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劍鞘犀利的劍路,十招內已讓裴尚溫著三處劍傷。

裴尚溫只好虛閃一劍,擲出一張紙符來,叫聲:“長風!”那紙符憑空折起來,合作一把短劍,直刺向那金色面具。

金劍鞘翻身躲閃,怎奈那短劍似有神鬼驅使,只窮追不捨。裴尚溫又乘機夾攻,金劍鞘怒喝:“妖道!”一揮劍將那短劍擊飛,急攻裴尚溫上首,那尚方劍鋒掃落幾段他頭上青絲,唬的他驚慌失心,三招內眼見劍鋒又直指眉心,躲閃不及,只得翻身後撤。

好在那長風劍又追至金劍鞘後心,拖緩了她的殺機。裴尚溫狼狽不堪,忙抽出紙符,符中畫著青綠色的密文,聽他念道:“鴻漸!幹!”話音才落,只見他雙眼瞳孔閃爍,周身疊影重重,挺劍迎向金劍鞘,他身影凌亂,似有三頭六臂一般。

金劍鞘飛劍掃去,一點一抹,卻擊不中,她心中念道:“這是何妖法......”幾個回合,裴尚溫像變了一個人,只攻不守。

金劍鞘劍鋒所至,只刺中疊影,並落不到實處,卻有些惱怒,她怒眼圓睜!

二人隔間分立,裴尚溫道:“你劍術高明,但終是凡法!”說罷,那長風短劍又飛來金劍鞘的腦後,她並不慌亂,翻身以劍接住短劍,挑住劍格,反把短劍轉擲向裴尚溫。

裴尚溫稍稍動了動身姿,短劍又擊中了疊影虛處,穿身而過。金劍鞘抓住時機,挺劍追去,擊刺疊影另一側身,卻仍是一場空。

又陡然聽右耳掌風來襲,原來是他要來撕下面具,金劍鞘一拳打去,又中疊影,那裴尚溫轉身用劍背掃去,金劍鞘反手提劍鞘格擋,不想那劍身偏軟,劍鋒彎曲之間竟掃掉了面具。

那金面具落在地上,裴尚溫見了她本真面目,不覺大驚:“你!怎麼是你!”

金劍鞘微微一笑,道:“這下,你死也可以瞑目了。”說罷,拉開架勢,叫道:“看劍!”見她劍鋒刺去,直指喉頭,劍氣似電光一閃,卻仍擊中疊影。

剎那間,裴尚溫反擊,一劍直刺眉心,不料金劍鞘雙指定住劍鋒,穩如泰山,右手順劍身推出,勢如閃電,一把鎖住裴尚溫咽喉,道:“哼,抓住你了!”

裴尚溫大駭失色,未及反應,只聽身後劍風已至,那長風短劍穿破胸膛,直擊要害,鮮血自裴尚溫的嘴角緩緩流出,那長風短劍消散在空氣中,胸口留下了空洞。

裴尚溫圓睜雙眼,他萬萬沒想到自已竟會這樣死去,他是有些輕敵了,他鬆掉手中的劍,開始顫抖。

金劍鞘笑道:“見到我的臉,竟還敢對我動手,你的膽子比我還大啊!”

裴尚溫已無法作答,“怎麼樣,我和你的師姐胭脂劍李雨蒼相比誰更美?”

裴尚溫的眼神開始散漫,此刻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李雨蒼的影子,“這個問題,你的遙山公主是不是也曾經問過你?”金劍鞘鬆開手,裴尚溫仰面倒下,他的眼裡剩下了星和月,那月亮的顏色有些特別。

金劍鞘拾取面具,重新佩戴好,低下身子看著裴尚溫,端詳一番,道:“是個英俊的臉,你死了,李雨蒼才能好過一些,榮華富貴,下輩子吧,你,不配。”

裴尚溫只是不停的顫抖,這時遠處傳來的叫喊聲,金劍鞘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裡。他感到一絲寒冷,眼角滑下了淚水。他支著手,用鮮血在身旁寫下了兩個字:“上官......”

洛水河岸,兩個白衣道士對立著,司馬和歐陽,兩個江南的複姓大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對司馬承貞而言,家族的榮耀不過是早該淡忘的曾經,距離自已是那麼遙遠,而他前面的這個前輩歐陽孤雲,他又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承貞緩緩將劍收入劍鞘中,他明白步光劍的遺失一定與眼前之人有關。他思忖著:“難道將步光送給驚山師叔的人,是他?”

歐陽孤雲道:“二百年前,江南東晉王朝帝室後裔,流離散亂,我歐陽家世代為帝室密臣,我的先祖追隨扶生太子轉戰於南越,扶生太子戰死,臨終前將此劍付予我的先祖。我的先祖為逃避敵國的追殺,遠逃海外,居無定所,終於守住了這把劍,傳到我的手裡,一歷五世了,現在物歸原主。”

歐陽孤雲邊說邊踱著步,司馬承貞卻始終沉默著,關於歐陽氏和家族的盟約,他的祖輩曾告訴過他。

“司馬承貞,你知道自已身體裡流淌著的是什麼樣的血液嗎?我的父親告訴我,步光劍再次回到司馬氏手中的時候,就是復國的時候。”

司馬承貞開了口:“前輩,我想你找錯人了。”

歐陽孤雲的臉色變了,也許是失望,也許是驚訝。

“司馬承貞,如今中土大唐,太后竊持朝政朝綱,屠戮李氏宗族、大臣元老人人不可自保,內外動亂,民心不安,這是天賜予你最好的時機。”

歐陽孤雲靠近承貞的左肩,他看到司馬承貞的眼睛裡並沒有他想要的神色。他接著說道:“我會輔佐你,我們一起光復先祖的榮耀,你不願意嗎?”

歐陽孤雲的眼光緊鎖著承貞的臉,而承貞只是面無表情:“我不是什麼皇族血脈,前輩,我說了,你找錯人了。”

歐陽孤雲笑道:“不著急,不著急,老夫找了你這許多年,本以為這步光劍,又要交給兒子了,不想結識忽驚山,得知了你的身世,這一切都是天意啊,我,等你的回答。”說罷,他凝視了一會承貞,翻身上馬,拉起了韁繩,又道:“這驌驦也是異獸,你竟叫它在天台山下拉車,我把劍還了你,這馬且馱我幾日吧。”說罷,人伴著漸行漸遠的馬鳴聲一起隨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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