“還怎麼罰?”

百姓們一時間被堵住了嘴,但是人群中有反應快的。

有人突然道:“那就抄家!”

“把趙彪貪墨的銀錢都給吐出來!”

這句話一出,看熱鬧的百姓氣氛頓時高漲

要知道,趙彪在天水縣作威作福那麼多年。

誰家沒被他敲詐過!?

剛才喊嚴懲兇手是因為氣氛帶動。

那現在高呼抄家,可就是在奪回自已的東西了。

百姓們眼都亮了!

“對!沒錯!把趙彪貪墨的銀錢都吐出來!”

“還給馬家!”

“還出來,把趙彪貪墨的錢都給還出來!”

事關自已的利益,百姓們越喊越激昂。

隱隱的都有衝進公堂的模樣。

若不是有守門的衙役當著。

躁動到完全被激起情緒的他們,可能已經衝進公堂內了。

而徐帆旁聽到了現在,大概知道了這個陳縣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陳恩在挑起百姓對趙彪的利益仇恨,目的大概是為了將火燒到自已的身上。

徐帆覺得好笑的,抖了抖手腕。

百姓快要鬧起來時。

陳縣令第三次,用力的拍了幾下驚堂木。

“肅靜!”

“肅靜!”

“怎能如此咆哮公堂!把這當菜市口了嗎!”

陳恩將躁動的百姓們,喝退後。

如徐帆所預料的那般,他開始將百姓的怒火往徐帆的身上引。

陳縣令愁眉苦臉道:“可是趙彪身上沒有財物了,抄家也抄不出來一個銅板。”

陳恩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又是一陣喧譁!

趙彪的家財可是剋扣、勒索、豪奪他們的!

百姓一聽陳縣令這話。

他的血汗錢沒了!那還得了!

一個個急的都跟小牛犢子一樣,急紅了臉。

“不可能!趙彪那麼多家財!”

“莊子都有兩個!”

“還有賭莊,酒樓入股的生意!”

“少說也得有上萬兩白銀!”

“怎麼可能沒有銀子!!”

陳縣令欲哭無淚的擺了擺手,試著安撫這些紅了眼的百姓。

“真的,我是你們的父母官,你們那麼多人,可能騙你們嗎?”

陳縣令故意放低姿態,引得這些百姓果然開始追問。

“那趙彪的身家都去哪了!”

“我們要個解釋!”

“我們要個合理的解釋。”

陳縣令一臉為難的看了看徐帆。

然後似乎下定了決心了。

徐帆抱著肩膀淡笑著,等著看陳縣令接下來的表演。

就見陳縣令,突然一本正經道:“不要吵了!”

“我這就告訴你們,趙家的家產去哪了!”

百姓們聞聲,安寧了下來。

陳縣令輕咳了一聲道:“昨夜,本縣新進捕頭徐帆,斬殺惡徒趙彪。”

“趙彪的財物,已經按照徐捕頭的要求,都歸給了他,與趙彪再無瓜葛!”

“所以趙彪現在並無財貨!”

陳縣令說完之後,心裡譏笑。

‘趙彪敲詐弄來銀子,可是這些賤民的命根子。’

‘你不是想要當英雄嗎?為他們說話嗎?’

‘看現在這些賤民會怎麼看你。’

一切都如陳縣令所想。

看熱鬧的百姓在聽到這番說詞後,紛紛把目光轉移到了徐帆的身上。

就連跪在地上的老管家、都震驚的看向徐帆。

結合著徐帆之前畜生的人設。

還以為自已的血汗錢,已經被到徐帆貪墨了的百姓,瞬間給他打上了一個如趙彪一樣的標籤!

“沆瀣一氣的狗官!”

“狗官!”

“一群狗官!”

徐帆剛剛上任,沒有趙彪那樣的兇威。

在很多人的眼裡,他還是那個只會欺男霸女的潑皮無賴。

此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帶起的頭,一句句狗官都往徐帆身上罵去。

有甚者更是往徐帆的頭上,扔去菜葉子,砸臭雞蛋。

李大力沒想到事情發展成這樣。

他剛剛才旁觀徐帆斬殺了一條蛇妖,心裡是認定徐帆這位新捕頭的。

菜葉子臭雞蛋砸來,他不再跪著,起身張開手,用自已的身體給徐帆擋住那些汙穢。

一枚雞蛋砸到了李大力的頭上。

他跟那些百姓解釋道:“徐頭是好官!”

“徐頭跟趙彪不一樣,他是好官!”

“他剛剛還在馬家,斬殺一條蛇妖!”

李大力扯著嗓子大聲的喊著,試著去對抗人群發出的聲音。

但是憑他一人之力,又怎麼對付的了那麼多張嘴?

他的聲音很快的被煽動起來的百姓,蓋下去。

“你說他不是就不是!?”

“你算什麼東西!”

“依我看,狗官的手下同樣是萬惡的狗腿子。”

這些被點燃的百姓,竟然連著李大力一起罵道。

公堂的高座之上,陳縣令看著這一幕,與主簿對視了一眼。

心中快意無比。

‘怎麼樣,被你所幫助的百姓辱罵,是什麼滋味啊?’

‘徐帆,你會怎麼選呢?’

看了好一會。

陳縣令才裝成為徐帆主持公道的模樣,第四才拍響驚堂木。

語重心長道:“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

“你們何必因為趙彪,遷怒而遷怒徐捕頭呢。”

“有功就要有罰,他本身並沒有錯,更何況,人家剛剛斬了妖魔。”

百姓不願意道:“但是趙彪的錢財本就來路不正!”

“都是髒錢,不還給百姓,就是狗官!”

“沒錯,就是狗官!”

百姓依舊氣憤不消,陳縣令握拳,擊了一下掌。

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他道:“這樣吧!”

“你們不要為難徐捕頭了,我代表各人,出資一千兩,按比例賠償給被趙彪敲詐的百姓!”

“才一千兩!”

“一千兩太少了!”

“趙彪最少有一萬兩銀子!”想要分錢的百姓不滿。

而陳縣令又一次擺出了官威,帶著薄怒道:“莫要得寸進尺!”

“真以為這縣衙,是你們談生意的地方嗎!”

“若是覺得一千兩少!你們可以不要!”

陳縣令一番恩威並施。

被欺壓的百姓們也是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年年月月被剝削,難得見一次回頭錢了。

他們生怕陳縣令改變主意,趕緊道:

“我們願意!”

“我們願意!”

“感謝陳縣令的大恩大德!”

“感謝陳縣令!”

百姓的感謝聲中,陳縣令也是很滿意的笑了笑。

而後又給了徐帆一個事情擺平了的眼色。

被李大力保護在身後的徐帆心,心中冷笑不止。

到此為止,徐帆已經全部看穿了陳恩這個老東西的三板斧到底要幹嘛。

表面上,看似陳恩這個老東西又吐出了一千兩銀子。

徐帆白得了趙彪上萬兩家財。

但實際上如果這上萬兩銀家財,徐帆敢拿。

那他在天水縣的名聲徹底就臭了。

這個臭不是說以前潑皮無賴那樣臭,而是在百姓眼裡變成下一個趙彪。

一個人一旦被打上了固有的標籤,除非換個地方做人。

不然很難改掉別人眼中的刻板。

一但百姓認為成他跟趙彪是一丘之貉。

那麼以後徐帆再想整治天水縣的吏治,挽回自已的名聲,就是痴人說夢。

想要改變這一切,唯有把趙彪的財物拿出來。

償還給百姓。

但這也是陳恩給他挖的坑!

趙彪這些年,敲詐的白銀何止上萬?

他的那些財產全部變賣了,都不一定償還百姓的三分之一!

償還不了,他還是會被大部分沒拿到賠償的百姓認為是私藏了贓銀。

想要還上錢,那差的幾萬兩銀子就要自已掏。

他一個捕快,去哪掏這些銀子來。

趙彪的錢財,他拿與不拿出來,都會掉進陳恩給他挖出來的陷阱裡面。

而且這還不是陳恩罪狡詐的地方。

他剛剛居然承諾,自掏腰包墊錢,給百姓賠償。

這說辭。

不僅踩著徐帆,拿到了一波百姓的好感。

更是斷了徐帆直接去勒索他的可能。

如果徐帆還跟上午一樣,勒索陳恩。

那麼一旦被傳出去,怕是百姓都會跟陳恩站在一起。

罵徐帆無恥。

徐帆想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看了眼自以為勝券在握的陳縣令。

他不屑的略微勾起嘴角,淡淡的道:

“縣令大人,別急啊,馬家的案子可還沒有審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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